“平安大廈，好一個平凡的名字。”銘煙薇遙望那棟高樓大廈，打趣道。
“剛才昊天調取了近年來的資料，我發現了朋友圈還真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組織啊。”朱雯有些生悶氣。
“不要拿普通人的三觀衡量馭鬼者，不然九成九馭鬼者都可以拉去槍斃了。”零點說了一句。
“說的也是……”朱雯若有所思。
中州隊小分隊，此刻蝸居在一棟距離平安大廈約一公裡的黃金安全屋中。
詹嵐閉著眼睛道：“大廈裡麵有馭鬼者三十二人，普通安保一百四十五人，普通工作人員兩百二十人。”
“我都標記出來了。”
“那麼可以開始了。”零點看了看時間道。
“要不是他們的鬼域，我一箭就可以殺光他們。”銘煙薇咬著嘴唇道。
但是她沒空間係能力，若是敵人躲在鬼域之中，她還真沒什麼辦法。
“博士說過，還是不要暴露我們的底牌。”零點道。
在這個世界呆了一段時間之後，中州隊也明白了。
不知道是馭鬼者被厲鬼影響，還是這個世界人類天生隻生三魂缺少七魄。
大部分馭鬼者沒什麼理智，也不知道合作共贏。
要麼我打掉你，要麼你打掉我，天天玩零和博弈。
一句話不如意就動手，明知道自己動手就扣血條，還要爭個一二三。
而且明知道對方很強，還敢挑釁，天天看不起這看不起那。
朋友圈就是典型！
一個老大已經埋了，但還在那吆五喝六的組織。
所以，對於這個敢於挑釁中州隊的馭鬼者組織，那自然就是打掉他們，給那麼多大大小小馭鬼者看看。
殺雞儆猴。
打掉朋友圈，對於中州隊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用鄭吒和莊博世出手，剩下幾人就能全滅朋友圈。
一發四矢爆裂電之矢，一枚東風導彈，零點高斯狙擊步槍配合方陣魔眼，程嘯穿著黃金鎧甲去裡麵逛一圈。
都能乾掉。
畢竟除去方世明，朋友圈並沒有什麼強者。
但這種方式超出了馭鬼者的認知，很可能會被人找機會躲入鬼蜮，反而容易露了怯。
所以，專業事還是交給專業人來辦。
要打，就要打的血腥！
趙櫻空閉著眼，頭頂猩紅鏡子突然膨脹，“咚咚咚”的敲擊聲裡混著濕黏的回音，像有人用血肉砸玻璃。
她睜眼時吸氣過猛，胸腔發出“哢”的輕響。
一瞬間，巨大的鏡麵世界如血色幕布扯開，平安大廈的玻璃幕牆瞬間染成鐵鏽色，窗內燈光逐一爆閃後熄滅，隻剩漆黑樓體在霧裡浮著。
第一個“趙櫻空”從鏡中摔落，膝蓋著地時發出骨頭碎裂的“哢嚓”聲。
她沒抬頭，青白的臉貼著地麵，短發間露出後頸一道翻卷的傷口。
第二個、第三個跟著砸下來，她們關節僵硬，手肘和膝蓋彎成不自然的角度，走路時鞋底刮擦地麵，拖出蜿蜒的暗褐色的血痕。
足足從鏡麵之中，落下了數百個鏡鬼“趙櫻空”。
銘煙薇和詹嵐都倒退了一步，被數以百隻厲鬼包圍的感覺並不好。
趙櫻空全身炁機狂湧，指著大廈冷冰冰地道。
“殺光他們。”
所有“趙櫻空”同時九十度轉頭看向大廈，脖子發出骨頭裂開的“咯吱”聲。
金綠色眼睛泛著鏡麵的反光，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廈高樓層的某扇窗。
那裡本該拉著窗簾，卻在霧氣中透出模糊人影輪廓，正隔著玻璃，用同樣的金綠色眼睛回望。
“趙櫻空”們突然咧嘴，嘴唇裂到耳根，喉嚨裡擠出含混的“咯咯”笑，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瀕死者。
——
“總部隻是一個充滿了官僚主義、不合時宜的組織。”
“他們隻需要全身心投入到處理靈異事件之上，關押厲鬼就可以了，但像我們朋友圈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吳雲對著身邊的新人介紹著。
“人員，資金，其他馭鬼者的管理，以及馭鬼者的福利。”
“隻有我們這些馭鬼者守望互助，才能夠有條不紊地建立起新的秩序，讓我們生活的地方不至於陷入混亂。”
“朋友圈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是每一個馭鬼者的家園。”
新人連連點頭。
隨著他們的交談，兩人一起走進了一個內部裝飾豪華的電梯之中。
地麵鋪著手工縫製的地毯，四周牆麵都有名貴的木材覆蓋，右邊的牆麵上甚至還有一副油畫。
“但是總部畢竟代表了國家權力機關，我們朋友圈要是不服從他們的命令，有辦法應對總部的報複嗎？”新人馭鬼者有些擔憂地道。
他是一個從靈異事件中幸存下來的幸運兒，驟然掌握了超凡力量，衝動之下看上了一個人妻，當著丈夫的麵強暴了妻子，並且將他們折磨致死。
剛巧這對夫妻的朋友來找夫妻玩，就一同被殘忍殺死。
等到動完手看著滿地鮮血他才知道害怕，在逃跑過程中他還殺了兩個警察。
這讓他更加懼怕官方的追究，所以麵對朋友圈的誠摯邀請，就猶豫著加入了。
吳雲撇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新人馭鬼者，哂笑道：“你就放心，你的事在我們朋友圈看來算不上什麼大事，之前我們還收留了一個馭鬼者，你猜他犯了什麼事？”
“他把一個幼兒園的小孩子都殺了，就是為了滿足他體內那隻鬼。”
“逃亡的一路上，他還宰了不少條子。”
“後來，他找到了我們，方總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
“總部也隻能不了了之，因為我們朋友圈要保的人，誰也動不了。”
吳雲笑著，語氣間儘是狂妄和豪橫。
“真的嗎？”
新人一臉憧憬。
吳雲解釋道：“朋友圈資曆更老，總部的成立離不開我們的資助。”
“甚至朋友圈有好幾個馭鬼者，在總部任職負責人。”
“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也是在幫總部管理馭鬼者，他們謝我們還來不及呢。”
“說實話，我們與靈異論壇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彆，都是一群馭鬼者抱團取暖罷了。”
“其實這種俱樂部模式才是世界上馭鬼者的主流”。
“像美利堅、歐洲、中東，都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馭鬼者組織自行管理。”
“而不是由一個勞什子總部安排一個個城市負責人，又低效又浪費。”吳雲冷笑一聲。
“那些不能提供足夠資糧和價值的劣等城市和凡人，就該讓他們自生自滅。”
“可是朋友圈如果一直這麼和總部對著乾，這會不會成為總部攻擊我們的理由？”新人馭鬼者問道。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畢竟之前幾天前他都是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一時狂妄犯下了大罪，連夜跑路。
但過去幾十年間，中樞的威嚴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真怕一個製服叔叔從天而降，把他給擊斃了。
吳雲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但考慮到對方天賦很高，剛成為馭鬼者就駕馭了一隻較為強大的厲鬼。
於是，他強壓住心中的煩躁，溫聲細氣地對新人馭鬼者解釋道：“這恰恰就是我們能吸引這麼多馭鬼者的原因。”
“總部給的太少了，要求又太多。”
“我們馭鬼者和凡人本就是兩個層次的物種。”
“我們整天拚著生命危險處理靈異事件，驅除那些發瘋的馭鬼者，而普通人則是坐在家裡享受著我們的拚命成果，用我們給他們爭取來的生命對我們指手畫腳。”
“憑什麼？”
“我們覺得這並不公平。”
“既然普通人既然需要我們保護，那至少也應該為我們這些馭鬼者提供足夠的價值，至少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
“凡人皆螻蟻。”
“你要記住。”吳雲抬起下巴道。
“那些頂端財團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合作對象，但他們也不是自己人。”
“充其量隻是一些幫我們收集資源，管理凡人的管家。”
“馭鬼者的朋友永遠隻有馭鬼者，而我們唯一的上位者隻有一人，那就是方總！”
隨著二人的談話，電梯此時已經來到了他們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電梯門敞開，一間寬敞大氣的大廳呈現在二人眼前。
很多馭鬼者在大廳內坐在沙發上，一些馭鬼者身邊還環繞著不少美女。
“歡迎來到朋友圈。”吳雲把迎了進去。
“哇！”
新人馭鬼者看到裡麵華麗的裝飾，幾十個漂亮美女穿著靚麗，讓他簡直流口水。
吳雲冷笑一聲，隻有當剛成為馭鬼者的時候還有心情玩女人，等到被厲鬼侵蝕很深之後，就沒什麼凡俗的欲望了。
他眼神劃過，看到其中一人便冷漠地道：“薑尚白，你怎麼不在總部開那個大會？”
薑尚白正在看一本風景雜誌，頭也不抬道：“那種會議很無聊，沒什麼意思，讓賀天雄代會就得了。”
“而且方總不在，我總得主持公司大局不是嗎？”
吳雲冷漠地看著他：“我看你是想趁方總不在，來搶班奪權吧！”
薑尚白搖了搖頭：“井底之蛙，方總的布局又豈是你這種人能看得清的。”
“算了，跟你這種人，多說一句也是浪費時間。”
三天前，方世明突然宣布需要離開幾天，並且交代了接下去配合威逼總部。
薑尚白當時大為激動，畢竟他早就看總部不爽了。
而且當時薑尚白能夠很清晰感覺到，方世明更強了，那是一種本質的進化。
更加自信，甚至說起葉真也有一種睥睨的豪邁。
朋友圈，是時候更進一步了！
就在昨天，薑尚白很好地完成了任務，當時他帶著幾十個馭鬼者威壓總部。
曹延華唯唯諾諾，秦老閉門不出，幾百號人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中。
那個時候，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就是東亞最有權力的男人。
可惜，若不是王小明及時回援，三言兩語用利益瓦解了朋友圈聯盟，說不定總部今天就是姓薑的了。
那一天之後，凡俗的爭鬥已經激不起薑尚白的興致，他一直在謀劃如何成為真正的權力者。
但目前看來，還是需要依靠方世明。
可惜方世明離開快要三天了，而且還沒有一點消息。
不過，薑尚白也不急，現在全國各地馭鬼者都看穿了總部的虛實，雖然總部為了找回尊嚴臨時舉辦了一個什麼馭鬼者大會。
但這種反而更說明了他們色厲內荏。
隨著方世明的威勢越來越強，亞洲第一馭鬼者的名頭遲早是方世明的，那他薑尚白就是方總身後最堅實的後盾。
那麼他就是全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冕之王。
那時候，曹延華都隻是一條隨時能被他捏死的老狗。
至於吳雲這種蠢貨，遲早要死的短命鬼，根本不值得他費心。
他笑著對吳雲道：“你就好好帶新人吧，我們的大後勤管家。”
薑尚白站起身來，慢悠悠離開大廳。
幾個馭鬼者跟著薑尚白一同走出，儼然一副唯薑尚白馬首是瞻的態度。
吳雲滿臉陰沉，拳頭捏緊了，但沒有當麵爭吵。
他也算是朋友圈元老，但一直得不到方世明的賞識，比他晚加入的薑尚白，後來居上成為了朋友圈名副其實的二當家，所以兩人怨懟已深。
薑尚白已經駕馭了兩隻厲鬼，還有兩件靈異道具，實力遠遠超出了他，這讓他又妒又恨，經常仗著元老的身份對薑尚白說三道四。
大廳裡似乎被兩人衝突吸引，所有馭鬼者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一個服務生不巧將裝滿水杯的托盤摔在了地上。
哐嘡！
大家的目光轉移到了那個服務生身上。
被十幾道陰冷的目光注視著，服務生一臉煞白，顫顫巍巍地躬身道歉。
他道歉的對象，自然是剛才吃了掛落的吳雲。
“對對不起。”
連一個小小的服務生都覺得我吃虧了？！
雖然沒有人發笑，但是吳雲能感受到那戲謔的眼神。
吳雲指節捏得泛白，他突然抬手揮出，墓碑從虛空中砸落在服務生身上。
他駕馭的鬼，墓碑鬼。
骨骼斷裂的悶響混著內臟爆裂的黏膩聲炸開，溫熱的血沫濺在他定製西裝的袖口上。
服務生喉管被碎骨卡住，隻發出“咯咯”的氣音，身體被墓碑壓得貼地，暗紅液體順著碑麵刻字的凹痕蜿蜒流淌，在大理石地麵彙成不規則的人形水窪。
服務生沒有死亡，身上的墓碑紮根在他身上，會一點點往下壓去，直到壓斷他身上每一寸骨骼。
“聒噪。”
自覺找回了尊嚴的吳雲環視了所有人。
大家都收回了目光。
大廳裡刀叉碰撞瓷盤的脆聲再次響起，大家睫毛都沒朝屍體方向顫動半分。
仿佛這種事情，在平安大廈已經是司空見慣。
服務員沒有觸怒他。
吳雲隻是心情不好，需要發泄而已。
新人馭鬼者臉上閃過畏懼以及意動的神色，那種掌握了生殺大權的主宰力量，讓他不免地狠狠心動了。
這才是馭鬼者該享受的地位，自己本就沒有多久可以活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反正普通人遇到厲鬼還是要死，我殺幾個，算什麼！
“你看，這就是我們朋友圈賦予馭鬼者們的權利。”
吳雲收拾好心情，慢悠悠地說道：“我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擔心什麼法律道德的責問。”
“朋友圈將會給每一位馭鬼者，與之實力相匹配的地位和權力。”
“在朋友圈，馭鬼者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你不需要聽從總部那些普通人的調遣，也不需要被普通人道德綁架。”
“朋友圈會為每一位馭鬼者提供最大限度的自由，因為這是我們應得的。”
“對於這個，我倒是有不同的見解。”坐在身邊的另一個馭鬼者托著下巴，像是思索般的開口道。
吳雲冷冷看向他道：“李鶴，你什麼意思？”
“難道你以為，也能跟薑尚白一樣不尊重我？”
吳雲殺心已起，現在朋友圈越來越多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看來自己需要立威！
那個“李鶴”歪著頭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尊重？”
“你也配嗎？”
“？”吳雲挑眉道：“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咚地一聲震動。
緊接著走廊深處傳來騷亂聲，有數名馭鬼者起身趕往了那個方向。
留在大廳之中的馭鬼者們猛地站了起來，驚疑未定地四處張望。
吳雲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後退了幾步。
“你不對勁，你到底是什麼人？”吳雲神色陰沉地大聲道。
難道有人趁著方總不在，打算進攻平安大廈。
“好大的膽子！”吳雲厲喝道。
周圍幾個馭鬼者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很快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咯咯。”
“李鶴”的怪笑著，半透明的軀體如結冰的玻璃般迸裂。
吳雲第一時間抽出手槍向李鶴射擊。
當黃金子彈接連穿透他胸口，李鶴像被扯碎的幕布，裂成兩半的身體向兩側翻卷，露出後方鏡麵中倒懸的少女。
她四肢關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腳尖點在鏡麵上時，倒影裡的金綠色眼睛卻轉動。
似乎是發現了鏡麵之外的吳雲。
於是，她就這麼從鏡麵之中躍出。
少女踏出鏡麵的瞬間，金綠色的眼瞳像燃燒的磷火，火星落在地上。
瞬間，奇門法陣鋪陳。
“是厲鬼！”邊上的馭鬼者們已經反應了過來。
“快關押她！”
但沒等他們拿出黃金，幾個馭鬼者胸口“噗”地炸開血洞，血焰從七竅噴湧而出，將他們燒成直立的火炬。
更多的馭鬼者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但沒跑出幾步也紛紛燒成了人形的火炬。
鏡分身配合風後奇門，幾乎完成了類似鬼域的封禁。
沒有成為異類的馭鬼者，在螢火流星之下，不會比普通人更耐燒。
“你你是”吳雲滿頭大汗地向後退了一步，沒敢有更多動作。
但他退到牆角時踢到一具溫熱的屍體，低頭看見服務生的麵容正像融化的鏡麵重塑，最終變成與詭異少女完全相同的麵孔。
他驚恐地抬頭，發現整個大廳的地磚已被奇門法陣覆蓋。
光紋層層交迭，在鏡麵之中投下無數個重迭的影子。
“哢嚓！”
所有玻璃瞬間破碎。
少女們從每一道鏡麵漣漪中析出，動作整齊得可怕。
“死！”
同一個字從不同喉嚨裡擠出，音調卻完全一致，像生鏽的齒輪同時咬合。
冷漠、陰冷、麻木，像極了厲鬼。
但厲鬼可不會說話！
他下意識施展了墓碑詛咒，卡啦。
一個少女被墓碑壓在了地上，瞬間化為了一地玻璃碎片。
他還沒有高興一秒鐘。
下一刻，整個大廳被血色的人形火炬充斥。
曾經乾淨明亮的大廳被一團團人形火炬映照得血紅，無數黑影在火焰間搖曳拖長，仿佛魔鬼籠罩向這個空間的一根根手指。
那些敢於向他動手的馭鬼者還是人類，都瞬間死亡。
“都隻是駕馭了一隻鬼，沒有什麼太大價值。”其中一個趙櫻空說。
“那就直接殺了。”另外一個趙櫻空回複道。
頓時，火海四散而去。
把吳雲等一批馭鬼者全部吞沒。
噠噠噠，清脆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喪鐘，開始回蕩在這棟大樓之中。
平安大廈最後的馭鬼者聚在最頂層，這裡曾是方世明的辦公室，有著黃金安全屋。
但黃金安全屋能擋住厲鬼，卻擋不住活人。
一拳打下，安全屋的黃金瞬間裂開。
房間裡麵，十幾個馭鬼者麵露惶恐和絕望，看著硬生生撕開了黃金的詭異少女。
而身後，是密密麻麻圍成一圈一圈的陰冷少女，沒有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突然對我們趕儘殺絕？”薑尚白臉色發白，但依舊強壓住情緒，聲音鎮定地道。
“這裡可是朋友圈地盤，方總不會放過你們的！”
此刻薑尚白心中隻有深深的絕望。
打不過，跑不了，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
現在的他簡直就和那些麵臨靈異事件的普通人一樣無力，生死完全無法掌控，隻能無助地等待最終命運的降臨。
“我想問你們一些問題。”趙櫻空突然看向了薑尚白身邊的一個馭鬼者。
薑尚白下意識地側過頭，同時看到了那個馭鬼者腦袋從脖頸上滾落的畫麵。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驚叫聲強行咽下肚子，化作沉重的鐵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突然，有一個馭鬼者承受不住壓力，怪叫一聲就衝向了他們身後的牆壁，似乎想要借助什麼手段破牆逃生。
但就在他吼叫著轉身的同一時間，他身上陡然竄起劇烈的血色火光把他吞沒了，他直接化作一個人形火炬，無力的躺倒在地上。
這下所有馭鬼者都不敢動了。
“人隻剩下這麼一點了，那麼，就在這裡交代吧。”
“鬼櫻空”拿出一個直播用的攝像機，豎在了薑尚白一群人麵前。
“就在這裡，對著鏡頭，把朋友圈那些爛事抖乾淨吧。”
最先跪下的是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他膝蓋砸在碎玻璃上也毫無反應：“女俠，我先說！”
“半年前，方總讓劉成在渝城地鐵口設局，把大慶市負責人蘇重騙進鬼域殺掉——”
話沒說完，旁邊穿皮夾克的男人撲上來揪住他衣領，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王八蛋，你敢賣我！明明是你提議的！”
兩人在地上廝打時，鬼櫻空指尖輕彈，皮夾克男的後背立刻竄起血焰，慘叫著在鏡頭前滾成火球。
金絲眼鏡男連滾帶爬爬向鏡頭，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淒厲地道：“是方世明！”
“他讓我們獵殺那些不服從他的馭鬼者！”
“小倉市的王偉華、王偉業兄弟！”
“小左市的拯救者組織，一十八個馭鬼者！”
“三個月前，劉家村慘案，大同市負責人李達連同村民在內的八百多口人！”
“這些人，都是方世明害死的啊！！！”
所有人頓時陷入死寂，一臉驚駭地看著眼鏡男！
死寂不過三秒，穿旗袍的女人突然從人群裡擠出來，指甲幾乎戳進鏡頭：“我舉報薑尚白！”
“五個月前，他在總部新人培訓基地，害死了張齊葉一夥七八個馭鬼者，謊稱他們被厲鬼害死！”
“就是因為他們有機會威脅到他負責人的位置！”
她話未說完，薑尚白突然撲向她，掐住了她的脖子。
“忘恩負義！”
“你忘了是誰幫你處理掉你犯事的手尾？！”
“你不是在一開始也殺了好十幾個女學生嗎！！”
“鬼櫻空”抬手，薑尚白的喉嚨已被火星灼穿，旗袍女人趁機踢開他，膝蓋跪地時裙擺撕裂也渾然不覺。
“我們都是無辜的！”
“是吳雲、賀世雄、薑尚白他們下的手！”
人群開始推搡，爭先恐後開始賣隊友。
所有人都在搶著比誰喊得更大聲，比誰抖落的臟事更致命，仿佛隻要多說一句，就能把死亡推給身邊那個正在發抖的人。
鬼櫻空看著鏡頭裡扭曲的麵孔，金綠色眼瞳裡映著跳動的血焰，突然輕笑一聲。
這群人，真是死有餘辜。
於是，一個個血紅色的火炬燃燒起來。
至此，朋友圈，全滅。
——
總部會議室，此刻安靜的掉一根針都清晰可聞。
看著最後一群朋友圈馭鬼者先後賣隊友，被堵在安全屋之中活生生虐殺。
兩百多號的馭鬼者的表情都不相同。
或是驚恐，或是冷漠。
或是大仇得報。
或是幸災樂禍。
他們之中有些人不知道方世明已死，隻覺皇帝組織的雷霆手段讓人恐懼。
朋友圈，一個亞洲馭鬼者組織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與大海市靈異論壇並稱國內雙柱。
有錢有勢，麾下搜羅了至少數百個強大的馭鬼者，更有從屬組織十幾個。
連總部的成立，都離不開朋友圈的支持。
方世明，僅次於葉真的頂級馭鬼者，處理過數個a級靈異事件的絕世強者。
就是這樣龐大的組織，就是這麼強大的馭鬼者，隻是言語上的衝撞，就被直播滅門。
那真要是在指令上有什麼不服從，那還能善終？
所有人看向葉真的背影。
但這位亞洲第一馭鬼者對於朋友圈的滅亡，沒有任何反應。
一時間，大家人心惶惶、憂心忡忡。
但沒有一個馭鬼者再有一句置喙。
賀世雄以及剛才十幾個鬨事的馭鬼者已經被拿下，扔進了大牢之中。
莊博世餘光瞥見曹延華臉色十分難看。
剛才朋友圈那夥人臨死前的自爆，可把總部的底褲都扒的一乾二淨了。
總部成立也就一年，這一年那麼多新人、中堅馭鬼者被朋友圈先後害死，總部卻無能為力。
不管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不敢報複。
總部已經徹底沒臉了。
連自己人都保不住，你還想讓馭鬼者聽命於你？
莊博世看大棒給的差不多了，要給甜棗了。
不然，這群馭鬼者就該害怕的跑路了。
“朋友圈威逼馭鬼者，想必有著不少同仁，也對他們怨聲載道。”莊博世開口道。
“就在昨天，方世明聯合國外馭鬼者圍攻我。”莊博世拿起了手中的鬼剪刀。
“我本以為這是方世明的個人行為，所以也沒有對朋友圈施以懲處。”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
“是朋友圈先動的手。”
頓時，馭鬼者們都看見了影影綽綽的厲鬼，環繞在莊博世身邊。
這是真貨！
方世明敢於威脅所有人的鬼剪刀！
莊博世開了個玩笑：“大家請放心，我是一個很友好和善的人，皇帝組織也是一個熱愛和平的組織。”
“不會因為你們言語上對我有什麼衝撞，就會懷恨在心。”
“不信，你們問楊間。”
被莫名cue到的楊間如坐針氈，所有人都帶著莫名的眼神看向他。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勉強抽動嘴角。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馭鬼者瞬間站了起來鼓起了掌。
“朋友圈向來狂妄，被他們害死的馭鬼者不計其數，莊先生，大義啊！！”
大家一愣，你小子怎麼這麼快投了。
這時候，第二個馭鬼者帶著哭腔喊道：“朋友圈的王八蛋害死我的兄弟，把我辛辛苦苦關押的厲鬼搶奪了去，莊先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莊先生的恩情一輩子還不完啊！！”
“請受我一拜！”
說著，真的跪在地上砰砰砰三個響頭。
第三個人也站了起來，十分嚴肅地道：“曹部長，你們總部做法不對！”
“莊先生率領的皇帝組織立下如此大的功勞，你們居然沒有一點表示，這樣下去，誰還能忠肝義膽為國為民！”
“我建議，每一個馭鬼者進入隊伍之後，都要對著莊先生的畫像宣誓忠誠！”
說著，真舉起手對著莊博世十分嚴肅地吼道。
“忠！誠！”
這時候已經有人意識到不妙了，一個又一個開始站起來表忠心。
看著一群奇形怪狀的馭鬼者花式拍馬屁，莊博世臉都快綠了。
張傑已經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身了。
莊博世氣都理不順了：“張傑你到底在乾什麼！”
“你小子也有今天，我可什麼都沒乾，是這群馭鬼者的主觀能動性！”張傑在心靈鏈接中狂笑回應。
“好了！”
莊博世敲了敲桌子強行終結了吹捧：“同誌們，接下來的襲擊將更高等級、更高層次、更強烈度。”
“為了提升大家在應對靈異事件之中的生存率，我們也會推出相應的獎勵機製。”
莊博世左手拿出了一罐銀綠色的藥劑。
他看著王小明說道：“這是我們聯合王教授，研究出的體質改善進化液。”
“能夠全麵提升大家的體魄和恢複力，延緩厲鬼對軀體的侵蝕。”
“大家放心，這是純粹的科學研究，沒有靈異元素。”
“不會影響靈異平衡！”
馭鬼者駕馭厲鬼之後，為什麼會複蘇。
因為駕馭厲鬼，相當於用肉體封押厲鬼，壓製厲鬼的活性。
讓厲鬼陷入一段時間的失活。
而馭鬼者每一次使用厲鬼的能力，都是對厲鬼的一次刺激。
厲鬼的靈異力量會進一步侵蝕人體，讓人向一具屍體轉變。
從符文科技來分析，那就是使用厲鬼的能力，會把自己的肉體和三魂當成是電池。
使用越頻繁，輸出效率越高，電池消耗也越大，厲鬼程序的主體活性就越強，那麼人也就死得越快。
厲鬼的複蘇，那就代表厲鬼已經吸乾了那個人類，將要尋找下一個“電池”。
除非讓厲鬼徹底死機，不會主動侵蝕人類，這樣才能大大延緩“電池”的壽命。
莊博世手上的就是改頭換麵的t病毒強化液，其中加入了齊藤一不少研究成果。
不僅能夠提升馭鬼者的身體素質，也能夠保護馭鬼者的三魂。
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對於有今天沒明天的馭鬼者也是重大利好。
這種做法相當於給一個即將破碎的水桶加了幾個箍，不能將水變成冰或者氣，但能讓水桶多裝一些水。
對於部分即將厲鬼複蘇的馭鬼者，能有效延長三個月到半年的壽命。
對於狀態良好的馭鬼者，至少延長一年的壽命。
此言一出，所有馭鬼者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莊博世手上的藥劑。
他們一開始不相信，但看到莊博世完全比正常人還要正常的狀態，不由得相信皇帝組織真有什麼高端黑科技。
“那麼，有誰願意給大家示範一下，第一批試驗者免費！”莊博世晃了晃。
馭鬼者紛紛沉默，原本還跳起鼓掌的都坐下了。
畢竟這可是關乎到自己性命的，誰都不願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來吧。”
李軍站了起來。
“我的厲鬼已經開始複蘇了，就讓我來吧。”
“我也想試一試。”另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像極了一具屍體。
他邊上一個馭鬼者道：“張雷，你彆衝動。”
張雷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時間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雖然知道做第一個試藥的人很危險，畢竟皇帝組織剛剛團滅了朋友圈，要是這裡麵是武俠中三屍腦神丹之類控製人的毒藥，也未必不可能。
但張雷沒有時間了，他接近了厲鬼複蘇，必須要考慮這是否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試藥，萬一真的有用，其他的馭鬼者必然會爭搶機會。
而且皇帝組織也未必會免費給大家使用。
“好，你們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莊博世笑著道。
張雷一咬牙，撕開衣服，露出了胸口的死人頭。
不，一開始是死人頭，現在已經是半具屍體，那上半身的屍體不斷蠕動著，不過現在還閉著眼沒有蘇醒。
如果放任這隻鬼吞食其他的厲鬼，找全自己的拚圖，說不定最後會出現一隻不弱於餓死鬼的強大厲鬼。
一旦複蘇後，它會和餓死鬼一樣四處遊蕩，吃人吃鬼。
從一個死人頭，變成一隻真正的厲鬼。
莊博世將強化劑注入了李軍和張雷身體之中。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開始劇烈的嘶吼起來，身體表麵黑色的血管開始暴起，雙眼變得赤紅擇人而噬。
莊博世則時刻關注他們身體的變化。
畢竟他們隻能算是半個人類，大多數馭鬼者離開了厲鬼之後會立馬暴斃。
對於這種準屍體來說，強化劑是將他們變成喪屍還是暴君，還猶未可知。
還好，中州隊的科研結晶還是十分靠譜的。
一分鐘後，兩人從地麵上爬起，全身上下的暴動的血管和肌肉開始恢複平靜。
但相較於之前，兩人變化十分之大。
李軍的身體本來已被鬼火燒到有些透明，但此刻肌肉板紮，身高拔高了一寸，全身的肌膚在燈光下反射著光輝。
而張雷此刻也是變成了一個接近兩米的壯漢。
那個鬼人頭被他的肌肉壓製著，變淡了很多，隻剩下一張臉露在外麵。
不用說什麼，隻是看外表就夠了，就能知道兩人充滿了生氣和活力。
這個結果一出，大家都愣住了，接著就是喧嘩聲此起彼伏，若不是莊博世坐著，估計不少人要衝上來了。
什麼是第一生產力，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
這是提供的真正能夠改變馭鬼者生態的好東西啊！
“莊先生，我們可以試一試，我們可以試一試啊！”
“莊先生，我是一直支持你的啊，我是最忠誠的啊！”
“莊先生，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讓我乾什麼就乾什麼！”
一些瀕臨厲鬼複蘇的馭鬼者臉色劇變，連連開始自薦。
“閉嘴，你們這群傻逼！”一個小學生站了出來，當即就豎了個中指過去。
“剛才要試藥的時候一個個裝慫蛋，現在想要白嫖，滾回家喝奶去吧！”
“這熊孩子……”莊博世嘴角一扯，年紀不大，罵人的話倒不少。
曹豔華連忙解釋道：“莊先生，這是靈童熊文文。”
“他駕馭的厲鬼能夠預知短時間內未來，隻不過他早年喪父，一個小孩子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靈童熊文文，駕馭著一隻十分特殊的厲鬼，可以預知未來一小時內發生的一切事情。
不過這種預知並不是完全靠譜，遇到危險度太高的鬼，會被乾擾而變得不準確。
但無論如何，也是一個非常珍稀的能力，要知道主神空間最便宜的預知係能力，也得b級起步。
詹嵐那半吊子預知，目前隻能用在打牌作弊上。
這熊孩子見到誰都是一副很囂張的模樣，可在莊博世麵前卻不敢造次，畢竟朋友圈的屍體還在屏幕上掛著。
“好了。”莊博世製止了無意義的拌嘴。
“第一批次一百份藥劑已經準備好了。”
大家瞬間安靜了下來，滿眼熱切地盯著莊博世。
“想要獲得藥劑也可以，服從指揮，貢獻積分，達到一定要求，都能從王教授那邊得到藥劑，靈異道具。”
“在我這裡，有付出就有收獲，童叟無欺。”
“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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