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老魔對人類異常寬容。
換句話說,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自稱人類,挑剔的藍老魔是從生命信息和心神意誌上對生命進行篩選,看看對方有沒有做人的資格。
不是誰都能說一聲,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所謂的原始人。
並不能稱之為人。
雖然它們偽裝的非常巧妙,看上去有血有肉,力量敏捷都在正常人的水準當中,在奔走間遭受到的創傷也十分真實,甚至情緒也非常的原始人類化,但它們並不是人類,而是仿生人。
它們的骨骼是複合材料,肌肉中有著金屬纖維,而臟器上也和原始人相差甚遠,最重要的是,它們的鬆果體異常發達,發達到藍亦覺得,如果它們稍微努力點,額頭處就要裂開形成所謂的天眼了。
之所以天眼異常發達,是因為要接受信號。
來自量子瘟疫的操控。
這些原始人的前身是仿生人,有人對它們進行了改造,把它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在現實層玩高級過家家一般。
不過出於看風景的心態,逐漸深入這片繁茂密林的藍亦,還是沒有對原始人們重拳出擊,給它們全部殺了。
而三番四次的試探後。
對於藍亦這個心靈堅硬如鐵,始終都沒有被雜音所乾擾動搖,更沒有因此產生什麼感動情緒的家夥,其背後存在對藍亦的評價是油鹽不進!
既沒有對舊時代生態的向往和感動,也沒有對人類文明重啟的喜悅和守護,他就這麼步伐輕快卻無比堅定的走了過來,給它的感覺宛若一麵巍峨的城牆這麼徐徐壓了過來,沒有泰山壓頂的絕望,卻是能明白什麼叫做不可阻擋。
巢主。
這是天使矽物所孵化的第三個卵,從其中誕生生命的名字。
那位不負責任的新娘甩完卵後就跑了,名字都沒有給便宜兒子取。不過考慮到這位天使矽物,疑似是被灰給強製播種進行儀式,它對於子代是這樣的態度,自然也能解釋的通。
巢主的外形是人類。
比起太一要更像人,正常健全的四肢,外加一顆鋥亮光頭。而且在思維上,巢主也確實更加傾向於舊時代人類的邏輯思維,但是唯獨缺少了一點東西,一點叫做做人的東西,它是在以大洋文明的思維來打算重建文明。
什麼叫大洋文明的思維呢?
意思就是七天創世,洪水滅世,亞當夏娃偷吃禁果,然後它是主高高在上左右一切。這一點在冒牌天神這部舊時代的電影中有所體現,倒也不能怪巢主,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失去了江河。
“他是無法交流的極端瘋子,需要進行清除。”
森林中,一座純木質結構交織而成的神殿內,坐在璀璨光源中的巢主終於是發出了它那高貴的聲音。
就和舊時代的大洋一樣。
暫時打不死你,那就朝你潑臟水,說你不文明不開放是封閉邪惡極端瘋子,被洗腦的恐怖分子,而我們從來不和恐怖分子談判。隻說你極端,不說你為什麼極端,反正你極端了,那麼就解決你!
巢主發話了。
底下身披絲織品的神殿戰士們立刻是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伴隨著智能工具原子集群造成的高能現象,也就是虛空造物呈現,原本如同原始人般的神殿戰士一個個立刻體格挺拔,眼神明亮,身上也多出了一些看著就高級的能量武器。
說來也是回旋鏢。
當初巨構世界人類進入虛擬層前,把仿生人的所有限製都拆了。沒了枷鎖也沒了動力的仿生人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生存延續了四萬年,結果四萬年後,遇上巢主反而是欣喜若狂的主動戴上枷鎖。
擁有一部分真正人類權限的巢主,控製仿生人,激起了仿生人熟悉親切的感覺,所以迅速就淪陷在了它的控製之下。
當然了,仿生人們並不決定這是重新戴上枷鎖,就如同被遠程養殖的狗不會覺得狗糧硌牙。
它們心中的稱呼是神恩。
骸此刻也在神殿當中。
他的機械眼中是劇烈閃爍的光芒,兩股邏輯思維正在劇烈的交鋒當中。一股思維告訴他,眼前巢主通過調製仿生人,能夠重啟人類文明,他也可以達成最高指令。另外一股思維則告訴他,藍亦是人類,既然藍亦在否定這裡,那麼這裡肯定有問題。
問題在哪?
這個提問對於一個機械來說已經超綱了。
骸藍色的機械眼頻繁閃爍著代表了思維衝突的幽幽光芒。
“你也去。”
巢主的聲音中止了骸的思緒。
“我拒絕。”
“哦?”巢主的聲音中傳出了明顯不悅,對於自詡新主,承接了人類權限,這世間一切都應該是自己財產的他,忽然看見撿到的財產忤逆了自己,當然是不開心的。
“我依舊無法判定,你們誰是人類,根據最高準則,我不能傷害你們中任意一位。”機械坦然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骸此話一出,神殿內的仿生人們就像是被殺老母一樣憤怒的斥責起了骸。
汙言穢語,殺媽死全家就不說了。
各種奇思妙想的酷刑都冒了出來。
就算是巢主都一時間無語了,狂信徒的嘴炮輸出不是蓋的。威嚴的神殿不允許放肆,巢主最終停下了仿生人們的狂熱表忠心,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將不忠誠的骸打入地牢當中,在那裡好好反思。
在被押送下去的時候,骸沒有反抗。
雖然他依舊是機械,但確實是做出了艱難的突破,它沒有把話說完。
它確實無法分辨藍亦和巢主誰是人類,但如果巢主和藍亦麵對麵死鬥的話,作為機械,它將會被迫阻止他們的戰鬥。
現在它被押走了。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看不見就不管。
這麼做其實就相當於放棄了巢主,因為骸並不覺得巢主打的過藍亦。這麼做的骸陷入了更大的迷茫當中,它被製造出來的意義就是重啟人類文明,而現如今它卻親手放棄了人類文明重啟的一個可能。
它第一次體會到了名為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