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
鄭淵喝水的動作一滯，隨後略有尷尬地‘哦’了一聲，解釋道：“貴朝皇子眾多，無法一一照顧，如有遺漏者，大概是因為龍某眼拙，加之本身優勢太過隱晦，所以無可再說了！”
“本身優勢太過隱晦……”
大炎百官亦無蠢人，自然是能懂其中含義。
若是連古夫子的慧眼都無法看出，那隻能說明‘被遺漏’的皇子本身並無可取之處，甚至到了想說都說不出來地步。
老皇帝麵無表情，一雙渾濁的眼睛掃過鄭淵，之後在三皇子八皇子二人身上不斷徘徊。
而其餘皇子也是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二人，其中二皇子和四皇子最為明顯。
鄭淵見到這一幕也是略有驚奇，他沒想到這些皇子的內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連兄弟當眾出醜，都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
八皇子閻慶冷冷地掃了一眼鄭淵，沒有說什麼，選擇隱忍了下來。
而三皇子閻風卻是忍不了，怒斥道：“那隻能說明你這人有眼無珠！”
“這位皇子息怒，龍某方才的話，可並無貶低之意！”鄭淵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認出了此人是誰。
三皇子閻風冷哼一聲，自覺臉上無光，所以也沒再說什麼。
鄭淵嗬嗬一笑，轉頭看著老皇帝話鋒一轉，說道：“不瞞炎皇，其實我們天華上至文武公卿，下至黎民百姓，都期望大炎的某位皇子，能順利當上未來的皇帝！”
“是誰？”老皇帝好奇詢問。
“自然是您的第三子，閻風！”
鄭淵微微一笑，說出了一個令全場人，都為之一怔的名字。
而閻風本人更是呼吸一滯，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出現。
“這是為何？”老皇帝眼皮一跳，發出嘶啞低沉的詢問。
“額……原因的話，龍某就不便說了！”鄭淵顯得有些為難，連忙搖頭。
“龍夫子，不知我三弟有何可取之處，居然連天華百姓都期望他登上皇位！”二皇子閻休自然明白龍傲天說不出什麼好話，又豈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是啊，我們這麼多兄弟，就他一人被天華惦記，肯定是有著我們兄弟都沒有的優點。”四皇子閻祿也落井下石道：“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弟兄，好好學習學習！”
“你們……”閻風氣結，滿臉怒容的瞪著身旁兩個手足兄弟。
“還是算了吧！”鄭淵搖搖頭，沒有再說。
畢竟火候已經很足，點到為止便可，若是再說下去，必然會讓人以為他在挑唆。
“夫子此來大炎，所為何事？”老皇帝瞥了一眼下方幾個還在內鬥的兒子，隨後將話題移至鄭淵身上。
“應李賢書李師之邀，前來皇都做客！”鄭淵笑著答道。
“做客？李卿可真是好大的麵子啊！”老皇帝將目光往下移去。
“陛下，微臣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請動夫子前來的！”李賢書走出隊伍，很配合的說了一句。
霎時間，百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少年夫子懷有赤子之心，能被李賢書說動，自然是被其真誠所感。
否則絕對不會萬裡迢迢地跑來此處。
“夫子為何氣息如此羸弱？”老皇帝俯下身，略有奇怪地問道。
“這……不瞞炎皇，龍某來時的路上被心魔所擾，導致功法出了岔子，所以才……”鄭淵神態略有羞澀。
“沒想到夫子也會被心魔所惑……”老皇帝渾濁地眼中露出些許笑意。
“龍某縱是夫子，也逃不過三災九難，逃不過天道輪回……”鄭淵感歎。
老皇帝及大殿前列的幾位重臣皆是微微點頭，顯然都是對此話深以為然。
“夫子這一路走來，可有什麼其他感悟？”老皇帝詢問。
“龍某所感，唯有‘民’之一字！”鄭淵沉吟片刻後說道。
“民……此話怎講？”老皇帝咦了一聲，連忙詢問。
這一刻，不止是老皇帝，就連那些皇子百官也是豎起耳朵聆聽。
他們有著敏銳的政治感，自然是明白龍傲天不會無的放矢，接下來的話一定會很重要。
“我觀大炎之民，多為淒苦潦倒，飽受戰火摧殘，加之基層小吏歪曲國法，仗著軍令橫征暴斂，長此以往，必會出現大禍！”鄭淵目光深邃，緩緩說道。
“大禍……會是何等大禍？”老皇帝不明覺厲。
“覆國之禍！”鄭淵嚴聲道。
“覆國……哈哈哈，最多不過是一群亂民，翻不起浪花，夫子此話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一名官員走了出來駁斥。
而其他人也是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龍傲天，等待他接下來的高論。
“我天華少帝曾言君為輕，民為重，不知閣下可否聽過？”鄭淵含笑看著那人。
“君為輕，民為重……荒唐，堂堂一國帝君，豈能自比凡俗螻蟻？”那名禮部官員還沒說話，就有另一人跳出來反駁。
“龍某對此話深以為然！”
鄭淵淡淡一笑，開口道：“所謂民如江水，社稷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等淺顯道理，爾等難道會不明白嗎？”
他輕描淡寫間，說出了一句在所有人聽來，都猶如晴天霹靂的一句話。
“民如江水，社稷為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官啞口無言，皆是被一這番言論震驚了心神。
而龍椅上的老皇帝也是陷入了短暫的失神，隨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問道：“夫子準備在皇都待上多久？”
“幾日便走！”鄭淵如實回答。
“我大炎乃天盛之地，相比天華，亦是有諸多妙處，夫子為何不多待些時日？”老皇帝手指敲擊著龍椅，說話有氣無力。
“龍某離家許久，故地舊友親朋，已思念非常！”鄭淵歎了口氣。
聞言，禦台下的百官皆是交頭接耳，不知在討論什麼。
而那些先前對鄭淵示好的皇子，目光中皆是透露出迫切地眼神。
“夫子令尊如今可好？”老皇帝再問。
“我爹娘俱已不在人世！”鄭淵沉默片刻，如實回答。
“家中可有妻妾子嗣？”
“未有！”
“夫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如此風華正茂，卻無佳人傍身，著實可惜！”
老皇帝欣慰一笑，隨後挺起身背，朗聲道：“朕膝下有女，喚作姳蘿，生得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就賜於夫子為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