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和莎姆哈特一起,踏上了返回烏魯克的路。
因為恩奇都的外形的原因,飛鳥不敢再停在他的身上,羚羊和水牛也不不會再在他的身上啃食青苔。
莎姆哈特不由得明白了一些,為什麼恩奇都要跟著自己離開了。
——因為自己接觸了恩奇都的內心,和恩奇都交換了意誌,讓他從單純的泥人變化成了現在的這幅,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樣子,森林,已經不算是恩奇都的家園了。
既然是人類的外形,就該去人類的城邦生活,而非是流落在荒野之中,和野獸同行——這是所有生物都知曉的“道理”。
蠻不講理的道理,但這是規律。
不過,現在莎姆哈特還有些在意的其他東西就是了。
“我說,恩奇都”
莎姆哈特從後麵拽了拽恩奇都純白色的衣服。
“怎麼了莎姆哈特?”
恩奇都停下了腳步,眼神之中並沒有帶著疑惑,依舊隻是平靜。
莎姆哈特被恩奇都看的有點發毛,輕輕拍打了一下恩奇都的肩膀:“意!我說你啊,如果要模彷人類的話,你的臉上好歹多一點表情吧,一直維持一個表情很嚇人哎!”
“是嗎?我其實是可以模彷更多的,但是在莎姆哈特的麵前,我覺得沒有必要展露更多我模彷的表情。”
恩奇都用莎姆哈特口中“一直不變”的平靜表情微笑著說到。
“嗯算了。”莎姆哈特的臉抽了抽,搖了搖頭,無奈的說到,“我是想問,你不是說,你還有個兄長嗎?叫叫什麼來著?”
“啊,是安那努嗎?它怎麼了嗎?”
恩奇都稍微歪了點腦袋,好奇的問道。
“嗯我就是想問問,他應該,還在森林之中吧?你和我一起去了烏魯克,讓他一個人留在杉樹林裡,這樣真的好嗎?”
莎姆哈特用自己的食指繞了繞自己的頭發,有點不好理解。
“有關這個的話,請不必擔心。”恩奇都麵對莎姆哈特的不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說過的吧,我和我的兄長,乃是一體。”
“它會循著我的腳步,和我一起到烏魯克的。”
“這樣啊”莎姆哈特眨了眨眼,隻能點頭。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夢中見到過的,那黃金色的鎖鏈,和黃金色的鑰匙。
如果鎖鏈代表的東西是恩奇都的話,那那把鑰匙是不是就代表?
不過現在莎姆哈特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在她的所想之中,恩奇都是一個溫和而美麗的人。
雖然這樣子說感覺莎姆哈特好像是在稱讚自己的容貌一樣——但莎姆哈特是真心覺得恩奇都是美麗】的。
甚至她知道一個她自己都不太想承認的事實,那就是恩奇都,是比她還要美麗的。
那是一種人類難以企及的出塵氣質,莎姆哈特想都不敢想。
嘛,無所謂了。
早點回到烏魯克,回到以前的生活也不錯。
就是,恩奇都,究竟會被王怎麼對待呢?
想到這個問題,莎姆哈特的心情下意識的就不好了起來。
那位王
莎姆哈特和恩奇都一起行進著,而依舊在杉木林中的安那努,卻還在原地沉默著。
倒不是說它想要沉默,而是它——陷入了和恩奇都之前相似的,仿佛漩渦一樣的狀態,似乎正在產生某種變化一樣。
就是不知道這變化消失之時,它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流逝著,莎姆哈特和恩奇都距離烏魯克的距離越來越近,而安那努,則是依舊在森林的中心,默默地旋轉著,旋轉著。
直到——
“那裡,就是烏魯克。”
莎姆哈特站在恩奇都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纖細的手,向著地平線的儘頭指去。
恩奇都並沒有說話。
但他臉上一貫的從容,已經消失了。
一直稍微揚起的嘴角放了下來,微笑不在。
“這可真是”
正是因為那城邦在遙遠的地平線的彼端,恩奇都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歎。
巨大,這便是恩奇都的唯一想法。
僅僅是這樣的一眼,恩奇都就能夠確定,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富饒而繁榮的城邦——無論它的王是否殘暴,無論它的神是否愛護它,它都是無與倫比的繁盛。
這是恩奇都沒有見過的景象——哪怕在莎姆哈特的意誌之中,也不曾看見。
這是美】的。
不同於杉樹林的美,這是屬於人類的美】。
“我們走吧。”
莎姆哈特率先邁動了腳步,向著烏魯克走了過去。
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烏魯克裡麵,對這幅壯觀的景象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
既然你已經看到了城池,那麼你距離它就不會遠了。
黃昏之前,兩人總算是穿過了最後一片荒原,站到了烏魯克那高聳的城牆之下。
恩奇都抬起了頭,平靜的看著這城牆,不由自主的讚歎了一聲:“真是美麗啊,這樣的城池”
他此時此刻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根據神明的命令,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乾什麼。
去找到那個殘暴的,代領人偏離神的王,殺了他,或者揍他一頓,揍到他願意回歸神的懷抱——就這樣。
但當他想要進城的時候,卻遇到了阻礙。
“你是莎姆哈特大人?您回來了!?”那個守衛看著闊彆已久的莎姆哈特,有些驚訝的樣子,但當他看到了跟在莎姆哈特身後,那個還在抬頭看著城牆的身影的時候,卻陷入了迷茫之中。
“那,那位是?”
“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他就是杉木林的野獸之一。”莎姆哈特的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完整的把恩奇都介紹了出來,“他的名字叫恩奇都”
“這”守衛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恩奇都。
這明顯就是人吧?怎麼會是野獸?
“退下吧,本王的守衛,那個女神的卷屬說的沒錯。”
但正當守衛還在遲疑的時候,一道響亮而張狂的聲音,卻響在了眾人的耳朵中。
一個赤著膊,抱著胸,高高的站在城牆頂端的人,正俯視著下方的恩奇都,臉上帶著一點傲慢而自大的笑容。
“這個家夥,就是那群神用來對付本王的兵器】啊。”
吉爾加美什王,用呲笑的口吻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