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居然主動提出要送他們去現實層。
雖然有點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送去現實層。
可不是像林誠那樣，把人送到現實層，然後到時間了被強製遣返回來那麼簡單。而是要直接建立一個現實層的永久停留權限，避免被中樞ai又抓進來坐牢，要是條件允許的話，虛擬層和現實層的隨意進出權限肯定是要拿的。
當然了，作為巨構世界的黑戶。
其他思維體怎麼樣藍亦不知道，但如果是自己的話，估摸能拿到進出虛擬層權限已經是中樞ai的極限了，像是其他的虛擬權限，比如隨意定位，超速移動等，除非ai判定自己為真正的人類，不然是完全拿不到的。
對於天啟來說。
送藍亦等人離開虛擬層不是難事。
以他的權限能力，想要欺騙中樞ai或者給中樞ai設置幾個理性邏輯陷阱，讓那些傻瓜ai對他們的身份不說認可，但至少可以以某些特殊工作人員的身份，讓ai無法對他們再進行強製的監禁。
說白了，以前你們是黑戶，現在你們還是黑戶，但是有臨時工證明了，無法違背準則的ai在情緒程序上或許牙癢癢，但在基準程序上是做不了什麼。
天啟向藍亦快速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同時也給其他人闡述了一遍。
這種巧思對於剛剛聯手和天啟以虛擬層為棋盤對弈了一年多的劍子越，k等人來說，情緒是非常的複雜。
他們有自己未能勝過天啟的遺憾，哪怕是自己等人無法儘全力的緣故，可輸了就是輸了，沒有輸不起的心態。而另外一種麵情緒，則是他們在對弈結束後，不可抑製的對天啟產生了一種惋惜的情緒。
都不用多說。
隨便一個思維體都能夠看出，在虛擬層這一塊蹉跎了這麼多年後，終於是有了新希望的天啟，它就沒有想著一起脫離的意思，它想留在虛擬層，不知道它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它就是要這麼做。
多個虛擬層之外正在發生的事情不是秘密。
藍亦在傳訊的時候根本沒有避著天啟。
即便如此，天啟的意誌中也沒有離開或者逃避的意思。
時間緊迫，迅速做完了虛擬層後續聯絡的安排後，伴隨著天啟的宛如樂隊指揮一般起舞的靈活雙手，那些肉眼不可視，可以被編輯，名為【命運】的絲線就開始了顫抖，作為聖靈的權限在非暴力方麵清晰而富有秩序美的在一乾人麵前徐徐展開。
所有人能夠明確感知到。
在虛擬層中的自己，正在逐漸多出一扇門，隻有自己看得見的門，這扇門將直抵現實。
“沒有想到，在這個墳墓一樣的世界裡，在完全沒有抱希望的時候，我們還能夠看見這樣一抹餘輝，隻可惜沒有他能夠燃燒的地方。”
回想起天啟在四萬年前的身份，林誠忽然感慨萬千。
不忘初心。
作為曾經盧蒙公司的底層員工，天啟到今天不知道被人格分解了多少次，但始終是有一點沒有忘卻，那就是他想要改變公司裡不公平不人道的事情，在他看來虛擬層就是不公平不人道的，需要一場外來的大火燒散腐朽的虛擬層。
現在火是來了。
但問題是他也要被燒死。
靈能修士可以對敵人從戰略上藐視，但如果敵人在某方麵是偉大的，那麼也是值得尊敬的，哪怕這種尊敬可能在功利角度看來是愚蠢。
a顯然就沒有那樣的目光。
“這裡的一切都是虛擬，可被一鍵重啟的，沒有意義的世界，您是一位強大的聖靈，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陪葬呢？”
很明顯，如果天啟要是死在這裡被備份重啟的話，它就不是它了，那麼長時間的記憶和對虛擬層的折騰，絕對會被中樞ai審查和肢解掉。
這樣去看的話，是真正的死亡。
“有意義與否，不在於虛假和真實，對我來說這裡就是真實的，而我已經快等到我想看的東西出現，這個時候我不能功虧一簣。”天啟的回答擲地有聲，帶著一股讓思維體難以招架的堂堂正正氣魄。
殉道。
正在脫離虛擬層的思維體們想到了這個詞。
夢想。
正在脫離虛擬層的靈能修士們思索的則是這個。
朝聞道，夕可死矣。
沒有幾分鐘的功夫，在天啟的穩健傳輸修改之下，以藍亦為開始的一乾人，他們的身形在虛擬岑中猶如數據瀑布一般淡化飛散，然後消失於冥冥虛空之中。
藍亦在徹底脫離虛擬層前。
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啟，這個舊時代的老登很明顯有一些信息沒有吐出來，特彆是有關於【粉】和【銀】這方麵，但是無所謂了，它贏得了藍老魔的尊重，對於值得尊重的智慧，藍老魔是不會做下作的事情。
‘現實層，總算是能好好探一探了。’
在虛擬層耗費了一年零七個月後，於巨構世界，靈能修士藍亦終於是踏上了現實層的道路。
然而現實層的情況……
從過去，過去的過去，甚至好似40k時代的過去，一直都要要比虛擬層差。
…………
…………
感知逐漸回歸自身。
回來了，都回來了，是熟悉的感覺，是熟悉的味道。
在虛擬層中，借助磅礴物質和能量拓撲推演的道術消失了，借助物質調用驗證出來的練虛之力也消散了，軀體的物質重組進度也落回了原處，這一切要是放在彆人身上，絕對是巨大的落差，搞不好會一蹶不振。
但是對於藍亦而言，雖然自己進度倒退了，但路已經驗證了一部分，寶貴的不是那些力量，而是確認了自己在道術武功上的下一步可行性。
沉睡了一年多。
軀體上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一些靈能回路的邊邊角角可能需要替換一下損耗導線。也是運氣不怎麼好，在這躺了這麼久，現實層也是沒有一個智慧生命是發現藍老魔，觸發一下他夢中殺人的機製。
被活埋在巨大的金屬叢林當中。
藍亦還記得。
自己上次短暫蘇醒的時候，探查了一遍周圍的情況，他現在要麵對的，至少是一個地球直徑的巨大複雜結構，在這個結構裡，沒有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