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起步也是大劍豪的武士彼此之間的距離無限接近,周圍的空氣中都帶上了一絲銳利的氣息,仿佛要把一切要接近的人都切作碎塊一樣。
但——
最先偃旗息鼓的人,居然是柳生但馬守宗矩。
“哼當日如同野獸一樣挑釁我的浪人,如今終於有了最起碼的人類的外形了嗎?”
“好吧,女人,讓我見識一下現在的你要如何做好了。”
左村在一旁冷眼旁觀——其實他也有些好奇,這個和曆史,以及他了解之中截然不同的“女武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武藏的眼神變得略帶危險了起來。
三人對峙之時,高空中突然傳來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就算是阿縫和田助這樣的小孩子都注意到了那氣息的傳來。
“那個是烏鴉嗎?還是老鷹?”
阿縫有些害怕的抬起了頭,身體卻本能的向著藤丸立香的懷裡鑽。
柳生但馬守的嘴角微微揚起一點點微不可察的笑容。
左村的眼睛向後瞥了一瞬。
武藏則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嘎——”
同時被三道劍氣鎖定,那高速飛過來的怪物發出了一聲驚恐無比的慘叫聲,而後武藏一躍而起,二天一流施展,那怪物直接被撕裂成了兩半。
“有時候,由衷的會感覺這群強大的武士都是一群怪物一樣的人呢。”
風魔小太郎下意識的說道。
三個人下意識的動作雖然有所不同,但所放出來的行動幾乎是完全重疊的一致,那隻從空中逼近的怪異,一下子就撞上了這疊加態的鐵板。
“居然用二介平堂法,我說你,是柳生新陰流的代表吧?既然是陰流的代表的話,就表現出一些陰流的特點啊!”
武藏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
這是非英靈的血肉之軀居然如此的恐怖。
“畢竟是個相當程度的高手,如果生前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的話,也不會說是什麼‘天下無敵’了。”
左村閉上了眼睛,手也從鶴翮的刀鞘上放了下來。
毫無疑問,柳生但馬守並非英靈從者,而是切實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
已臻劍神之境的男人,將某種事物鑽研到了極限,就算是人,也是神了——柳生但馬守,當得上這樣的評價。
就是這樣的話,實在是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本質上,柳生但馬守根本就不想要拔出自己的刀。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讓宮本武藏去斬殺那怪異。
“我說過,我的劍術隻會傳授給天下人,因此,乃是下等人不可見的禦留流。”柳生但馬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笑著說道。
這話說出來就是在諷刺宮本武藏——是個劍術可以隨便給什麼人看的浪人而已,可能還順便嘲諷上了左村。
左村沒什麼感覺,這無非就是門第之爭罷了,這種爭鬥他向來是最無所謂的——反正在他的刀底下,天下人和下等人沒什麼區彆。
而且,他的劍術也絕對不是看兩眼就能學會的東西就是了。
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在劍之一道上天賦最為恐怖的人,莫約為來自土佐的岡田以藏,以藏無論學習什麼劍術,都是三兩眼就可以入門,一兩周就可以有形有意,但唯獨左村所自創的百鳥流,以藏連入門都做不到——這是一種極其依賴先天條件的劍術,隻有擁有恐怖的彈跳能力才能夠學習。
所以左村的百鳥流到死都沒有傳下來,徹底成為了獨屬於左村的劍術。
“你這話說的真討厭,反正我就是個劍術給什麼人看都不會有損失的浪人——怎麼了?”
武藏有些自暴自棄的不講理的意味在裡麵——至少從這方麵來看,武藏確實是個女人。
武藏有些氣不過——但現在也沒什麼時間鬥嘴了。
因為——
自下總南側而來的怪異氣息,越來越多了,都是一副鷹怪的模樣,從高空中快速的襲來。
“左近,讓武士眾一部分去疏散民眾,限你四分之一個時辰,讓所有的民眾都回到自宅之中去!”
柳生但馬守的氣勢變得嚴肅了起來,對著自己的副官嗬斥道。
“是!”
副官左近領命而去。
“怎麼,這次打算幫忙了嗎?”
武藏看了一眼已經把脅差翠雉羽拔出來的左村,然後挑釁的瞥了一眼站在後方的柳生但馬守大人。
“蠢貨,不要搞錯了。”
錚——
柳生之刃,終於出鞘。
“是爾等,要協助我來完成任務才是。”
“你們就隨意的起舞好了。”
錚——
柳生但馬守話音未落,就看見左村安諾平地而起,一下子就跳到了十數米高的天空之中,手中雉羽切割在怪異身上,仿佛根本就不會受到阻礙一樣,就像是化作了一道旋風,卷入了最為密集的怪異之群中,一下子就將這群鷹怪的陣型給衝散了。
“哦?”
柳生但馬守眯了眯眼。
“這方麵肯定是左村閣下的強項啦不過我可不會承認自己弱他一籌的,要上了!”
說著,武藏也跳了起來——雖然沒有左村跳的高,但也不算低矮了。
柳生但馬守冷哼了一聲,也加入到了斬殺怪異的陣列之中。
“看樣子,要快些讓鬆平下總守大人在土氣城的周圍配備弓兵了。”
將最後一隻怪異一腳踢開,柳生但馬守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麵色不變。
“左近,向鬆平下總守傳令,降低城池本身的守衛,在城下南側設立城寨,徹查怪異的源頭,一隻老鼠都不要放過。”
“從我們之中挑選四百,駐紮城寨中作為最先頭和怪異接觸的力量——你們都是經曆過島原的精兵強將,在這方麵不要讓我失望。”
“是!屬下這就去辦!”
柳生但馬守的辦事風格之中充滿了官家的雷厲風行,連帶著他的下屬也是一樣。
“這樣一來就暫時結束了幕府的武士確實強大呢,最起碼麵對怪異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的恐懼。”
武藏笑了笑,伸了個懶腰。
“這樣一來,也算是能夠暫時放下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