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摔暈過去的獵人醒了過來。
他摸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心情卻比頭腦更加沉重。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
那種巨大,那種壓迫感
那絕非是什麼簡單的野獸。
獵人晃了晃自己的頭,拍了兩下自己的脖子,掙紮著爬了起來。
“呃”
他儘量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想辦法從自己挖的深坑中爬了出來。
爬到坑頂,他沉重的喘著粗氣,心有餘季,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他咽了口口水,有些警惕和害怕的四下打量了一下,而後找了點漿果填飽肚子,又去河邊和野獸一起喝足了水,重新走進了森林之中。
他不止挖了一個坑,還設置了很多其他的陷阱,他現在要去檢查一下。
並非是為了確定那兩個巨大的,神獸有沒有被自己的陷阱捕獲,而是去確定一個事實。
天色黑了下來,獵人回到了自己在野外的營地,長歎了一聲。
和他猜測的一樣,他精心設置的那些陷阱,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破壞了,一個陷阱都沒有捕獲獵物。
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好的陷阱了。
想要他和那巨大的野獸搏鬥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個結果也不算差就是了。
獵人的嘴角出現了一點弧度。
他可以把森林中出現了神獸的消息帶給烏魯克的王,吉爾加美什。
雖然他不會再有狩獵了神獸的榮譽,但他可以從吉爾加美什王那裡得到獎勵。
確定了這個想法,獵人在自己的營地填飽了肚子,然後養足了精神,便向著烏魯克出發了。
他日夜兼程,終於在一個星期以內趕到了烏魯克。
而他在趕到了烏魯克之後的第一件事是——
跑到了一個酒館。
天都快黑了,想要覲見吉爾加美什王還是等明天吧,他在野外疲累了那麼長時間,還摔到坑裡暈了過去,該犒勞一下自己了。
推開酒館的門,獵人熟練的坐到了一個座位上——他經常來這家酒館。
“哦!看看這是誰,老獵人卡德爾基!”
酒館的另一位熟客發現了獵人卡德爾基的身影,跑過來笑著拍了一下卡德爾基的肩膀:“怎麼,舍得從你那老林中的獵場裡出來了?回到美妙的人類文明這裡來歇歇腳?”
“走開內加班達,我現在隻想喝兩口啤酒,吃點麵包。”卡德爾基推開了內加班達,聲音中帶著點疲憊,“我已經累壞了。”
“西杜麗,給我來一杯啤酒,再拿一個麵包!”
內加班達討了個沒趣,但也沒有氣惱,隻是又拍了兩下卡德爾基的後背就走開了。
“好的卡德爾基叔叔。”
名為西杜麗的少女臉上帶著笑意,從自己身後的大木桶裡接了一杯啤酒,放到了卡德爾基的麵前,而後對著櫃台後麵的另一個身影招了招手:“盧斯蘭,去拿點麵包過來。”
“好的姐姐!”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酒館的櫃台之中鑽了出來,那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喊著西杜麗姐姐,風風火火的跑去後麵的房間拿麵包了。
“嗯盧斯蘭真的是越長越快啊,上一次我來的時候感覺他都還沒那麼高呢。”
卡德爾基猛地灌了一口啤酒,自己的胡子都被沾濕了,但他絲毫不在意,而是用一種讚賞的目光看著盧斯蘭離開的方向:“再這樣下去的話,感覺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要成為一個強壯的男人了呢。”
“謝謝您了卡德爾基叔叔,我替盧斯蘭收下你的祝福和讚美。”
西杜麗的臉上帶著滴水不漏的笑容,矜持的對著卡德爾基微微鞠躬。
“哈哈,西杜麗以後也會是個好女人呢。”
內加班達大笑了兩聲,隨即又可惜的搖了搖頭:“隻可惜,以後估計是沒機會太多的看到西杜麗嘍。”
“嗯?發生什麼事了?”
卡德爾基有點奇怪,轉過身來看著內加班達。
“你剛回到烏魯克,可能還不清楚。”
另一位正在大口大口灌著啤酒的客人插了一嘴:“西杜麗已經被吉爾加美什王選中了哦,估計最近這幾天就要去王宮裡工作了。”
“到時候可不就是很難再看見了嘛。”
“真是的,這樣美麗的看板娘全烏魯克都難找到第二個,不過這也是西杜麗被吉爾加美什王看中的原因吧。”內加班達可惜的搖了搖頭,隨即哈哈一笑,舉起了自己手裡的酒杯,“來,西杜麗!再給我接一杯啤酒!”
“我明白了。”
西杜麗隻是帶著無比平常的笑容,從吧台後麵走了出來,拿過了內加班達手中的酒杯,對眾人評論自己即將去往烏魯克王宮的事情沒有過多表示。
這是無法扭轉的,而且她自己也沒有多麼排斥這件事。
吉爾加美什王確實殘暴異常,但
那樣的吉爾加美什王,並非是本質。
西杜麗的眼中閃爍著平靜的色彩,她能看出來這一點,並且清楚這一點。
“麵包來了!”
盧斯蘭端著一大盤熱氣騰騰的麵包走了出來,放到了吧台上:“姐姐,是哪位客人要麵包來著?”
“我來就好。”
西杜麗的臉上帶著微笑,拿過了兩個麵包,放在用藤蔓編成的盤子上,放到了卡德爾基的麵前:“卡德爾基叔叔,這是您的麵包。”
“哦,哦”卡德爾基還有點恍忽的樣子,對著西杜麗點了點頭。
西杜麗要去王宮了啊。
他還是感覺很可惜的。
畢竟他常來這家酒館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裡有個養眼的看板娘啊。
等西杜麗離開之後,這個酒館的人氣估計也會一落千丈吧,可惜嘍。
搖了搖頭,卡德爾基也沒有太多在意這件事,拿起麵包啃了一口。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個名為盧斯蘭的少年,正在一側看著他,神色中帶著點莫名的意味。
杉樹林的獵人卡德爾基回到烏魯克了?
並且看他的身體上還受了不少傷的樣子。
盧斯蘭的下頜活動了一下,似乎是咽了口口水。
而且現在西杜麗姐姐和我也要去王宮了,那,差不多
他的眼中出現了一點怪異的神色。
那是恐懼,還有其他的東西混在一起,無比複雜。
他要來了,可是——
我該怎麼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