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的身體猛地一僵,前爪還死死按在李向陽身上。
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那雙幽綠的瞳孔慢慢失去了光彩。
溫熱的鮮血順著它的身體流下來,染紅了李向陽身上破碎的狼皮。
"打打中了?"
王二狗的聲音從山洞裡傳來,帶著幾分不確定。
李向陽用儘全身力氣,將雪豹的屍體推到一旁。
他大口喘著氣,久久說不出話來。
剛剛,實在凶險。
幸好王二狗這一槍打中了,不然他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向陽!"王二狗端著槍跑了出來,一把扶起李向陽,"你沒事吧?"
借著月光,王二狗看清了李向陽的慘狀。
狼皮護具幾乎被撕成了碎片,露出裡麵被抓得血肉模糊的傷口。
就連脖子上都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隻差一寸就會割開大動脈。
"沒事,"李向陽咧嘴一笑,"謝了,這一槍打得漂亮,要不是你,我今天算是交代了。"
王二狗這才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查看雪豹的傷口。
子彈正中眉心,這一槍,可以說是完美。
"我我也沒想到能打得這麼準。"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記著你說的,多瞄一會不要緊,一定要瞄準了再打。"
"嗯,乾的漂亮,"李向陽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痛,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不能耽誤時間了,咱得先把雪豹拖回去,這可是拿命換來的。"
兩人麻利地將雪豹拖回了山洞。
至於處理,此時李向陽真是有心無力。
傷口處不時傳來劇痛,有些大的傷口,還在不停往外淌血。
幸好他還有一株水草,不然今天血要是止不住,他依舊要交代在這裡。
"二狗,我不行了,得歇歇,你先去砍點樹枝回來,動作快點。"李向陽神色凝重,"剛才開槍的動靜不小,難保不會驚動其他獵物。"
"你的傷"
"死不了,你抓緊時間。"
王二狗雖然擔心,但還是聽話地拿著柴刀出去了。
李向陽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從懷裡摸出最後一株水草。
這水草是他從狐仙穀得到的,之前救楊會計兒子用了一株,這是最後一株了。
相比那天楊會計兒子的傷,自己這傷勢要輕得多。
想來三分之一應該夠了。
沒一會,王二狗抱著一大捆樹枝回來了。
"向陽,樹枝夠麼?要不我再去砍點?"
"夠了。"李向陽示意他把樹枝放下,"先生火,把雪化開燒熱水。"
火生起來後,李向陽抓了一把雪放進鍋裡。
玄貓在一旁蹲著,時不時用腦袋蹭蹭他的手。
等水溫了,李向陽掰下三分之一的水草,將其碾碎,放入了水中。
"二狗幫把手,幫我把衣服脫了,小心點,彆碰到傷口。"
王二狗手腳麻利地幫李向陽脫掉破碎的狼皮和衣服。
看到李向陽滿身的傷痕,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也顧不得冷了,他用溫水浸濕布條,輕輕擦拭傷口。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溫熱的水滲入傷口,李向陽感覺到一陣清涼,原本不停流血的傷口竟然慢慢止住了。
雖然傷口依舊猙獰,但至少不再往外滲血。
"這這"王二狗看的目瞪口呆。
"行了,彆發愣,幫我擦擦我夠不到的地方。"李向陽輕聲說道,"這是我在狐仙穀采的保命藥草,要不是有這個,我哪敢跟雪豹玩命。"
被李向陽這麼一說,王二狗這才趕緊回過神幫他擦拭傷口。
衣服早已損毀的不像樣,索性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顧忌的,索性李向陽直接脫了個赤條條的,凍得他哆哆嗦嗦的。
王二狗手腳麻利的幫他擦拭傷口。
"嘶,輕點。"李向陽倒吸一口涼氣,"後背這道口子最深。"
王二狗動作更加小心,一邊擦一邊忍不住感歎:"向陽,你這藥也太神了,這要是放在醫院,那得多少錢啊!"
"日,你小子能不能彆這麼財迷?保命的東西,給多少錢都不能賣啊。"李向陽笑罵一句。
等王二狗擦拭完所有傷口,李向陽趕緊鑽進了熊皮睡袋裡。
雖說傷口不流血了,但這鬼天氣,光著身子可真受不了。
"行了,讓我緩緩。"李向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好,你好好歇會,我再去砍點柴,要不晚上熬不過去。"
"等等,把衣服給我。"李向陽叫住準備出去砍柴的王二狗,看了看破碎的狼皮和其他外套,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成布條了,內衣倒是勉強還能穿。"
"那外麵的衣服咋辦?"王二狗看著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皮衣擔憂道。
"沒辦法,回去的時候隻能把睡袋拆了裹身上,先顧眼前吧。你去砍柴吧,我把衣服收拾一下。"
李向陽把破損的衣服一一攤開,皮襖已經被雪豹的利爪徹底撕碎,根本補不好。
內衣雖然也破了幾個口子,但好在還能穿。
他把幾件還能穿的衣服借著火堆烤乾,穿在身上。
沒一會兒,王二狗抱著樹枝回來了。
他趕緊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樹枝,又把鐵鍋裡的雪水換了一次。
"二狗,咱們得商量個事。"李向陽緩緩開口,"我這傷得歇會,你看這樣成不,我先睡會,下半夜我來守著。"
"行,你好好休息。"王二狗痛快地答應下來,"我守著就成。"
李向陽裹緊身上僅剩的衣服,裹緊了睡袋,閉上了眼睛。
雖然傷口不流血了,但疼痛依然讓他難以入眠。
好在身子暖和了,困意漸漸襲來。
在徹底睡過去之前,他聽到王二狗又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
王二狗看著熟睡的李向陽,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火滅了。
這傷勢,再受涼可就真要出事了。
至於下半夜換班的事,他壓根就沒打算叫醒李向陽。
就這樣,李向陽沉沉睡去,而王二狗則一邊添柴,一邊警惕地注意著洞外的動靜。
天剛蒙蒙亮,李向陽就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王二狗正坐在火堆旁,目不轉睛地盯著洞外。
火堆燒得正旺,顯然一直有人添柴。
再看王二狗,眼睛裡布滿血絲,眼皮還在不停打架,卻硬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你小子"李向陽頓時明白過來,這家夥根本沒叫自己換班。
"醒了?"王二狗回過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看你傷得重,就讓你多睡會。"
"趕緊把衣服給我。"李向陽坐起身,感覺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你這一宿沒睡,彆到時候回去的路上趴下了。"
王二狗這才脫下自己的皮襖遞給李向陽。
他實在撐不住了,倒在熊皮睡袋裡沒一會就打起了呼嚕。
李向陽看著王二狗的樣子,心裡有些愧疚。
這小子,明明困得要死,卻硬是一個人守了一夜。
穿上王二狗的皮襖,李向陽輕手輕腳地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打算讓王二狗好好睡上一覺。
昨晚的血已經止住,但這一身的傷,不知道回去的路上能不能挺住。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得把這隻雪豹帶回去。
這可是真真正正拿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