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句簡顯易懂,意韻入木三分,算得上是佳作了。”韓遷讚道。
“確實不錯!”
其餘文士附和。
這些人中有不少都和古玉堂有過點頭之交,於是紛紛上前混了個臉熟。
麵對眾文熱情,古玉堂一一招呼,隔了好一會才回到了鄭淵一行人這。
“古兄,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呂翦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雕蟲小技罷了。”古玉堂得意洋洋地擺了擺手。
隨後走向薛師師,二人親昵的說著些悄悄話。
“該輪到我了!”
呂翦十指交叉,稍一用力便咯咯作響。
在身後幾人滿含期待的注視下,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你這武夫也要來試?”
還不等呂翦說話,主持文會的韓遷就開口了。
從那詫異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明顯是認識呂翦,並深知其為人秉性,否則絕對說不出這番質疑的話來。
“怎麼,本大……本公子棄文……文武雙全不行嗎?”
呂翦雖然有些心虛,但在身後一眾人的注視下,他還是雙手叉腰,沉著嗓子硬氣回應。
“哦,那就讓為兄看看,你這位‘文武雙全’的天驕,到底能做出什麼大作來!”韓遷哈哈一笑,示意旁人讓開一條道路。
呂翦麵色一正,邁著沉重的步走上擺放文墨的桌案。
剛一上來,那些注視他的目光就更加尖銳,大家似乎都在好奇這個濃眉大眼的大漢,能做出何等佳作來。
呂翦麵色凝重,心中止不住的打鼓,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裡臨場發揮的詞句能否獲得認可。
不過現在是騎虎難下,退無可退,所以他隻能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下幾個歪歪扭扭,不算工整的字來……
“青影流瀑發如綢。”
眾文在嘴裡輕輕念叨了幾句。
頓覺此句平順有餘,意蘊不足,所以都在心裡給了個一般的評價。
呂翦自然不會知道旁人心中所想,隻是繼續寫著第二行字。
“顏似妙朵嫩如蕊……”
此句是形容少女的青澀之句。
眾文細細一品,忽覺頗有些韻味。
甚至連一開始打趣調侃的韓遷,也逐漸收斂了笑意。
“形仿瓊月狀妖嬈。”
鄭淵和古玉堂相視一眼,顯然沒想到呂翦臨場發揮寫下的詩句,還是有些門道。
而薛師師、敖媗二女非常默契的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柳玉燕,眼中都含有調笑的意味。
“性野嬌蠻入吾心。”
當最後一句寫完時,柳玉燕的俏臉刷的一下紅了。
而其餘人更是不加掩飾的哄堂大笑起來。
因為這居然是一首情詩!
麵對眾人不含惡意的笑聲,呂翦忽然變得有些難為情了……
他壯著膽子,看向一旁的韓遷,問道:“兄長以為如何?”
“不錯不錯,為兄刮目相看!”
韓遷忍俊不禁,不吝口中讚美,大聲讚揚了幾句。
“獻醜了!”
在一聲聲誇讚中,呂翦臉上掛著燦爛至極的笑容走了回來。
“柳妹,你瞧,我沒騙你吧!”
剛一回來,呂翦便迫不及待的獻媚。
而柳玉燕羞紅著臉,眼眸一白後彆過身去,不敢看他。
呂翦作勢摟住柳玉燕,向彆處走去,嘴裡還不斷說著什麼。
在他走後,古玉堂和薛師師把目光挪向鄭淵,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該你了。”敖媗朱唇輕啟,滿含期待地看向鄭淵,眼眸中儘是濃情蜜意。
“好。”鄭淵捏了捏敖媗的玉手,闊步向前走去。
此刻,小院中的眾文還在七嘴八舌的點評剛才幾人的作品,其言有褒有貶,但多無惡意,僅是尋常論文。
“敢問兄台,這女字,可對解題方式有不同要求?”鄭淵上前問道。
“並無其他要求,不管詩詞歌賦,還是判詞文章,亦或是段小言……隻要不偏離女字,一切皆可。”韓遷說道。
“好。”
鄭淵聽罷,便執筆上前,筆鋒剛勁,氣勢綿長,在白紙上緩緩寫出一段極為漂亮灑脫的字。
“滄海佳人,傾城麗世……”
長文初顯時,旁人嘴裡絮叨念之,無不沉思。
滄海佳人是指誰?
其容貌居然有如此絕色?
名家出手,便知有無,鄭淵一手好字寫出,在場之人皆能看出其底蘊非同一般,所以對他所寫的文詞異常重視。
敖媗麵露異色,她明白鄭淵與剛才上場的二人一樣,都是以各自女伴為模板作詞。
所以當鄭淵寫下第一行字時,她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鄭淵並無察覺,又快速寫下了幾行字。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字跡蒼勁有力,龍飛鳳舞,堪稱書法大家之作,隱約中還有絲絲縷縷的浩然之氣縈繞。
“這是……仿古四言詞!”
“借物喻人,已達登峰造極!”
“此人是誰,為何從未見過?”
短短二十字,便引動眾文歡騰。
其中有些人開始打探鄭淵的背景,而人群中極為少數者,似乎想起了他的來曆。
“此人是那日在銅雀台上,用一篇登台文賦引動聖夫子顯化落目的人!”
“據說太學閣副閣老曾親自許諾,讓他擔任太學閣首席大學士,但此人卻出言婉拒了!”
“原來是他!”
經人提醒後,馬上有人反應了過來。
可不管眾人如何,鄭淵繼續揮毫寫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當寫完最後一筆時,鄭淵略做猶豫,又在後麵加上了一段字。
“然心慕喜,見之如瑰,視之如寶,餘生珍重。”
落筆寫罷,全場寂靜……
“滄海佳人,傾城麗世,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然心慕喜,見之如瑰,視之如寶,餘生珍重。”
前段讚美,後段告白,所有人都被這篇四言告白詞,震驚的無以複加。
此詩若是流傳而出,怕是以後所有的告白詩都要以此為範本了。
“獻醜了。”鄭淵說著,便將自己寫下的詞收起。
他來此走個過場,並無爭強好勝之意,所以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墨寶留於此地。
“且慢!”
忽然,一聲匆忙的叫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