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大雨還是沒停,戍卒隊伍依舊被困在大澤鄉內無法前進。
押送隊伍的縣尉心中不免愁苦,便買了些酒,打算借酒澆愁,衝澹一下即將被砍腦袋的憂傷。
恍忽間,他看到了一個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好像是......在罵自己?
縣尉不想去理那個人,他隻想獨自憂傷。
但是那個人卻一直停在他的身前,一刻不停的嘴臭。
縣尉感到有些惱怒,他站了起來,反過來去嘴臭那個站在他身前的人,卻直接被他推了一把。
縣尉憤怒了,他抽出了自己的鞭子,把那挑釁他的人踹到了地上,狠狠地抽打了起來。
他卻沒有注意到,外麵早就圍了很多人。
他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醉酒的狀態,用自己的馬鞭狠狠地抽打著一個屯長。
這個屯長,還是個人緣極好的屯長。
縣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當即有些慌了神。
不行,為了我在隊伍裡的威信,我必須——殺了這個人才行!
先殺了他!然後再隨便扔給他一個罪名!
這麼想著,縣尉就拔出了腰間的銅劍,就要向著那個屯長的脖子砍去。
那倒在地上,承受了鞭打之痛的屯長,嘴角卻露出了一絲陰笑。
這屯長,正是吳廣。
他猛地竄了起來,劈手奪過了那縣尉手中的銅劍,裝模做樣的大吼了一聲:“你這豎子竟敢辱我!”
那醉酒的縣尉還未反應過來,吳廣就一劍劈在了那縣尉的脖子上,用力極大,竟直接把那縣尉的腦袋給劈了下來。
整個人群都是一陣寂靜,隨即陷入了恐慌之中。
另外兩個縣尉跑了出來,一個人去追吳廣,另一個人則是去整理戍卒們的秩序。
恐慌中,另一個人跳了出來,正是隱藏在暗處的陳勝。
陳勝攔在吳廣的身前,手裡拿著的也是一柄銅劍。
他怒目圓睜,咆孝著向著那縣尉殺去,那縣尉因為在休息沒有穿上盔甲,兩三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被陳勝一劍劈在胸口,當場殞命。
將這個縣尉的腦袋割下來,陳勝和吳廣又殺掉了最後一個縣尉。
至此,整個前往漁陽的戍邊隊伍,徹底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
陳勝和吳廣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站在校場的高台上,陳勝深吸了一口氣,用儘平生的力氣大吼了一聲。
“各位——!
!聽我說!
!”
慌亂的戍卒們聽到了喊聲,紛紛向著校場看去,這個時候陳勝和吳廣負責的戍卒都向著校場走去,其他人見到這一幕,也紛紛跟了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吳廣站在陳勝的旁邊,看著高台底下的這一幕,不由得暗暗點頭。
陳勝這個小子,腦子是真的好用,這些沒有見識的戍卒果真都湊過來了,這樣一來......
吳廣笑了,笑的有些猖狂。
看人都過來的差不多了,陳勝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大家聽我說!我們的隊伍遇到了大雨,沒辦法及時到達漁陽,早就誤了期限,誤了期限代表著什麼大家,應該都知道吧!”陳勝的手中舉著火把,火把照亮了他的臉,讓他的眼中看上去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
戍卒隊伍中的氣氛頓時低落了下去。
誤期,是要殺頭的。
“是的,延誤期限,肯定是要殺頭的。”陳勝歎了口氣,低著頭說到,“即便我們沒有誤期,即便我們按期趕到了漁陽,就一定會活下來嗎?”
“秦朝建立以來,去邊疆守長城的人有幾個活下來的!十個裡麵能有三個嗎!?大家想一想!我們橫豎都是死啊,大家,真的就甘心這麼死了嗎?被殺頭?或者埋在長城底下!?”
陳勝的聲音高亢了起來,帶著蓬勃的怒意和感染力。
茫然的戍卒們都抬起了頭,看著站在高處的這個男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你倒是給我們一個解決的辦法啊!”一個看上去有些壯碩的戍卒舉起了手,大聲的問向了陳勝。
“我現在要給你們一個選擇。”陳勝笑了笑,眼睛中猛地爆發出了光芒。
“大丈夫不死便罷,死——就要選一個能名揚天下的死法,再說了——!”
陳勝高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竭儘全力的說到。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陳勝,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天下苦暴秦已久,我們今天就以公子扶蘇,和楚將項燕的名義,反他娘的!”
戍卒們的情緒,成功的被陳勝調動了起來。
“反了!”
“反了!”
“我們心甘情願的聽憑差遣!
!”
陳勝扭過頭,看向了吳廣,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表情。
大澤鄉的火焰,燃燒起來了。
陳勝自封為將軍,吳廣為都尉,帶領著九百人的戍卒隊伍,正式掀起了反抗的大旗。
他們攻下了大澤鄉,之後又攻克了諸多地域。
伴隨著這股灼熱的反抗之風,天下的民眾,也都睜開了眼睛。
時代,暴走了。
......
項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好!好啊!總算是有人當出頭鳥了!”他猛地錘了一下桌子,臉上的笑容跟一朵盛開的老菊花一樣。
“沒想到真的有人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反,看樣子我們蟄伏用不了多久了啊。”項盧坐在項梁的下首位,一邊笑一邊說道。
“嗯,現在等殷通的消息就行,我相信他知道大澤鄉的事情之後絕對會按奈不住的。”項梁的菊花老臉搖了搖,還是有些意猶未儘。
大澤鄉起義的意義實在是太重大了。
不止讓老百姓睜開了眼睛,加劇了天下對秦的不滿,還能幫其他人吸引第一波火力。
秦朝現在雖然在秦二世手裡被整的烏煙瘴氣的,但是這絕對不代表秦朝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
如果因為這些就輕視秦朝的話,絕對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項梁遲遲不出手,就是不想承受這個代價。
他在等一個,能夠幫他承受代價的人。
這個人已經出現了,那麼也差不多可以開始自己的行動了。
項梁的門被敲響了,是項伯。
“二哥。”項伯推開門,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殷通......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