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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寒沒有半點思緒,但雙手卻能行雲流水般彈奏著曲譜。
忽然,
他仿佛來到了一處猶如皮影戲般的動畫世界裡。
慈眉善目憨態可掬的老爺爺佝僂著身體,在老伴的囑咐下去打醬油。
老伴不放心,還多次提醒他早點回來。
老爺爺揮了揮手,背著手開心的往街上走。
一路暢通無阻,他成功買到了醬油。
正想回家,卻被附近的雜耍吸引了注意力。
他看了看天色,決定看會兒熱鬨再回家。
等雜耍的表演完,他開心的鼓著掌,
然後轉身往回走,
但路上又看到了鬥蛐蛐的熱鬨地方,又湊過去看的不亦樂乎。
鬥蛐蛐看完,他又跑去下棋的地方湊熱鬨,
似乎早已經忘了回家的事情。
一來二去,太陽便落了山。
望著空蕩蕩的大街,老爺爺這次一拍大腿,
著急忙慌的往家裡趕。
等到了家門口,老伴正掐著腰,氣呼呼的看著他,
然後一頓數落。
直到天徹底黑了,
小院子的燭光也徹底熄滅。
畫麵到此謝幕,琴聲也戛然而止。
秦寒也猛地驚醒,有些茫然的看向對麵的宮商羽。
這一次,宮商羽露出一絲絲微笑,
“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秦寒一五一十將自己看到的畫麵給講了一遍,
“怎麼樣,我看到的畫麵是不是作曲者當時的心路曆程?”
宮商羽聽聞,笑道“這曲子是我宮音宗的一位長老所做。”
“那長老一生未娶,何況他生活在宗門,豈能看到市井氣息。”
秦寒“照你這麼說,我悟錯了?”
“不,你沒錯。”宮商羽解釋著,
“沒有人可以完全感知到其他人的情緒。”
“一萬個人聽一首悲曲,內心呈現的便是一萬個故事。”
“你用你的情緒奏曲,便是獨屬於你的東西。”
“這便是曲與意合!”
秦寒總結道“人與琴合,琴與曲合,曲與意合。”
“照這麼說,我已經連過三關,那現在的我,處於音律一道的什麼層次?”
宮商羽聞言,再次潑了一盆冷水“層次?”
“你學的這些僅僅隻是凡人的層次而已。”
“能達到這點,僅僅有資格角逐我宮音宗的雜役弟子而已,還不一定能通過。”
“想要以音律入門,必須達到意與天合的境界,這裡的天指的是天地自然。”
“到了這個境界,可以通過彈奏感知到天地自然的能量,進而引之入體。”
“自此以後,彈奏便是修行,彈奏便是琴音一道的一切。”
“等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便會感知到音勢。”
“音勢和其他勢不同,亦虛亦實,亦真亦假,此道之難,能排在所有修行道路的前列。”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基本的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往後你便要自行琢磨。”
“你眼前的書裡藏著我宮音宗的一切秘籍曲譜,你且慢慢觀看。”
……
自此,
秦寒開始了新一輪的學習。
以琴音引動天地能量入體修行的訣竅他很快學會了,
但進入這裡也僅僅隻是敲門磚而已,
音道本就浩若煙海,
他又是個初窺門徑的新手,
很多地方都需要參詳領悟,
哪怕靠著靈魂之力,領悟的再快,也頗為耗費時間。
整整一個月,他的音道底蘊才逐漸豐厚起來。
對音勢有了一定的了解後,
第二個月,他開始著手進行音勢的領悟。
但一直等到了二月底,
卻一直沒有領悟出煌煌音勢。
有的到了千倍就再無寸進,
有的甚至幾百倍後便陷入停頓。
非是他笨,而是宮音宗這個宗門有點極端了,
他們非常注重自身的感受,
他們更偏向於創造,幾乎每一個音道強者,所走之道都是孤獨的,
曲子都彈自己創造的,對彆人的都不屑一顧,能拿來端詳一下就跟吃了毒藥似的。
從跟宮商羽偶爾聊天得知,若不是為了宗門傳承,收錄了一些工具譜子來進行教學傳承,她才懶得彈之前那些曲子呢。
也就是她了,換個長老給他教學,怕是聽都聽不懂。
悟勢這方麵就更彆說了,
人人都想悟一套自己的東西出來。
彆的宗門最起碼還能一板一眼的記載很多悟勢的全過程,和詳細方法。
而宮音宗在這方麵確實頗有古賢遺風,放蕩不羈,潦草不堪。
看他們的思路,都是天馬行空,甚至都不知道在乾什麼。
靈魂之力再強大,也要有可計算,可掌控的東西才行。
一堆亂糟糟的東西,他可搞不定。
他仿佛看到了一行明晃晃的字眼——天才在創作,庸者在複述。
到這裡,秦寒才忽然明白過來,
能被宮音宗收入門內的,那個不是在家鄉時便名震天下?
那個不是他們家鄉曆史上數得著的千古樂師。
以藍星為例子,前後三百年的樂師、歌手、戲曲大家等都加起來競爭,最後選一個勉強加入宮音宗當個外門。
以音律一道的特殊性,不亂那才是怪事。
“罷了,既然從經驗上學不來,我便自己觀察,自己領悟。”
“彆人能做到,我必能做到!”
從這一天開始,
秦寒便自行譜曲,自行琢磨音勢的構造。
每日殫精竭慮,茶飯不思,
全部身心都撲在音律一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
第三個月悄然流逝,
近幾日,他若有所悟,
似乎抓到了通往煌煌音勢的道路,可細細一想,卻空空如也。
一連幾日,都沒有領悟到其中訣竅。
一旁的宮商羽洞若觀火,
勸道“秦宗主,你該動身了。”
“去你想去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興許能有所感悟。”
“一味的閉門造車,非是好事。”
秦寒“走一走?去我想去的地方?”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裡。”
“滿腦子都是音律,似乎容不下任何外物,更想不出一個地名。”
宮商羽“你想不出,但你的心會給你引路。”
“順著心走,總沒錯。”
“切記,不執於譜、不執於琴、不執於勢。”
秦寒低聲道“不執於勢,順心而走?”
“怎麼才能順心呢?”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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