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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他輕信饞言,該有此禍,可怨不得他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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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郭普,見過各位文友。”

此人也是來自北炎,是一名與梁令同行之人。

不過相比梁令,他更為內斂,從來到此地,就沒怎麼表露過情緒,讓人看不出深淺,更沒什麼存在感。

所以自他奮勇告前時,場中之人幾乎都有些詫異。

“此人有些不凡。”

雅間中,鄭淵眸光微閃,似乎看出了什麼。

“賢弟,看那裡!”而古玉堂則示意鄭淵向另一邊看去。

鄭淵略有詫異,但也順著指示看去。

隻見蒔香閣各處雅間的窗口,有三三兩兩的文士站在窗邊觀望,看這些人身著的服飾,明顯都是聞訊趕來旁觀這場文會的天華之人。

這些人眉頭緊皺,眼神都帶著強烈的急促和敵意,顯然剛才拔頭籌的男子所展示的畫技,給他們帶來不少的壓力。

此時,那名叫郭普的男子已經執筆上前,開始畫了起來。

筆尖輕點,長墨潑灑,白紙上躍然浮現出一幕詭異的畫麵。

初看這是一幅山水畫,雖然隻有雛形,但能看出此人對筆墨的掌控程度已經爐火純青,在畫道一途上有過不小的建樹。

眾人凝神閉氣,聚精會神的看著。

可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隻見在郭普的筆鋒不斷點綴之下,這幅山水畫立刻變了模樣。

一堵如天嶽般的巨牆成型,在其之下,無數身穿銀色兵甲的士卒倒在血泊之中,戰馬、刀槍、旌旗散落一地,身後還有無數乘勝追擊的黑甲兵卒……

不得不說,郭普的畫技很好,那些慌忙逃竄的銀甲士卒臉上的表情幾乎躍然紙上,其中的倉皇之意觀者可見。

戰場的殺伐之意更是撲麵而來,讓人身臨其境。

“此人畫的是邊關戰地?!”

“銀甲……這不是天華之兵專有的衣甲?”

“身後那些黑甲兵卒不會就是傳言中的烽火兵和狼煙軍吧,果真凶猛非常!”

“這是哪場戰役?為何一向紀律嚴明的天華之兵會如此狼狽?”

場中無數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其中有不少人臉上浮現出打趣調侃之意,顯然非常樂於見得。

與之相反,那些站在雅間窗口的文士卻是一臉憤慨,他們死死盯著郭普,恨不得馬上跳下來,與之大打出手。

“這些北炎賊子!”

古玉堂也被氣的腦門充血。

這些彆國文士居然借著文會之便,行這等諷刺之事。

要是不找回場子,天華顏麵何存?

故此,他隻是略微思量了一番,心裡便有了主意。

而鄭淵也是冷著臉,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場中。

“大約兩三年前,在下隨軍中服役的兄長前往沙場觀摩了一場戰役,正好見到我大炎神勇之師殺得敵軍潰敗而逃,這一幕在下終身難忘,所以借此機會畫了下來。”

郭普誌得意滿,看向身旁氣質縹緲的女子,毫不在意其臉上冷若冰霜的表情,笑問道:“玉仙姑娘,你覺得在下這幅畫作如何?”

其餘之人都一臉幸災樂禍,似乎非常期待清玉仙接下來的回答。

清玉仙眼眸如水,蓮步輕邁,眼神在場中幾個笑容最歡的人臉上略過。

此話題極難回答。

她身為天華之人,若是稱讚此畫,事後必會遭到天華之人的唾棄。

可要是避而不答或者違心說差,那必會被場中幾個有心之人捉住把柄,導致無法全身而退。

思量片刻,清玉仙神情似笑非笑,接著朱唇輕啟,略帶認真道:“公子這幅畫自然是栩栩如生,已屬畫道大家之作。”

“能得到姑娘如此認可,在下不勝惶恐。”郭普微微一禮,但臉上卻無絲毫惶恐之意,反而滿是嘲弄。

而其餘之人皆是麵露不屑與輕蔑。

“不過……”

清玉仙話鋒一轉,神情立馬變得嚴肅,然後冷聲道:“若小女猜的不錯,公子所畫之地乃是與天門關齊名的關隘——嘯雲關吧?”

“正是!”

郭普略有詫異眼前女子的變臉,但還是點頭承認。

清玉仙身形轉動,蓮步邁向畫作,眼中露出沉思和緬懷以及一絲悲痛。

“兩三年前,邊疆確實有過幾場戰役,那時天華正逢巨變,先皇駕崩,新帝登基,而周邊數國蠢蠢欲動,趁此機會不斷騷擾邊疆。”

“而你們北炎更是卑鄙,居然欺騙當時的嘯雲關的守將,七星上將之一的天璣上將白黎出關和談。”

“白黎將軍聽信身邊奸逆之言,帶兵出關和談,可在和談即將成功之時,你們北炎之人背信棄義,居然讓三名閻羅將圍殺白黎將軍,導致其橫死在嘯雲關外,屍骨無存。”

“連帶其膝下兩子,三位胞弟,四十一位同族,一萬七千八百二十一位將士皆死於此難,就連嘯雲關都差點失守……”

清玉仙講述著前塵往事,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從臉頰兩側滑落。

而身旁眾文聽著卻是一臉疑惑。

這北炎和天華之間居然還有這段往事……

雅間內,古玉堂一臉吃驚,滿臉狐疑。

嘯雲關事件他是有些印象的,可也隻記得個大概。

當時天璣上將白黎輕敵冒失,中計身死關外,此事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可最後新帝並沒有過多責罰,隻是將白黎一族全部貶為庶民,並沒有大開殺戒,以儆效尤。

而民間卻是沒什麼風聲,隻是知道嘯雲關外發生了一場大戰,其餘一概不知。

就連他自己所知的信息也不是很多。

可清玉仙所說的事非常詳細,就連各種戰亡數字都一清二楚。

在這之前,他可完全不知道此戰居然慘烈至此。

而一旁的鄭淵則是略有詫異的看了眼清玉仙。

當時他才剛剛登基,不想太開殺戮,所以小懲大誡,放過了白黎的一家老小。

這清玉仙居然能知道這麼詳細,顯然就是其中的一員,就是不知道她和白黎是什麼關係。

“玉仙姑娘,所謂兵不厭詐,那白黎輕信饞言,該有此禍,可怨不得他人。”郭普冷冷一笑。

“是嗎?”

嗤嗤——

清玉仙手指成爪,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將那幅畫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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