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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寒氣更重。
李向陽和王二狗依然耐心守在山崗上的隱蔽處，目光緊盯著山穀。
"向陽，你說咱們運氣是不是太差了？"王二狗輕聲問道，嗬出的白氣在空中繚繞。
李向陽搖搖頭："打獵講究的就是耐心。犴這種動物警覺性極強，而且活動規律不固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現了。"
話音剛落，穀中忽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
兩人立即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槍。
一隻體型巨大的公犴緩緩步入穀地。
它高大魁梧，肩高近兩米，頭頂的犄角如同巨大的鏟子，顯得格外醒目。
"彆急。"李向陽按住蠢蠢欲動的王二狗，"讓它再靠近些。這畜生皮糙肉厚，得打要害才行。"
公犴似乎對這片區域很熟悉，悠閒地啃食著樹皮。
但它的耳朵卻不時抖動，顯然一直在警惕四周的動靜。
就在這時，山穀另一端突然傳來了狼嚎聲。
公犴警覺地抬起頭，巨大的鼻孔不斷抽動著。
李向陽和王二狗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如果狼群來襲，這次狩獵可就變得更加危險了。
"得抓緊時間。"李向陽悄聲道，"我瞄準它的咽喉，你瞄準後腿。記住，一定要同時開槍。"
王二狗點點頭，調整槍口位置。
公犴此時正側對著他們，露出了最佳的射擊角度。
"預備......"李向陽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放！"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在山穀中炸開。
公犴應聲倒地，但很快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它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朝著山坡衝來。
"快，補槍！"李向陽大喊一聲，同時扣動扳機。
王二狗也立即開火。
在密集的槍聲中，公犴終於轟然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但遠處的狼嚎聲卻越來越近了。
"得趕緊處理了。"李向陽迅速起身，"狼群聞到血腥味就該來了。"
"來不及了，來了！"王二狗猛地抬頭，黑暗中隻見十幾雙幽綠的眼睛正緩緩逼近。
兩人立即調轉槍口。
月光下，狼群逐漸顯出輪廓，足有二十幾隻。
"省著點子彈。"李向陽低聲提醒，"瞄準領頭的幾隻。"
狼群呈扇形散開，不斷收緊包圍圈。
領頭的是一隻體型特彆魁梧的灰狼，它齜著獠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
"砰！"王二狗果斷開槍，但沒有命中對方的要害。
但這仿佛成了進攻的信號，其他狼群紛紛向兩人衝來。
密集的槍聲在山穀中回蕩。
李向陽和王二狗背靠背轉圈射擊，阻擋狼群的攻勢。
"向陽，我這邊彈藥不多了！"王二狗焦急地喊道。
"省著點，放進了打！"李向陽一邊射擊一邊說，"等它們撤！"
狼群在損失了七八隻同伴後，終於開始猶豫。
那隻領頭的灰狼發出一聲長嚎，剩餘的狼群緩緩後退。
"呼......"王二狗癱坐在地上，"差點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了。"
李向陽檢查了一下彈藥，臉色凝重："它們必然還會回來。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
"那這犴......"王二狗看著地上的獵物。
"顧不上了，先保命要緊。"李向陽環顧四周，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那邊！"
兩人快步跑到巨石旁。
這裡地勢較高，背靠懸崖，視野開闊，適合防守。
他們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用乾柴堆起一圈篝火。
在這種天氣裡，野獸一般不會貿然穿過火牆襲擊。
夜深了，狼嚎聲時遠時近，但始終沒有靠近。
李向陽和王二狗輪流值守，時不時往火堆裡添柴。
"這麼大一隻犴，就這麼便宜狼群了......"王二狗有些懊惱。
"那可不一定。"李向陽輕聲說道，"這麼濃鬱的血腥氣，今晚這裡就是修羅場。說不定咱們還有的賺。"
就在狼群確認了李向陽他們不會進攻開始進食時，忽然，一聲低沉的嘯叫從遠處傳來。
狼群立即停下了進食，警覺起來。
"豹子。"李向陽凝神觀察，"東北豹，比花豹個頭還大。"
果然，月光下，一隻體型碩大的東北豹緩步現身。
它比普通花豹更為魁梧，皮毛在月光下泛著暗金色的光澤。
東北豹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局勢。
原本囂張的狼群不敢輕舉妄動，連進食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這種大型貓科動物，即便是狼群也不敢貿然招惹。
"狼群和豹子僵持住了，顯然這群狼不打算讓對方分一杯羹。"王二狗興奮地說，"咱們怎麼辦？"
"等著。"李向陽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夜還長，好戲才剛開始。"
沒過多久，幾隻赤狐小心翼翼地在灌木叢中穿梭。
它們機警地觀察著局勢，伺機接近犴的屍體。
但每當狼群有所動作，這些機靈的小家夥就會迅速隱入黑暗中。
更遠的地方，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若隱若現——是林貓。
它們比赤狐膽子更小，隻敢在外圍徘徊，等待可能剩下的殘羹。
這片區域已經成了一個危險的角力場。
各種食肉動物都被血腥味吸引而來，卻又因為強弱之勢，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誰都不願意貿然打破這種平衡。
因為誰先動手，誰就要麵對其他對手的突襲。
寒風呼嘯，月影搖曳。
篝火映照下，李向陽和王二狗屏息觀察著這場大自然的博弈。
東北豹依然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態，它趴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猶如一尊威嚴的雕塑。
狼群則分散在四周，時不時發出低吼。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
"黃鼬！"李向陽眯起眼睛，"看那邊。"
月光下，幾隻黃鼬靈活地在積雪上穿行。
這些小家夥雖然體型不大，但膽子卻不小。
它們借著地形優勢，不斷接近犴的屍體。
"這些小東西可真夠膽的。"王二狗小聲說。
李向陽輕輕搖頭："你彆小看它們。黃鼬最喜歡打群架，而且非常記仇。狼群和豹子都不願意貿然招惹它們。"
果然，當一隻狼想要驅趕黃鼬時，頓時有七八隻黃鼬呲牙咧嘴地圍了上去。
那隻狼無奈退後，生怕被咬傷。
就在這時，東北豹突然豎起了耳朵。
它的目光死死盯著山穀另一端，渾身肌肉緊繃。
李向陽和王二狗也聽到了——一種沉重的腳步聲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