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清瀾從藥圃出來，麵上有藏不住的疲憊之色。
在去往星幕雲庭的路上，一隻熟悉的白鶴款款降落在她麵前，姿態十分優雅。
正是之前帶她去靈脈的那隻白鶴。
清瀾微微一愣，說道：“你怎麼來了？”
白鶴一見她，眼中便閃爍起了歡快的光芒，它歡快地扭動著長頸，隨即一個暴甩，把一封信砸到了清瀾臉上。
“砰！”
清瀾：“……”
她今日超額完成任務，有些疲憊，心情也不是很美麗，見白鶴如此，她不由自主緊了緊拳頭，怒聲說道：“我忍你很久了！”
那白鶴輕啼幾聲，羽翼輕展，顯得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它很快就明白了。
“嗷！”
清瀾急速掠去，不待白鶴受驚飛走，便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
一時間白羽紛飛，白鶴的羽毛被清瀾拔下來無數片，空中下起一片羽毛雨。
“嗷嗷！”
白鶴發出抗議的啼鳴，聲音中帶著幾分驚愕與委屈。
但清瀾不為所動，很快那白鶴頭上的毛就不剩什麼了，它哀怨地唳鳴幾聲，隨後踉踉蹌蹌地飛走了。
那身影顯得十分慌亂。
“哼，真當老娘是好欺負的！”
清瀾放完狠話舒服多了，見到地上那封信，這才想起來打開看看——清瀾，我是林霜，後日辰夕、辰煙、月冬要去修補二百裡外的一處中型靈脈，你若願意同去，就告知白鶴一聲，後日寅時初刻，她們會在星池外等你。
清瀾：“……”
讓白鶴回信？
她抬頭一看，天邊哪還有什麼白鶴，隻剩一地的羽毛了。
算了，明日再去星池和林霜執事說一聲吧。
眼下還是周成的事比較重要。
……
她一路問道，越過群山，最後來到了外門弟子所居的星幕雲庭。
此處的雲庭依傍山勢，無數窗欞和廊道在山間若隱若現，眾弟子的聲音有些喧鬨地從高處傳來。
清瀾來到雲庭山腳下，一座草屋立在這裡，和山上氣勢恢宏的星雲之庭有些不搭，草屋前一位老婦人在躺椅上悠然搖晃。
看著十分舒適。
清瀾見隻有她在眼前，便想上前問上一問，她剛剛靠近，那躺椅上閉著眼睛的婦人衝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
顯然，對方不願被她打擾。
清瀾怔了怔，她有些摸不清周成所在的位置，隻得見人再問。
不多久，數位熟悉麵孔的弟子嬉鬨著回來了。
一位男弟子興奮地說道：“這兩日也不知怎麼的，向長老竟這般大方，課上的上品符紙供我們隨意使用”
另一位女弟子點頭附和道：“就是，更讓我意外的還是周成，他平日裡看著膽小畏縮，居然也有如此符道天賦。”
“什麼符道天賦？”
一道有些突兀又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插入兩人的對話，兩人驚了一下，看到是清瀾，更是驚得後退兩步。
那男弟子乾巴巴地說道：“是，是你啊……你有什麼事麼？”
清瀾頷首致意，說道：“我來尋周成，剛剛聽到你們提及他，怎麼，他在外門出了什麼事麼？”
那男弟子有些猶豫，那女弟子卻立刻上前，把所有事倒了個乾淨，話裡話外充斥著對周成的羨慕。
聽完了這兩日周成的經曆，清瀾的神情有些淡。
她揮手劃了十點貢獻值給那兩位弟子，“多謝二位告知！”
不待二人說話，她的身影已然消失於星幕雲庭。
那躺椅上的老婦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鳳眼鋒利無比，蒼老中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深邃。
若是忽略她的皺紋和白發，也可見其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隻是她的聲音，乾涸中帶著幾分砂礫質感，仿佛自久旱的河床中艱難擠出：“真是個大方的孩子，我青霄門下，何時竟出了這麼個天才弟子？”
言罷，她再次閉上了雙眼，仿佛一切未曾發生。
……
天羅悟道台，漆黑的夜色中，雲層環繞著諸台，清瀾尋了半個時辰才找到外門弟子所在的道台。
她剛剛走進去，便見地上躺著一道人影，她神色一變，連忙過去，定睛一看正是周成。
隻見他麵色慘白，眉頭緊蹙，顯然是精神力消耗過巨，便是睡都睡不安穩。
“轟！”
空氣中綻放出一抹耀眼的綠芒，清瀾周身瞬間被一層朦朧的霧氣所環繞，她溫柔地把治愈靈力引動到周成身上，尤其是他的頭部。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周遭靜得隻能聽到呼吸聲，清瀾麵色有些凝重，因為對方還沒醒，這說明他所受的精神損傷遠超自己的預期。
她有些憤怒——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怒火就對弟子下這般狠手，向崇名這樣的人居然能在外門授課百年，他配得上師長之名麼！
“轟……”
她加大了自己的靈力輸出，這是她離開牧家以後，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去救治他人。
在她不計損耗的治療下，周成的呼吸漸漸平穩，緊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很快，他醒過來了。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聲音微弱而沙啞：“姐，你怎麼來了……”
“你為何不去藥圃了，墨玉童子已經在催你了。”
周成聞言臉色十分難看，“向崇名讓我一日畫十張符，我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精力往藥圃跑了。”
“一日十張？”
清瀾聞言皺了皺眉，問道：“便是啟靈境後期的修士也鮮少能在一日裡畫這麼多，他是不是故意欺負你的？”
周成左右看了看，有些害怕地點了點頭，“我覺得應該是的。”
清瀾心頭湧起一股怒火，“豈有此理，身為外門長老行事居然如此不堪，這等行徑，豈是師者所為？這課你還要繼續上麼？”
周成聞言神色一滯，這兩日他可以接觸到上品的符紙，雖然長老懷著惡意，但他還是有些舍不下這些符紙。
“姐，我能接觸到的修行資源你也知道，向崇名這兩日雖然是在刁難我，但是應該不會再更過分了吧”
清瀾有些強硬的聲音響起：“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