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罩氣千層疊嶂,滔滔不絕,其中的浩蕩綿延的聖賢之意,整個蒔香閣的人都可感受。
不少人喉嚨蠕動,乾咽口水,滿是驚懼的看著眼前其貌不揚的少年人。
儒道乃是天地認可的大道之一。
初學者為學儒,頗有建樹者為儒生、儒士。
待得破萬卷書,明悟其中理念者能修出一縷浩然之氣,這種人被稱為大學者。
而學問再深,凝聚浩然之氣以傍身側者,則名為儒家先生。
這種人萬中無一,普通人皓首窮經,也不可得之。
能修出浩然之氣者,無一例外,皆是大德大賢之人。
這種人多數在朝為官,朝廷五品以上的文官基本上都有浩然之氣環身。
鬼怪不可近,奸邪難害身。
儒家先生隨意書寫的一字,即可掛於院牆,能避災妄禍害。
在儒家先生之上,就是所謂的大儒了……
大儒者,天地已敬之,浩然道韻護佑周身,塵世凡兵已不可加身,甚至還可驅使道韻禦術。
玄宮之下,無論修士還是武者,皆不可敵之。
而玄宮之上的大修士和武者若是殺害大儒,則天地有感,會降下天罰戮之。
若僥幸不死,則日後再無冥冥之中的天運庇佑,如若棄兒般被天地孤立。
種種規則的約束下,大儒隻要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幾乎是無所畏懼,沒有人能殺得了他。
而整個豐平界,能成為大儒的人寥寥無幾,每一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更彆說年輕一輩的人了。
這樣的人太過逆天,像北炎的千流蘭、大齊的孔銘、西越的陸棠世以及天華的聞幽蝶……
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且背景極大之人。
像眼前這個名叫龍傲天的人居然也會是一名少年大儒!
要知道,此人在銅雀台作賦之前,可都是籍籍無名,難道他在這短短數日時間,就從一名普通的儒生晉升到了少年大儒之列?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釋就隻有——此人一直都在藏拙,從不在人前顯露,所以才無人知曉其名!
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毅力與城府!
一時間眾人心裡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而饒是早有準備的古玉堂也是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以為龍傲天最多隻是先生,可沒想到會是一名少年大儒!
他原本還對自己的家世頗為自信。
可現在……
他所謂的自信在少年大儒這個名號麵前,簡直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什麼家世,什麼底蘊,全都隻是浮雲罷了……
但也幸好,他從未在龍傲天麵前擺過什麼架子,雙方都是相敬如賓,所以也沒什麼可憂慮的。
人群中,清玉仙則是一臉驚異交加。
她失去了從容,雙眸圓睜,玉手捂著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處雅間,清珊、清瑚兩名花吟相互依偎在窗邊,滿臉駭然。
被浩然道韻環繞的鄭淵目光微閃,玄氣凝聚,手中長筆在虛空中淩空畫了幾道。
隨後,一個磨盤大小‘囚’字憑空浮現,極速衝向一處房間。
砰!
碎木飛濺。
一道身影被‘囚’字牢牢禁錮在字的中間,向外飛來。
那人身材不高,卻穿了一身寬大的武士服,腰間還佩著一把短劍。
根據之前揮出的劍芒,他應該已經是烽火初期的境界的武者。
但在大儒的道韻筆墨下,還是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就被擒獲。
“此人是……神禾國的劍客!”
“神禾?怎麼是大倭的人?我還以為是大炎的人出手!”
“他難道是奉命前來搗亂的?”
“這些人就知道暗中使壞,怪不得會被人稱作大倭……”
眾文士臉上滿是不屑。
神禾國其實麵積不大,人口也不多,不過其國人行事卑劣,多年來樹敵眾多,被不少國蔑稱為‘大倭’。
而神禾國能在豐平界占有一席之地,也不過是沾了北炎的光,多年來鞍前馬後效勞的成果罷了。
“何人敢在京都鬨事!”
很快,一隊人馬從蒔香閣外的街道快速闖入。
這些人身著青紫飛鷹服,個個氣息不凡,單憑外觀,都能辨認出他們的修為不凡。
“是神司衙的人!”有人驚呼。
神司衙的職能與京兆府相似,也是京都維持秩序的一處機構。
不過京兆府是負責普通人,而神司衙則是對付鍛身境界以上在京都的鬨事者。
“孫提司!”
古玉堂似乎與帶隊之人有幾分相熟,於是上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好個大倭賊子,敢借機挑事。”
孫提司兩道濃眉緊皺,似乎非常厭惡此人,接著大手一揮,直接讓手下將人押走。
“神司衙提司孫元見過龍公子!”
孫提司恭敬一禮。
對方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大儒,若是願意入仕,隨隨便便都能當個五品官,故此孫元想提前混個熟臉。
“大人還是彆做這些虛禮,儘快將此人押赴歸案吧。”鄭淵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讓公子受驚了,等小人回去,一定會給您好好出一口氣!”
孫元沒有再多說什麼,向手下示意後轉身便走。
經過一場鬨劇。
原本還聚集在此的彆國文士麵麵相覷,眼中已經興意闌珊了。
他們本次聚會多為儒士,就連大學者都少有。
如今一個少年大儒出麵,還有他們什麼事?
所作詩文圖畫,在大儒眼中與幼兒無異,若是再班門弄斧,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很快,這些儒士都陸陸續續的找借口離去,不再自討沒趣。
“古兄,方才酒未儘興,我們再回去喝點吧?”鄭淵笑道。
“好,我們走。”古玉堂欣然同意。
忽然,一名侍女拿著一朵白玉蓮花快步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玉仙姑娘想單獨請您喝杯小酒,不知公子可否賞臉?”那侍女將白玉蓮花遞上。
“清玉仙……”鄭淵微微一怔,腦中莫名想到了當年白黎將軍全族被貶的日子。
他已經知道此女是誰了。
若是此時去見,心中未免膈應,所以他就準備回絕。
可此時,古玉堂卻開口道:“賢弟豔福不淺,那清玉仙可謂舉世難尋的佳人,你可彆誤了美人之意,快去吧。”
“這……”
鄭淵略作猶豫。
可轉念一想,若是不單獨見上一麵,確實有些可惜,於是就同意了。
他隨著侍女走向閣樓的三層,來到了一處幽靜雅致的房間裡。
房間裡麵,那一抹倩影似乎早已等待多時了。
“公子,請受小女一拜!”
剛一來到,清玉仙便行了叩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