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認為那是蘇一瞳在貪心,有人渴望愛是因為從未得到過,於是誤以為愛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可蘇一瞳不是……
她見證了蘇一瞳上一世和這一世的變化,她窺到了蘇一瞳麵對蘇家時的不甘心,她還在高塔內和楓苜朝夕相處十年,在她看來,蘇一瞳其實不缺普羅大眾眼中的寵愛,她缺愛的本質來源於她的失權。
所以虞尋歡才會說蘇一瞳“弱者的愛她瞧不起,強者的愛又傷她自尊心”,因為在蘇一瞳看來,前者無用,後者又容易帶來威脅。
而楓糖給蘇一瞳的,又何止是權力與親情,還有足以掌控命運的力量以及她從未感受過的公平,而在絕對公平之下,楓糖又脫離這種公平,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偏愛,她給了她【下午茶】,給了她“從此以後,橡梟不許再以苜為名”。
虞尋歡說蘇一瞳說不出自己要什麼,她隻會說她要她應得的。
楓糖不問,楓糖全給了。
蘇一瞳的叛變,簡直就是必然的結果。
——“那她找到了,你說的那些麻煩的要死的東西,她都找到了。”
聽到這句話後,虞尋歡扭曲猙獰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虞尋歌表情帶著些許對虞尋歡的擔憂,可心底卻在發笑,太好笑了,前不久她發現沒人真的愛虞尋歡,可如今她又發現,虞尋歡居然真的喜歡蘇一瞳,他居然真的懂蘇一瞳。
從前她以為虞尋歡喜歡蘇一瞳的容貌,喜歡蘇一瞳的家世,可此時此刻,虞尋歡流著淚談起蘇一瞳,他用控訴的語氣,訴說的卻全是蘇一瞳心底真正的渴求,她就知道,他喜歡,他是真的喜歡,他談起蘇一瞳,眼裡有恨,還有憐惜。
虞尋歌對蘇一瞳的了解充滿了巧合,她在蘇一瞳斬斷過去的這一特殊時間節點,以“楓燃”這一特彆身份出現在她的麵前,發生了一次無法再複製的談話。
種種機緣巧合下,她才看到蘇一瞳的一部分真實。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認識”蘇一瞳,可當她隱隱了解到曾經的蘇一瞳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時,蘇一瞳卻早已經“死”在了高塔裡。
但虞尋歡居然一直都懂。
指甲蓋大小的愛,或許還摻雜了恨意和未能報複回去的遺憾,根本拿不出手,像被點燃的火柴,火光微弱,它隻能燃燒那麼短短幾秒,照不亮一片天地,也無法溫暖誰的手誰的心…
可虞尋歌確信,那就是虞尋歡能拿出的全部真心。
她沒有隱瞞蘇一瞳還活著的事,她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虞尋歡更痛苦,喜歡的人獲得新生,回來斬斷過去時都忘了還有他這麼一號人…她甚至不記得虞尋歡的全名!
彆人是殺妻證道,蘇一瞳…蘇一瞳都快忘了她還有個姓虞的丈夫,他在她人生裡留下的色彩太過淺淡,哪怕這個人曾在關鍵時刻背叛過蘇一瞳,他也沒能在蘇一瞳的心底留下痕跡。
因為他從未對蘇一瞳的性格與人生造成影響,他身上沒有蘇一瞳求而不得的東西,他也從未讓蘇一瞳感受到溫暖與向往,所以對蘇一瞳來說,他什麼都不是!
虞尋歌拍了拍虞尋歡的肩膀,溫聲“安慰”道:“你放心,她沒死,她死遁去了澤蘭,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殺掉蘇家人嗎?因為這些代表她的過去,她想斬斷過去,迎接新生。”
至於蘇一瞳早就忘了虞尋歡叫什麼這件事,她不必多嘴,虞尋歡看過她們的對話解讀就一定也看到了那句“虞什麼果”。
虞尋歌離開蘇家時,虞尋歡仿佛丟了魂,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繼續發呆。
虞尋歌對虞尋歡的態度多了幾分隨意,她已經不再和剛重生那會兒一樣如臨大敵了,那時她總覺得虞尋歡這個男主就會如同小說裡的天命主角一樣,無論如何也打不倒,就算將他打倒,他也能迅速崛起然後帶著更強的實力殺回來,那時的她還是弱者心態,所以她膽戰心驚,不願讓他發現自己。
可當她抽走他的天賦,讓蘇一瞳和他起了隔閡,又讓梁家不再和他產生聯係後,虞尋歡就徹底廢了。
他沒有蘇一瞳管理一個團隊的能力,蘇郎峰之所以一直壓製蘇一瞳,就是因為在力量為尊的時代,他一旦讓蘇一瞳掌握了權力,給了她機會,就很難像和平年代那樣,通過股份法律等方式將成果搶奪回來,他在害怕,所以不敢給丁點機會。
他也沒有梁魚川的戰鬥天賦和百折不撓的性格,當然,這也和她給虞尋歡的阻撓過大的緣故,不管是神賜天賦還是屬性點,完全是釜底抽薪,不像梁魚川,力量的根本沒有被動搖,她有重來的資本。
是她錯了,贅婿文裡真正的強敵,從頭到尾都不是這位擁有SS級天賦的贅婿弟弟,而是他精心挑選的那幾位妻子。
這叫什麼?這叫贅婿嚴選,一個比一個強!
虞尋歌做好了隨時殺掉虞尋歡的準備,這個遊戲她玩膩了。
她給梁破舟發了條遊戲私信:殺掉藍城。
離開蘇家後,圖藍立即問道:“我們可以去澤蘭找橡梟了?”
虞尋歌:“這麼急嗎?”
圖藍忍了很久了:“當然啊!萬一你被楓燃吞噬了怎麼辦,她不想和你分享楓糖楓蒼,我還不想和她分享你呢!”
這話虞尋歌愛聽,她道:“楓燃,你聽到沒有。”
“聽——到——啦。”楓燃乖乖作答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那個和你說話的人,喜歡楓苜?”
虞尋歌沒浪費口舌去和楓燃掰扯那到底是蘇一瞳還是楓苜,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她道:“或許吧。”
同樣,虞尋歡的喜歡是真是假,也沒有意義。
他或許真的懂蘇一瞳,也喜歡蘇一瞳,可如果蘇一瞳還活著,他給的喜歡,也定然不是蘇一瞳想要的那種。
懂一個人,和最終決定以何種姿態靠近對方,是兩碼事。
他知道蘇一瞳瞧不上弱者的愛,也知道蘇一瞳排斥強者居高臨下的喜歡,但他依舊會搶奪黑翡,為的是什麼?無非是想以勝者的姿態去給予他的喜歡。
虞尋歌沒有和楓燃多解釋,她帶著楓燃和圖藍直奔澤蘭,開始尋找神賜天賦是S級的橡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