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之後,大雨驟停。
項羽的軍隊先知先動,卻在即將開拔的時候,接到了偵察卒的消息。
“你是說,在這裡往北去的百裡,駐紮著一支萬人左右軍隊!?”項羽一雙眼睛虎瞪著,嚴肅的問向那偵察兵。
“將軍,千真萬確!小的怎敢妄言啊!”那偵察兵一臉急切,單膝跪在地上,迫切的看著項羽,“那軍隊揚著楚旗,就在旃縣往南一點!”
項羽沉重的呼吸了幾聲,牙齒咬得嘎嘣響。
“是秦嘉那個王八蛋!”項安的拳頭攥了起來。
“韓腹心!你怎麼看?”項羽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若有所思的韓信,大聲問了一句。
“......我問你,那軍營的儀容如何,營帳的駐紮可整齊?還是說散漫成一片?”韓信沒有立刻回答項羽的問題,而是問向了那個偵察兵。
無論是哪裡的軍隊,隻要是成規模了,營帳的駐紮都大致上要有一個規律和整齊,因為軍營的整齊與否事關軍營的行動效率,一個軍隊強不強,能不能打,實際上單從軍營營帳的整齊程度就能窺見一絲。
“回,回韓腹心,那假楚軍的營帳......不怎麼整齊,駐紮的很亂的樣子。”偵察兵回想了一下,對著韓信彙報到。
“原來如此......”韓信眯了眯眼睛,隨後看向了項羽,“將軍,末將的建議是,即刻出兵!”
“原因。”項羽看向韓信。
“那假楚的軍營不整,駐紮混亂,肯定是倉促之間完成的紮營,因為秦嘉再怎麼說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軍營整潔的重要性,他不會不知道。”
“我們上一次得到偵查的情報是一多日前,而那時的秦嘉還在彭城,現在卻已經在了旃縣......這並非是情報的有誤,而是秦嘉很可能察覺到了我們的偵察兵,並且在我們的偵察兵離開之後,就開始全速行軍,速度最快,日夜奔襲,差不多正好能在昨天傍晚......趕到旃縣。”韓信伸出了一根手指,“而昨天傍晚發生了什麼?”
“大雨。”
“完全無法行軍的大雨讓他們在慌亂之中進行了紮營,所以軍容不整,而如果沒有這場大雨......又會發生什麼?”韓信的麵容突然一肅。
“我們駐紮的這裡緊鄰雎水,背後三麵是河,如果沒有大雨阻擋了秦嘉的行軍,今日上午他便能帶著軍隊來到我們這裡,而那個時候,我們因為沒有確切的情報,應對......將會是怎麼樣,諸位將軍,心裡應該都有數吧。”
項羽,項安,梓娟,項敬,哪怕是還跪在地上的偵察兵,都不由自主的心底一寒。
背後就是雎水,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被偷襲,甚至退無可退,而又因為應對倉促,勝利的可能性被壓縮到了極致。
“秦嘉這狗*的——”項安直接罵出了聲。
“通知全軍!馬上出兵!”項羽沒有猶豫,看向了自己手下的兩個師帥,“小四,你跟著我,項安,你——”
項羽略一考慮,便嚴肅的看著項安:“那秦嘉駐紮在旃縣約有萬人,剩下的軍隊肯定都沒帶過來,你帶著你的兩師,從側麵繞過他們的駐紮點,牽扯後續可能到來的援軍,如果天黑之前未見援軍,就掉頭和我一起包圍那先行的主力,把他們的頭掐了!”
“而小四和我一起,從正麵去打他們!”項羽的胸腔裡填滿了怒氣,“他想偷襲我們?哼——”
“我要親自弄死他!”
項羽從旁邊拿下了天龍破城戟,拽過了踢雲烏騅的韁繩。
“開拔!
!”
......
而秦嘉的軍隊,剛剛察覺到雨停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開拔前往雎水的方向。
不知不覺,已經要入夜,秦嘉的軍隊隻向前推進了二十裡路,又因天上還有烏雲,夜不能見,隻能被迫停了下來。
秦嘉的心裡煩躁不安。
他是打著偷襲的主意去的,現在卻頻繁的因為這見鬼的天氣走走停停。
“報————!
!”
正在秦嘉心煩意亂的時候,就聽見一聲略顯淒厲的傳令兵聲。
他的心裡一凸,趕緊走出了帥帳:“直接報!怎麼回事!?”
“項羽軍——打過來了!
!”
月亮,出來了。
秦嘉營地的幾裡外,項羽帶著大批部將狂奔著。
他抬起了沉重的天龍破城戟,指向了秦嘉的軍營。
“隨本將——”
“踏碎那假賊!
!”
“哦哦哦哦哦!
!
!
”
“應敵!快準備應敵!
!”秦嘉取下了自己的長矛,一邊奔襲一邊狂吼著,“何柱!快點整備!項羽那個王八羔子打過來了!他*的——”
“我也在整備啊!”何柱也是心急火燎的,滿軍營亂竄。
而項羽,距離秦嘉軍的軍營,也就差不到一裡路了。
一裡路,轉瞬即逝。
但秦嘉總算是勉強整頓好了一小批人。
“迎接衝陣!把第一波攻勢扛下來!”他騎在馬上,咬了咬牙,“我已經排除傳令兵了!邊打邊撤!至少撐到旃縣的援軍到來!
!”
......
另一邊,旃縣內。
湍馳的馬蹄下踏著旃縣的城門。
項安舞著三丈大鈹,雙目怒睜:“隨本將殺進城去!
!”
他的戰術和其他的將領永遠是不一樣的,無論是闖陣,亦或者是攻城,項安從來都是身先士卒。
正因如此,項安的部下,從來都對這個衝在最前麵的將軍佩服的五體投地。
“殺!
!”
看著項安的背影,項安手下的人都感覺氣血翻湧,哪怕是現在隻是項安手底下一個旅帥的朱雞石都感覺自己被鼓舞了。
而項安,臉上則是沒有任何表情。
旃縣的主乾道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城牆上駐軍的抵抗而柔弱無力,非常輕鬆的就攻下了城門。
之前放走了一個傳令兵,想必現在已經快馬加鞭的向著彭城的方向趕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正午,支援來的軍隊就會趕到。
會是多少人?
五千人?一萬人?
亦或者是......更多?
項安閉上了眼睛,一夾馬腹,向著城中飛奔而去。
項安不在乎有多少人,他隻知道,他要靠著自己手底下這五千人,把那支援的軍隊,全部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