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加盧的手中提著一個水壺,水壺裡麵裝滿了清水,用金色鐵鏈鎖係,把手卻仿佛像是一把方形的鑰匙。
他把這個水壺當流星錘用。
阿德卡特拿著那個比自己都要大不少的長矛,卻如臂指使的樣子,眼神淩厲,即便是和一半的“人之盾”交手,也在短時間沒有落入下風的樣子。
“喝啊——!”
骨質長矛猛地向前突刺,帶著一股尖銳無比的力量,讓阿德卡特的眼睛微微發光,眼看就要戳到庫爾加盧了。
然而水壺卻恰好出現在了長矛的路徑上,用壺口接住了長矛,限製住了阿德卡特的行動。
阿德卡特咬了咬牙,猛地甩動起了長矛,想要讓水壺從庫爾加盧的手中脫離,然而金色的鎖鏈卻在一瞬間就邊長,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反而是纏繞住了阿德卡特的長矛。
抓住這個機會,庫爾加盧一腳向著阿德卡特的腦袋踹了過來。
阿德卡特臨危不亂,兩眼圓瞪,低喝了一聲。
“嘿呀——!”
身體猛地一沉,腰部帶動整個上肢發力,強行將被纏繞的右手脫臼,然後——
扭動長矛——!
將矛尾在身體的帶動之下,扭回來,並且,向前一突——!
“噗啊!”庫爾加盧被腹部給矛尾戳到,倒飛了出去,纏繞住長矛的鎖鏈也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
“哈哈哈,謝謝你幫我在手臂脫臼的情況下固定我的矛了。”阿德卡特一邊笑著將自己的手臂接了回去,然後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長矛。
“噗呃——強度,還是不夠嗎......”庫爾加盧的神色之中帶著一點失魂落魄,站了起來。
雖然並沒有受什麼傷,但身為神造物,在對決之中輸給人類......
加拉圖盧的眼神也不好看,他身為弟弟,雖然使用的武器和庫爾加盧不一樣,但強度並不會比加拉圖盧要高。
“可彆灰心,我感覺現在的我,來幾個巴休穆我都不會怕。”阿德卡特將長矛紮進了地裡,微笑著走了過來,“王賜予的長矛讓我的實力增加太多了。”
這是實話。
如果不是阿德卡特的實力真的已經很不錯了,吉爾加美什是不會將長矛給予他的,王之寶庫之中的兵器,並非是誰都能用的。
因為這個關係,吉爾加美什已經在不久之前開始製作一種名叫“神權印章”的魔力炮台,就是為了將王之寶庫之中那些無人使用的兵器,看看能不能當做炮彈射出去,以增強烏魯克的城防。
隻不過現在馬不停蹄的又要前往埃利都,神權印章的製作便又停了下來。
暫時擱置在了一邊。
“將軍,請不用安慰我們。”庫爾加盧麵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我們兩個加起來,才是一個整體的人之盾,拆分開來的強度不足是正常的。”
阿德卡特欲言又止。
“請不用擔心我們會存在怨懟之言。”庫爾加盧似乎是意識到了阿德卡特想要說什麼,笑了笑,“我們自然清楚,將原本不存在任何自我思想的我們摧毀,並在此基礎上重新為我們建立人格的那三位已經儘了最大努力的這個事實。”
阿德卡特張了張嘴,自己想說的都已經提前被說了,那還能怎麼辦呢?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疑問。
“你們的人生意義是其他人賦予的,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他曆經數十年才在萬般道路之中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而自己麵前的這兩個......姑且可以稱呼為“人”的存在吧,僅僅是剛剛誕生,便已經被“設置”好了人生的目的和意義。
庫爾加盧和加拉圖盧看了彼此一眼,眼神莫名。
良久,才由身為哥哥的庫爾加盧開口,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但......”
“至少比以前的無欲無求好。”
南舍三人,可沒有將他們以前的記錄和人格一起都破壞掉,以前人生的記錄,還是在庫爾加盧和加拉圖盧的靈魂之中存在著的。
除了最開始深入冥界,剩下的數百年歲月都是那麼的......千篇一律。
身為恩基神的造物,可能無限的泥人,居然在神殿之中做著一些神姬都不會去做的事情,單純的用自己的體力來為神明做貢獻。
現在的庫爾加盧和加拉圖盧,已經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再回到那樣的狀態了,無論如何都不想。
有些東西,一旦你品嘗過一次,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知性就是這樣的東西。
“這樣嗎......無所謂了,你們在莎姆哈特大人的指示下好好工作,維持這座城邦的運轉吧,我該回軍隊裡了。”阿德卡特站了起來,向著兵營的方向走去。
吉爾加美什王在臨走之前給他留了一項任務。
軍隊的編製那麼長時間以來都維持著十多個人的樣子,在這即將到來的風暴的麵前,也是時候再一次擴張了。
阿德卡特的信心十足。
......
恩利爾麵色陰沉,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視著坐在自己側麵的女神。
尹什塔爾已經停止了哭泣,不敢抬起頭去看恩利爾。
雖然同為命運的七主神之一,但想讓尹什塔爾能夠和恩利爾相提並論,那還是太看得起她了。
哪怕十個尹什塔爾捆一塊,也不夠恩利爾打的,他可是一個能讓狂風在全美索不達米亞的範圍內都咆孝的大神。
“就因為——這種事情?”他聲音彷若洪鐘一般,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慍怒。
“就因為這種事情——你就膽敢將吾——從睡夢中驚醒!?”
他看著尹什塔爾,說出的話讓尹什塔爾顫抖。
“而且——你做出的事情,不覺得讓神明蒙羞嗎——尹什塔爾!?”
尹什塔爾的頭低的更低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存在什麼東西讓她不敢忤逆,那也隻有這一位了,她的王,大神恩利爾。
“我,我會摧毀他們的,大神。”
她隻能硬著頭皮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會去做的。”
恩利爾看著尹什塔爾,眯了眯眼睛。
尹什塔爾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哼。”
“那,便證明給吾看好了,尹什塔爾。”
“如果——你還存在尊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