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田總司感覺自己做了個時間很長的夢。
在夢中,她並不是那個進入了壬生狼的天然理心流劍士,雖然仍舊聚集在了一起,但壬生狼們,隻是組成了一個巡警局,不用去思考國家的危亡那種太大,太繁瑣,以至於衝田總司根本就搞不懂的問題。
壬生巡警局所需要負責的,隻是一個安定的小村子的安危。
沒有生離死彆,沒有戰爭和鮮血,甚至工作都很寬鬆,寬鬆到
自己能夠真的和左村走到一起。
她不用再穿著一身白無垢死在左村的懷裡,她可以真的和左村在一起。
不用等到所謂的亂世結束,也不用等到所謂的一切結束。
但——那終究是夢。
醒來之後,要麵對的就是眼前殘忍的真實。
“左村”
眼淚沿著臉頰滑下,衝田總司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左村一個人行走著。
從陸奧。
到京都。
到江戶。
到土佐,到長州,到薩摩。
最後到了岩手。
他沒有停歇。
他行走在荒原上,行走在隻有他一個人的荒原上。
他呼喚,無人回應。
他悲泣,無人安撫。
他麻木,無人靠近。
甚至不會有人和他擦肩而過。
在是從者的前提之下,左村安諾也是一個人。
他失去的太多了。
在那個血腥殘忍的時代之中,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失去著,活著,走下去,就意味著不停的失去,每個人都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左村失去了除了生命的一切。
他甚至沒見到自己理想中的國家。
自由的鷹被束縛住了翅膀,墜落大海,粉身碎骨。
衝田總司的身體一軟,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口鼻,淚如雨下。
“左村,你為什麼”
你的心為何已經如此千瘡百孔?
你為何從未說過?
神不應答。
禍津神·豐雲阿夜訶命抬起了手中由光芒構成的長刀,橫向揮擊,將煉獄的斬擊擋下,同時劍向著兩側分離,最終轟落在了地麵上,在地麵上轟出了兩道深深的溝壑。
“事到如今,你還是想要做出抵抗嗎——左村!”
衝田總司·Aler站立在山脊之上,瞪視著空中的禍津神。
“擊敗我。”
禍津神的話語依舊隻有這一句。
衝田總司·Aler咬了咬牙。
現在的左村已經沒有交流下去的可能性了。
他知曉自己觸犯了什麼樣的罪惡,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像現在這樣,不留下任何對話的空間,隻為了讓自己在戰鬥之後死去。
他已經看過了那虛假的幸福。
或許對他來說——
這樣就足夠了吧。
他不敢去貪戀更多。
“總而言之,是要想辦法擊敗那個家夥吧?——該死,這種靈基規模”
織田信長有些難辦的樣子。
黑川山,也就是這個特異點都已經和左村安諾的靈基融為了一體——換言之,她們現在不是在和一個所謂的【神】在戰鬥。
她們是在和特異點的化身在戰鬥。
這也是左村現在能夠被稱之為禍津神·豐雲阿夜訶命的原因。
“從示巴這邊來觀測,左村先生的靈基已經發生了不可逆的轉變!”
不知何時,迦勒底的通訊已經接通了,瑪修在通訊之中快速而急切的說道。
“現在的左村先生,已經不再是Aa了,他現在的職介是aber!而且因為聖杯和吞噬了黑川山的緣故,左村先生的靈基正在近乎無限製的膨脹——他現在,是真正的神靈從者!”
哢嚓——
左村將紅色的光芒舉過了頭頂,墨黑色的雙手抓了光芒的兩端竟然直接將那光芒給折成了兩段。
兩把長劍,被左村握在手中,而且——都已經抬起了起來。
嗡——
轟!!!
黑川山在震動,而伴隨著這樣的震動,禍津神的雙劍,向著兩個方向斬了出去。
乒!
啪!
而傳來的,卻是兩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左村——!!!”
“你這混賬,難道就沒有屬於你的誠了嗎!!!”
土方歲三憤怒的臉色通紅,咆哮著對天空中的禍津神說道。
“我可不想再給你送行一次!”
齋藤一擋下了另一側的斬擊,臉色中帶著平靜的憤怒。
“我的摯友啊。”
龍馬站在天津的白色大蛇的頭頂,複雜的看著左村。
他的手中,已經握住了天逆鉾。
“我明白你現在的想法。”
“但——”
“阿龍小姐!”
“好!”
阿龍小姐發出了一聲屬於龍的咆哮聲,扇動了一下翅膀,向著左村撞了過去。
禍津神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化作了黑色的羽翼,猛地一推,竟然擋下了阿龍小姐的衝撞,不止如此,猛地一掀,竟然又將阿龍小姐和阿龍小姐背上的龍馬直接一起掀飛了出去。
此乃黑川山的惡雀,絕對強大的神明。
羽翼化作了銳爪,重新鉗住了赤色的光芒,那赤色的光芒化作了一把巨大的薙刀,禍津神背後黑色的羽翼展開,猛地一扇,就向著龍馬的方向追了出去。
但此刻——
咻——
無數黑色白色的頭發化作了絲帶,向著空中纏繞了過去,阻擋了禍津神前進的步伐。
“這是我的力量我也隻有這種程度的力量。”
作為Caer的左村栞奈跪坐在地上,雙手抬起,將自己的能力賦予給了星熊雪奈。
“拜托了,左村先生”
她啜泣著。
“請回來吧,左村先生!”
她看著那空中的惡雀,隻顯現在黑川山上的禍津神——那是左村先生!
那是她的左村先生啊!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看到您這樣的姿態——幸福什麼的,隻要還存在,總是能看見的不是嗎?”
她一邊哭著,一邊大喊著。
“左村先生——!!!”
薙刀直立,仿佛仁王立姿,禍津神抬起手,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星熊雪奈纏繞過來的頭發全部被斬斷。
禍津神的眼中並非沒有情緒。
但——
他不屑繼續活著。
再犯下罪惡之後,所謂靈基,本就是償還罪孽的最基本的選擇。
他要在這裡,用戰鬥,為了自己而送行。
除此之外,他還存在於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