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劍拔弩張,二人眼中激射出閃電,碰撞一起產生的火花幾乎路人可見。
“你們在看啥呢?”
鄭淵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慕容楠和聞青山麵容一正,又恢複了之前的從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跟著鄭淵走去。
他們三人走後,身後的一眾大臣按照官位和德望,有條不紊的上香。
高台的最高處是一座奢華至極的宮殿。
慕容楠和聞青山快步走到鄭淵身後,快步進入宮殿。
“今日為何不見丞相?”鄭淵忽然問了一句。
“丞相說家中有急事需要處理,所以臨時告假,望陛下恕罪。”慕容楠笑道。
“家中急事?”
鄭淵心中一突,莫名聯想到昨日的幽湖小院發生的事。
難道是諸葛妗姒和楚流風的賭約被丞相知曉了?
八成是這樣,昨日的疾風驟雨突然停歇,京都裡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能發現其中端倪,更彆說通曉天象的諸葛玄策了。
此事因果甚大,諸葛玄策怕是掐指一算便能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天數不可輕變,不能擅改。
以諸葛玄策剛正不阿的脾性,諸葛妗姒即使不是主動挑釁的一方,怕也少不了一頓責罵。
不過隻是責罵,也犯不著請假吧?
難道還出了彆的事?
一念至此,鄭淵便搖搖頭,不再去想諸葛玄策的事情,反正都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多想也沒什麼用。
殿外上完香的群臣陸陸續續走進大殿,嘴裡不停讚歎高台宏偉的同時,各自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鄭淵坐上大殿主位,月嬋月溪二女站在他的身後,林公公見人都已經到齊,便示意身旁侍衛,讓人進殿演奏。
很快,數十名手執樂器的樂師和宮廷舞姬進入大殿表演。
聲樂歡快喜慶,舞蹈優美和諧。
眾臣無不歡聲笑語,彼此間舉杯相敬,推杯換盞,氣氛熱鬨非凡。
“陛下,臣剛進殿時未見門前掛匾,不知是何緣故?”聞青山問了一句。
“此殿位於高台之上,其名需得貴重不凡,奈何朕思慮良久,卻始終不能取得一個稱心如意的名字。諸位愛卿若有才能,不妨給朕出個主意。”鄭淵解釋道。
聞青山低頭思忖,沒有立刻給予回複。
“取名之事又有何難。”諸位大臣中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長須男子舉杯一笑:“此殿地勢甚高,站於殿外便可遙望千裡,俯視京都,不妨就叫做‘觀天殿’如何?”
長須男子名叫許元章,是一名禦史,為人和善豪爽,頗有才華,朝中好友眾多。
他一諫言,不少官員都覺有理,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觀天殿……”
鄭淵在嘴裡念叨了幾句後便搖頭道:“此名太過平常,又少了幾分華貴,不符此殿之貌。”
許元章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當眾罰酒一杯,以贖自語。
“此殿精美貴氣,堪稱古來少有,臣下覺得此殿當得起‘華寶’二字。”一名麵容方正的中年漢子站起身道。
他名為劉撼嶽,是一名武將,曾經在戰場上立下不世戰功,被先皇授予伯爵之位,封號威遠。
“華寶殿!”
“意喻天華之寶,倒也符合此殿貴重。”
“聽起來確實不錯。”
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言語中大為讚同。
“華寶……華寶……”
鄭淵念叨幾句,這名字貴氣是有了,不過卻失了幾分超然意蘊,所以依舊不行。
劉撼嶽是個粗人,性子憨直,本就沒打算被采納建議的他爽朗一笑,自罰三杯。
禦酒醇香濃美,三杯下肚,他還是覺得不夠,於是又向身旁侍女討要了一壺。
鄭淵無奈,默默歎息,可惜諸葛丞相不在,否則以他的學識,定然能給出一個滿意的建議。
“陛下若是想保有貴氣,又想彰顯此殿的超然位格的話,老臣倒有些想法。”聞青山淡淡一笑。
“太師但說無妨。”鄭淵將目光挪向離禦階最近的那一桌。
聞青山鄭重其事道:“此殿高懸於天,外觀璀璨華美,居中者又是少年帝君,不如就叫做……淩霄寶殿!”
“噗!”
鄭淵嗆住,剛剛入口的美酒噴出,大聲咳嗽了幾下。
一旁的月嬋月溪見狀,立馬拿出手帕給鄭淵擦拭水漬。
“陛下,你怎麼了?”聞青山被嚇了一跳,一臉茫然。
而其他大臣也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著鄭淵。
甚至連一旁演奏的樂師和宮廷舞姬也停了下來。
“沒事沒事。”
鄭淵連連擺手,舒緩心情後示意眾人繼續。
聲樂再次響起,眾臣見鄭淵無事,便放緩心神,繼續閒聊作樂。
“陛下覺得老臣剛才的建議如何?”聞青山問道。
“好,很好!此名甚合朕意,太師不愧是文武雙絕的國之重臣!”鄭淵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言,一連誇讚了許久。
“陛下謬讚了!”
一頓吹捧下來,聞青山是聽的心曠神怡,渾身輕飄飄的。
以至於一旁的慕容楠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林公公,你馬上叫人製作牌匾,就按照太師的意思,叫淩霄寶殿,牌子一定要大,要氣派!”鄭淵吩咐了一句。
“遵旨!”林公公匆匆轉向偏殿,去向下人吩咐具體事宜。
“陛下,大殿既已取名,那我們腳下的這座高台,可有名乎?”戶部尚書葉常起身後拱手相問。
還不等鄭淵開口,楊昭便以笑道:“陛下已將此台命名為銅雀台,還要以此為題,作為上元節的彩頭項目之一。”
“凡是能用‘銅雀台’做出好文的人,無論身份高低貴賤,都可以上台一觀。”
“若是做出的詞文極佳,且富含蘊意,則能將所著詞文刻於十丈平台那的石碑上。”
此言一出,殿中眾臣皆來了興趣。
弄文可是在座多數人的強項,而將自己所著之文刻於石碑,那更是流芳百世的美談。
故此,不少人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可奈何他們已經登台看過,加之身份貴重,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與平頭百姓一較長短。
須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是被一晚輩後生超過,豈不是臉麵無光?
所以多數人都隻是想想罷了。
殿裡的熱鬨還在繼續。
不少大臣喝至興起時開始載歌載舞了起來。
“報!天門關十萬裡加急!”
而這時,一聲突兀的響起。
聲樂戛然而止。
群臣皆驚,紛紛將目光看向殿外,身著軍甲,手執信函之人。
“快,呈上來!”
鄭淵臉色一變,暗道樂極生悲。
自己派出去戍衛邊關的軍隊還沒兩天,現在大軍恐怕還在半道上走著,天門關怎麼就又出事了!
送信之人腳步急促,快步走入大殿後跪於禦階,林公公匆忙上前,拿走信函交給鄭淵。
鄭淵撕開信箋,仔細閱讀。
可隨著閱覽,他的神情逐漸從凝重變為喜悅。
“天門關大捷,趙勳老將軍居然親手斬了一名大炎的九幽上將!”
鄭淵開懷大笑,指著台下之人喊道:“接著奏樂,接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