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跟在安那努的身後,好像是在跟蹤的樣子。
但是其神力的巨大存在感,讓安那努根本就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不過注意歸一回事,想不想理就是另一回事了。
神這種東西,對安那努和恩奇都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稀鬆平常了。
雖然說首次啟動的地點是在恩利爾的森林之中,但安那努和恩奇都實際上是在阿努納奇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而那個時候,出現在它們感知中的東西就是——
無窮無儘的魔力。
第七代和更後代的神明們,幾乎填滿了整個阿努納奇神界。
大部分的神並不比人類強到哪裡去,他們的權柄也被數量眾多的神明們瓜分的可有可無。
不過安那努和恩奇都倒是對這方麵沒什麼想法就是了,它們現在的階段還無比的單純,它們隻是想要完成任務罷了,隻是這任務是神明賦予的。
安那努壓根就沒想管南舍,它在杉樹林之中行走著,感受著恩奇都的位置,尋找著恩奇都。
而南舍在自己打的窩失去效用之後,就一直偷偷的跟在安那努的後麵。
她覺得自己藏得還是挺隱匿的,畢竟安那努都沒回頭看她不是嗎。
她主要是有點好奇這個自己父神所偏愛的產物到底是在乾嘛罷了。
父神不是說這是“把人類帶回神明這邊”的手段嗎?
這手段怎麼在森林裡亂逛起來了?
就這樣,安那努一直在走著,跟著自己心靈的方向,南舍就在後麵一直跟著。
安那努覺得她有點奇怪,還有點煩。
這是安那努和恩奇都之間的個體差異。
麵對南舍的跟蹤,安那努最終還是有點不爽的把南舍從暗處給找了出來。
這個女神已經跟了自己一天一夜了,它想把她趕走,自己好能快點去找恩奇都。
恩奇都那邊的狀況略微有些奇怪,和恩奇都本是一體的安那努能夠感覺到——恩奇都的靈魂,似乎發生了某些它不知道的變化。
這讓它有點心急如焚,所以
“哎幼!”
被安那努找了出來,南舍有點小害怕的樣子,下意識的和安那努拉開了距離。
安那努身上的魔力和對神性的威脅性讓她還是很忌憚的,她相信如果安那努想的話,用自己堪稱巨大的魔力想要把她揍一頓,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烏圖大人是腦子抽了嗎?造出來了這麼個玩意?
嗡——
安那努不知道用什麼方式釋放出了這種警告意味的,帶有威脅感的,類似於震動一樣的聲音。
“唉唉唉?你,你想乾什麼?”南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抓出來了自己的魚竿,指著安那努。
她好像沒什麼和“野獸”對峙的經驗。
畢竟麵對對你發出警告的野獸掏出武器什麼的
嗡嗡嗡——————!
!
感受著南舍突然增大的魔力,安那努的警惕心,拉到了最滿。
質量讓南舍有點顫抖的魔力從安那努泥質的身軀之中陡然釋放,周圍的地麵甚至都震顫起來。
南舍咽了口口水——她能預感到,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裡的話——
懷著這樣的想法,南舍的腳下出現了仿佛漣漪一樣的東西,休的一下就鑽了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南舍在自己感知中的反應消失,讓安那努正打算完全釋放的魔力失去了目標,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愣了一會,安那努再次感知了一下,發現南舍真的不見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無聊的女神跑到哪裡去了,但既然已經不跟著自己了,那就算了。
收回了自己的魔力,安那努繼續上路了。
它還要去找恩奇都呢。
而遠處的一條溪流之中,南舍從水裡鑽了出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真,真他娘的嚇人啊
那種級彆的魔力,如果砸到自己身上,自己估計直接就去冥界了吧。
想到這裡,南舍咽了口口水。
烏圖他是不是腦子有點病呢?
和安那努與南舍的劍拔弩張之間,怪物和人類之間的相處,倒是非常融洽。
現在已經又過去一天了,在莎姆哈特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下,她和恩奇都已經來到了杉樹林的邊緣。
而杉樹林的前方,就是一望無際的荒原。
烏魯克距離這裡很遠,至少要走好幾天才能走到地方。
站在杉樹林的邊緣,莎姆哈特看著這樣荒蕪的原野,以及遙不可及的烏魯克,突然感覺有些
該說是不舍嗎?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已經坐下來的綠色怪物,神色頗為複雜。
這是個單純而美好的生物——至少莎姆哈特是這樣認為的。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莎姆哈特幾乎是完全跟在恩奇都的身邊,和恩奇都相處著生活。
白天的時候,恩奇都會為她采來野果讓她填飽肚子,夜晚的時候,恩奇都巨大的身體可以成為她短暫禦寒的巢穴。
算了,還是先回到森林裡去吧。
搖了搖頭,莎姆哈特暫時打消了穿越荒野抵達烏魯克的想法。
因為依照她對自己的那位王的看法,來看那位王會怎麼對待這個怪物的話
恐怕這個怪物會成為吉爾加美什王的裝飾品,以後都被放在某個角落裡吧。
但那真的好嗎?
那樣子真的可以嗎?
這樣溫柔的野獸,這樣美麗的野獸,被王殺死——真的可以嗎?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莎姆哈特和恩奇都重新回到了杉樹林中,遊蕩了起來。
在這個途中,她在思考著,矛盾著。
她感激這個能夠給予自己食物與居所怪物,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莎姆哈特對這種近乎於純粹的善意抱有無限的好感與歎息。
但她的王,她那殘忍的王的命令卻是將這個單純的野獸帶回去。
自己該怎麼做?
是為了剛結交的善意,而違反那恐怖的王的命令,離開自己的女神?
還是背叛這單純,完成屬於王的命令?
莎姆哈特搞不懂。
天色漸暗,莎姆哈特懷揣著這般複雜的心情,繼續坐在了恩奇都的旁邊。
“如果你能告訴我答桉該多好啊”
她看著恩奇都身上的綠色紋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