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正文卷第四百九十一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集英殿。
端午節後的第一次經筵順利結束。
鄧潤甫領著經筵官們,來到趙煦麵前,微微躬身。
趙煦也站起身來,向著這些經筵官行禮。
在講禮貌這方麵,趙煦素來做的很好。
這既是人設,也是他在現代習慣了。
所以,和他接觸過的人,才總會說‘如沐春風’什麼的。
其實就是他很尊重人。
就像煤老板尊重專業人才一樣。
送走鄧潤甫等經筵官,趙煦就帶著伴讀們,到了集英殿後的禦花園,一起跟著種建中兄弟鍛煉身體。
一套簡簡單單的太祖長拳打下來,趙煦就已經開始出汗。
早就在旁邊準備好的女官們,立刻就圍了上來,用著準備好的熱毛巾,給他擦拭身體,然後換上熏過香的常服。
其他伴讀,則都識趣的在這個過程裡,躬身拜辭。
他們得回家了。
同樣打算拜辭的,還有種建中、種師中昆仲。
但趙煦卻叫住了他們。
“兩位愛卿留步。”
種建中兄弟連忙躬身:“官家有何吩咐?”
趙煦這個時候,也穿戴好了。
他走到這兩個臣子麵前,道:“兩位愛卿,在朕身邊,服侍朕也有些時候了。”
“朕想問問,兩位愛卿,可願去沿邊鍛煉一二?”
種建中兄弟對視一眼,種建中便立刻道:“臣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
趙煦笑起來,道:“這樣啊,那兩位愛卿準備一下吧,朕會給樞密院下旨,在熙河給兩位愛卿,選個差遣。”
種建中兩兄弟,當時候就跪下來,拜道:“陛下拔擢之恩,臣等百死難報。”
趙煦笑了笑,對他們道:“兩位愛卿是朕身邊的人,到了沿邊,代表的是朕的臉麵。”
“還請兩位愛卿,切勿讓朕失望。”
種家兄弟,頓時再拜:“若使官家蒙羞,不勞朝廷,臣等自當以死謝罪!”
趙煦看著他們,微微頷首:“朕信!”
這兄弟兩,可是受過曆史考驗的名將。
而且還是在被趙佶父子,坑得死去活來,卻依舊可以在夾縫裡,做出些成績的人物。
趙煦當然相信他們。
然而,趙煦一句‘朕信’,卻直接把種建中兄弟的大腦給乾宕機了。
好久,他們才回過神來,再拜頓首。
什麼話都不必說了。
官家一句:朕信,足矣!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何況,官家還是折節施恩,禮賢下士。
他們兄弟,若還不能做出點成績。
那就是該死了。
……
目送著種家兄弟遠去的背影,趙煦舔了舔舌頭。
很快,熙河就會開戰了。
在戰前,將種家兄弟送去刷經驗,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戰下來,種建中、種師中兄弟就可以拔擢為大使臣了。
大使臣的話,就可以回京出任禁軍的指揮使。
這也算是為未來做打算吧。
熙、豐大將,都有老邁的時候。
年輕一代,是得有人頂上去才行。
種家兄弟是最好的選擇。
“大家……”馮景出現在趙煦身邊,低聲喚了一句。
趙煦回頭:“有事?”
馮景嗯了一聲,趙煦就帶著他,走向花園深處。
其他人自識趣的遠遠的離著。
馮景彎著腰,儘量讓自己的身體比趙煦的身高要低。
“大家,今天的汴京新報,刊載了禦史台似有刑訊逼供的新聞……”
“哦?”趙煦笑了,伸手道:“拿來看看!”
於是,馮景就將一張帶到宮裡麵來的汴京新報,交到了趙煦手中。
現在的汴京新報,和趙煦最初所見的汴京新報,已經有了質的不同。
首先是紙張和油墨,都換了。
不止用上了褚皮紙,連油墨都換了一種更清晰的。
這是沈括的功勞。
這個現代人眼裡的大科學家,雖然對造紙、印刷技術不算很懂。
可他懂技術,更懂管理。
在他的安排下,也在趙煦的資金和人力物力支持下,專一製造軍器局的造紙工藝不斷迭代。
不止對舊有的褚紙等技術進行了改進,以降低成本,增加產量和質量。
還開始研究各種不同材料的造紙差彆,並進行總結歸納。
趙煦更交給了沈括,研究以棉花為原料造紙的項目。
這就是為了將來的交子發行做準備了。
而汴京新報,自然可以最優先享受到相關技術成果。
除了紙張、油墨不同。
汴京新報還大了不少。
從最初折疊起來,也就四個手掌大小的豆腐塊小報,變成了如今有著八版的大紙。
趙煦打開來一看,頓時笑了起來:“這個童貫……還真是厲害!”
馮景聽著笑起來:“都是大家教的好。”
趙煦搖搖頭,道:“彆!”
“朕可沒這個本事!”
能在一份整個汴京人每天都會看的小報上,完全丟掉臉皮,放開矜持,毫無顧忌的表演今天支持,明天反對,後天理中客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個強大的人。
隻能說,童貫不愧是六賊之一。
有這份心理素質,就活該他升官發財!
就像今天的汴京新報的頭版頭條——浪子回頭金不換!
報道的就是駙馬都尉郭獻卿在太學教育下的成長故事。
在報道裡,童貫這廝,極儘肉麻之詞,將太學形容成了一個足以洗淨一切汙穢的聖地。
更將郭獻卿描述成了一個品行正直,隻是被人蒙蔽了的君子。
渾然忘了,就在當初郭獻卿的事情爆發的時候,汴京新報連開三天頭版頭條,狂噴不已的事情。
趙煦翻著小報,很快就在第八版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條簡短的報道——衙報:禦史台中,隱有刑訊拷打之聲。
趙煦看完,笑了起來。
這不就和他在現代看到的那些所謂的‘據匿名人士透露’、‘消息人士報道’一樣嗎?
這是**裸的放風!
但這可不像傅堯俞的手段啊。
傅堯俞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所以……
“禦史台如今誰在主持審理李雍一案?”趙煦問道。
“回稟大家,臣聽說,中司以令侍禦史安惇為首了,審理李雍案。”
趙煦的嘴角頓時翹起來。
“安惇?”
那可是紹聖時代,新黨大臣之中,對舊黨態度最堅決,同時也是下手最狠辣的人。
比親爹被舊黨整死的鄧徇武下手還狠辣。
舊黨大臣,隻要落到他手裡,就隻能自求多福。
所以,趙煦一直對他頗有期待。
甚至還讓人,假裝‘熱心市民’,給安惇送了幾件微不足道的功勞。
可傅堯俞怎會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