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隻是晨曦初露,項安的軍隊便行動了起來。
東海城在下邳的東北方向,整軍全速前進大概要三天的時間才能夠抵達。
東海的守將名為李湛,是殘存在河水下流的最大的一支秦軍殘留勢力,但是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狀態了。
從東海城一直到河水入海口,全部都是被李湛控製住的地域,但是李湛的周圍,南有項梁北有田儋,物資的供應和貿易直接被掐死,而且這裡是舊楚地,如非強迫,他們甚至不能夠得到兵卒人數的補充。
即便是這樣,李湛也依舊強撐著在這齊楚之間作者頑強而不安分的抵抗,堪稱齊楚後方最大的一顆炸彈。
魚死網破的困獸猶鬥,就可以來形容現在的李湛,雖然都知道他已經快到儘頭了,但是他那副瘋狂的姿態,卻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不想去管他。
但是現在有個人要去管了。
不管怎麼說,就算李湛基本上不會主動出擊,一直都貓在東海城裡,但是他隻要還存在於那裡,就是項梁的眼中釘肉中刺,是必須被拔除的東西,而且越早拔除越好。
所以,項安和幾個部將披掛出征了。
兩個師帥先行,直搗東海城,而項安則是帶著其他的軍隊,在後方等待著,等到梓娟和項盧將李湛的主力軍引出來的時候,一舉從後方殺出,碾碎李湛的主力軍。
很簡單的計策,但是有很大幾率可以生效。
這就是韓信和項安對這次東海一戰的思路——如果不存在天時地利人和,那我們就造出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實在不行,直接破城門!以形勢摧之!
“駕——全速前進!今天傍晚趕到鯁縣!”項安高喊了一聲,騎著湍馳一馬當先,無視了路邊飛馳的景色,時刻關注著軍隊的情況。
項盧跟在項安的身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這等感覺,當真讓我由衷的熱血沸騰。
nno大人......因為諸多原因,我要掩藏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抱歉,這一次,我沒法站到您的身邊,但是......
正因如此,現在這個一馬當先,將所有人都甩在身後的您,才是真正的您!
......
下邳的一間彆院中,瘦削的青年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沒做,噩夢?”他坐在床上,扶著自己的額頭,眼中帶著一點不可置信。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也不存在那種彷佛被大石堵住一樣的窒塞感了。
沉默的穿鞋下床,走到床邊,梓槐隻感覺無比的清爽。
用匕首割自己手臂的**也沒有了。
“是......姐姐嗎?”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兩行眼淚,也不知道是因為打哈欠流下來的,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舔了下嘴唇,梓槐默默地擦掉了臉上的淚水,脫掉了自己的睡服,打算換上衣服去劉季的軍營看看。
梓娟現在出去打仗去了,梓槐還是很理智的,所以他明白最近都見不到梓娟了。
脫下白色的睡服,從衣服下顯露出來的,是傷疤。
很多的傷疤,無數的傷疤。
從上臂,一直到手腕,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傷疤,兩條手臂上都是。
疤痕重疊,畸形而病態,梓槐卻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情,滿臉無所謂的穿上了自己的袍子,打開了門,感受著陽光,嘴角露出了一個澹澹的微笑。
姐姐還在......真好啊......
休——
眨眼間,梓槐便消失在了原地。
......
劉季的軍營中,他現在正在配合項羽整合軍隊,陳嬰那邊因為人數比較多,所以是項梁親自去的。
“軍職是軍將,和我平級,如果拿了軍功的話,現在軍隊的數量已經很多了,說不定你能直接當個三軍之將也說不定。”項羽站在劉季的身邊,臉上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便借項老弟你的吉言好了。”劉季也是個很隨和的人,他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是看上去年紀並不是很大,也就比項羽大一些的樣子。
項羽扭頭看了一眼劉季,似乎對劉季的稱兄道弟有些意外,但是並沒有在意這麼多。
“我這邊的將領還用原本的就好,不過你們需要再填充一些進來嗎?”劉季同樣轉頭,正好對上項羽的眼神,調笑的說到。
“用不著,我們是楚的正統,沒必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項安搖了搖頭,“而且你們剛剛投奔我們,把話說明白一些也好,我們需要你們的信任,所以不會吝嗇放權給你們。”
“但是你們自己也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們需要你們的信任的前提條件是你們需要我們的勢力。”項羽嚴肅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劉季,即便是年齡近乎隻有劉季的一半,但是威勢之足讓劉季不由自主的留下了兩滴冷汗。
“有些事情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有些事情受傷的隻會是你們,這一點......你們應該知道。”項羽的眼睛微眯,讓劉季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但隨即,項羽神色一轉,便又輕鬆了起來:“不過我還是挺看好劉老哥的,以後大家都是同僚,在戰場上互相照應著吧。”
說罷,項羽一拍劉季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整頓好了軍隊,他需要趕緊去向項梁彙報,下一步在薛縣組織的行動,得快一點運行才行。
而且懷王要回盱台建都,還需要人護送,這個任務落到了項羽手下的師帥蔣純的頭上,項羽還要根據人員的暫離而重新安排自己手下的戰鬥力。
總而言之,全軍都在高速的運轉著。
劉季看著項羽的背影搖了搖頭,小聲都囔了一句:“這大棒加棗是不是有些太過於露骨了......”
休——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劉季的前方。
“哎幼臥槽!”正在專心思考的劉季被嚇得亡魂大冒,雙腿一個發勁蹦出老遠。
“將軍,我回來了。”定睛一看,卻是梓槐單膝跪地對著劉季行禮。
劉季鬆了口氣:“我說是誰啊,原來是阿樹啊......唉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你又不是我的將領,見著我不用行禮,你怎麼又忘了。”
劉季抓緊湊了過去,把梓槐扶了起來,幫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