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擲區排在敖媗前方的是位油頭粉麵的白臉少爺。
當察覺身後是一位稀世罕見的大美人後,他心中頓生賣弄之意。
“姑娘,這次投壺拿了幾支羽箭?”
“隻有一箭。”敖媗將玉手攤開,展於人看。
“哦?”白臉少爺正是神霄將軍的兒子趙元。
他見美人手中隻餘一箭,還以為是門口負責發放箭矢的官員故意刁難,於是忍不住大罵:“這些看門的雜碎,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
接著,趙元從身前拿出一摞插滿箭矢的布袋,捧到敖媗麵前:“姑娘,我這有不少存貨,你若是不棄,大可拿去一用。”
“多謝,不必了。”敖媗搖頭拒絕。
趙元剛想再說什麼,就聽得前方負責安排投擲的官員催促道:“下麵的快點,後麵還很多人排隊等著呢!”
“姑娘請。”
以趙元原本的脾氣,定然會反罵回去。
但是現在美人在旁,他還須保持風度,於是淡淡一笑,故作瀟灑的向前走去。
投擲區共有七列,趙元原本被安排在最右側。
但為了接近敖媗,他以三支箭矢的代價與一人互換了位置。
“姑娘,你是準備要投到第幾壺呢?”
趙元頗為熱情,絲毫沒受眼前女子那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影響。
但看見敖媗沒有回複,他便自顧自說道:“在下不才,可投六……七十步外的泥壺,這種水平,在年輕一輩中也算的上是翹楚。”
一頓自誇下來,敖媗麵容無波,依舊沒有任何回複,仿佛趙元不是在和她說話一般。
見敖媗油鹽不進,趙元莫名感到一陣氣餒,可就在他束手無措之際,敖媗突然說話了。
“那座泥台上的泥壺是怎麼回事?”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遠方,修長潔白的玉指向著前方指去。
“哦,那是禮部高官投的首箭,擺放在那個位置意寓節節高升,就是不清楚這次的瓶口為何會如此狹窄。”趙元解釋道。
“若是有人將箭矢投入那處泥壺中該當如何?”敖媗眸中閃著精光,似乎躍躍欲試。
“姑娘說笑了,那處泥台位於百十步以外,壺口又如此之窄,裡麵還放有一箭,再加上風這麼大,在不用玄元力的情況下,哪怕是號稱‘天神射’的聶易來了也做不到。”趙元淡淡一笑:“不過姑娘想試的話儘管投就是,在下這裡還有很多箭矢儲備。”
敖媗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站在原地,目光瞄向百步之外的高台,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她風姿卓絕,容貌堪稱傾國傾城,單是站那裡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甚至連那維持秩序的官員都看得入迷,沒有急著催促。
忽然,敖媗腰肢後仰,鵝頸微抬,形成了一個優美且充滿力量和彈性的弧度。
“咻!”
箭矢從其手中飛出,在半空劃出一條白線。
在無數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箭矢不偏不倚地落入了百十步之外緊窄的泥壺口,與壺中原本就存在的箭矢碰在了一起。
“嘶!”
這一幕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嘁,也沒什麼難的。”
敖媗興意闌珊,邁著長腿就轉身離去了。
餘下之人儘皆從石化中驚醒,連忙想要攔住敖媗,但她人卻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這麼走了?”
趙元精神恍惚,一副失了魂的模樣。
校場入口。
還在乖乖排隊的楚流風眼前一晃,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人就出現在了街上。
“媗姐,排了這麼久的隊伍,好歹也讓我玩一下啊!”楚流風看著身旁的藍發女子,忍不住發牢騷。
“你不想辦正事了?”敖媗瞥了楚流風一眼。
“辦,當然要辦!”楚流風沒了脾氣,隻能附和。
“你知道少帝現在在哪裡嗎?”敖媗問道。
“聽說是在城東新建的高台上,與文武百官慶宴。”楚流風指了個方向。
“那走吧。”
敖媗優雅地邁著步伐,向遠處聳立的高台走去。
…
一處擁擠的大街上。
數十人穿著戲服,站在一輛數丈大小的木車上遊街唱戲。
“咦。”
正在津津有味看戲的鄭淵心有所感,向遠方半空了望而去。
隻見那方園林的上空,有一盞淡粉色的燈籠緩緩升空,融入那些拱衛金邊燈籠的燈群裡。
鄭淵不明所以,繼續轉回頭去,專心致誌的看戲。
可忽然,一隻手拍在了肩頭,將他嚇得一個激靈。
“這不是龍兄弟嗎?咱們又見麵了!”
身後此起彼伏的嘈雜中,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鄭淵轉過頭去,卻發現剛才拍他肩膀的人正是楚流風,而在他的旁邊,還站著一位容顏絕色的藍發女子。
“原來是楚兄,彆來無恙啊!”鄭淵同樣打了聲招呼,隨後看向藍發女子,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族姐,你可以叫她……藍媗。”楚流風向鄭淵介紹身旁女子。
“小生龍傲天,見過藍媗姑娘。”鄭淵禮貌一揖,同時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眼這名藍發女子。
“龍傲天……倒是個有趣的名字。”敖媗咯咯一笑,姿態優雅大方,毫不做作。
鄭淵訕訕一笑,站在藍媗身邊,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按照前世的標準,他現在的身高已經有一米八三。
這個頭不管在哪個世界,都算是高了。
但是眼前的藍發女子,個頭居然和他不相上下……
難能可貴的是,藍發女子身材很勻稱,看起來並不突兀,是傳說中的九頭身,隔著衣裙,甚至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馬甲線。
“二位到此也是為了看這‘抬閣’戲嗎?”鄭淵指了指身後的戲車。
“隻是路過,順帶看一下。”楚流風瞥了一眼身旁女子,顯得有些幽怨。
“挺無聊的,沒什麼意思。”敖媗隻是略微看了幾眼,便一臉失望的說道。
“早說了辦正事要緊,你偏要來!”楚流風忍不住吐槽。
“你有意見?”敖媗麵色不善,冷冷地瞪了一眼。
“小弟不敢……”楚流風麵色一變,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鄭淵含笑在旁看著,沒有插話。
“對了小哥,去那處高台走哪條路比較近?”敖媗指著不遠處的銅雀台,禮貌向鄭淵詢問。
“這條路直走,往左百丈後右拐兩個彎就到了。”
鄭淵將來時的路相告,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現在去正是時候,那高台下正在舉辦文試,隻要能做出一紙好文,便可登台觀景。”
“多謝龍兄相告!”楚流風說著,便要轉身離去,可一旁的敖媗卻硬生生拽住了他。
楚流風麵帶疑惑地轉過身來。
還不等他詢問原由,就聽得敖媗向鄭淵問道:“小哥可知道文試題目是什麼?”
“既是在高台之下比試,那題目必然就是高台本身了。”鄭淵也不隱瞞,直接將題目說出。
“小哥這副氣質,想必也是飽學鴻儒之士吧?”
敖媗眼眸微眯,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藍媗姑娘說笑了,小生不過是一寒窗儒生,算不得飽學鴻儒。”鄭淵搖搖頭,謙虛一笑。
敖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緩緩開口道:“小女想請小哥幫個忙,不知小哥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