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夏。
在極短時間內，就化作白茫茫一片。
就連孤懸海外的島嶼上，也開始飄落雪花，披上一層銀妝。
穿著白大褂的玲瓏，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迅速離開試驗區。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
喃喃自語道：“炎黃氣運在衰退，有重要人物隕落了……”
不管是楊溟，還是她，對炎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都屬於撐天之柱的存在。
無論是聲名顯赫的，還是默默無聞的……
他們和炎黃氣運深度綁定。
當其中的一根柱子倒塌時，其餘人也會冥冥中感應到。
隕落的那位是誰，楊溟無法得知，但玲瓏卻有辦法去查找。
“不是境內的，源頭在域外戰場那邊。”
“按照氣運衰退程度，至少是六大集團軍總司令那一級……”
冷靜分析著，玲瓏忽然氣息一滯，眼神中出現驚疑不定，“難道，是白衛州？”
贏洪胤，夢北央，姬淮安，南宮煙，李玄，白衛州……
玲瓏的腦海中，浮現出六大軍方魁首的相關信息，並且迅速推演分析起來。
幾息後，她臉色微微發白。
因為白衛州隕落的可能性，毋庸置疑地最大。
“不可能是白衛州！”
“他率軍進入‘魔古山脈’，行軍路程是算得出來的！”
“大師兄前往域外戰場時，我特地囑咐過照看，肯定來得及，怎麼可能出事？”
“如果白衛州隕落，那小辰……”
一向嫻靜淡然的玲瓏，首次出現慌亂。
理性的講——
大夏六大軍方統帥中，誰都可以死，唯獨白衛州不行。
前五者，玲瓏和他們不熟。
死了，可以換一個。
什麼炎黃，什麼大義，什麼薪火，什麼大局……她都不在乎。
但她在乎陸辰。
白衛州，是陸辰的親人。
而陸辰，是她的親人。
玲瓏的雙眸，如同幽潭，望向大夏方向，望向域外戰場的通道入口……
她所在島嶼上方的虛空中，像是遭遇某種強大的場域，開始扭曲起來，連光線都變得明滅不定，方圓千裡的海域，刮起了滔天巨浪。
“幽都，往生門，九峰……”
她再次穿上白大褂，並且戴上了手套。
這身裝束，在上次陸辰遭遇齊正陽的黑手、險些遇難時，出現過一次。
那一次，齊家全族滅亡。
就在玲瓏收起老式收音機，收起桌上的刺繡，準備前往域外戰場時。
麵前的虛空忽然閃爍起來，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
幾息後，那身影終於凝實。
白發披散，黑緞遮目，身負青色長劍……
“師傅！”玲瓏失聲喊道。
那身影，赫然就是慕絕仙。
自從許久前融入炎黃域天地意誌後，這還是她首次顯露。
“我待不了多久，長話短說。”
慕絕仙的身影在閃爍，就像是一道鏡光，隨時會崩滅。
輕聲說了一句後，繼續道：“小辰那邊的事，你無需去插手，繼續研究針對九峰之法。”
玲瓏問道：“師傅，白衛州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白衛州麼……”
“具體，我也不知。但有一種可能，他見過我父親。”
關於慕和光。
慕絕仙沒有多說什麼。
而是轉頭望向域外戰場通道處，輕聲笑道：“人都被你殺了，小辰殺什麼呢？”
“彆總把他當小孩子……”
“他這次殺夠了，發泄完了，自然就會回來。”
這幾句話說完，慕絕仙的身影忽然劇烈閃爍起來，麵容也逐漸模糊不清。
見此，玲瓏連忙問道：“師傅，您還好吧？”
天地意誌，是炎黃域眾生意誌的集合體，是一個冰冷的概念物。
融入的過程，會被當成入侵者，遭遇一域眾生意的抵擋。
輸了，慕絕仙這具分身，便會徹底死亡。
扛住了，還會遭遇無休止的攻擊，每時每刻都要承受，連本體也會感同身受。
玲瓏研究過相關的課題，甚至自己還做過實驗，因此清楚一些。
“你詢問之境遇，指的上麵還是這裡？”
“呃呃，兩邊。”
“上界天瀾域中，為師剛剛大戰一場，殺的酣暢淋漓，現今正在消化大戰成果。”
慕絕仙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倒是融入天地意誌，有點麻煩。不過也發現些匪夷所思之事，你知道後必定欣喜若狂。”
“師傅您說！”
“九域世界，極大可能性是一具屍體……玲瓏，你為何絲毫不顯露震驚？”
“啊啊！九域世界竟然是屍體嗎，我的天啊！！！？？”
“你你……”
慕絕仙話未說完。
凝聚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玲瓏見此，嘀咕道：“好像裝的太誇張了。唔，剛剛的每句話，應該都是雙數吧？”
在腦海中回憶一遍後，總算放心。
可很快。
她臉上又浮現出擔憂來。
沒有哪個師傅，會在徒弟麵前展露自己的虛弱，更何況慕絕仙是個極其要強的人。
“大戰一場，酣暢淋漓，消化戰果……”
“這句話翻譯一下，應該是：大戰負傷，現在找了個地方養傷。”
“至於後一句，說自己融入天地意誌後、有點麻煩。那應該是很麻煩，不然也不至於轉移話題。”
玲瓏有些惆悵。
就算知道師傅處境堪憂，又能如何呢？
想幫忙，也沒有對應的實力，更彆提、現在還無法前往上界。
“繼續課題，調整一下優先級——”
“第一。”
“攻克「九峰」的‘種子係統’，試試能不能操控所有‘代理人’。”
每一個‘代理人’，都融合了來自「九峰」的種子。
玲瓏不相信，這種子裡麵沒有暗門。
如果找到，並且能夠隨意控製，那也就能操控所有‘代理人’的生死。
“第二，著手對‘九域巨屍’的解剖，特彆是那些‘不祥災厄’。等後麵有時間了，得去各大禁區轉一轉。”
作為「博識尊」。
玲瓏提升修為的方式，便是對‘知識’的獲取。
從未有過的解剖，也是途徑之一。
特彆是——
這具屍體生前的強大，恐怕難以估量。
做了一番規劃後，玲瓏站起身，望向域外戰場通道方向。
歎息道：“也不知小辰知曉白衛州身隕的消息後，會是何等的悲傷……”
陸辰的性情，她是知曉的。
和白衛州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父子。
“殺吧！”
“就算是天地傾覆，師姐也會給你兜底。”
更彆提，大師兄張遠山去了，小紅霜也去了。
天，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