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京城市醫院。
陸衍守在床邊,焦急地詢問醫生,“醫生,她怎麼還沒醒?”
醫生摘下助聽器,“陸總,您不用太擔心,鹿小姐隻是刮蹭了點皮外傷,是因為驚嚇過度,再加上發燒才導致昏迷不醒……”
“這都昏迷兩天了,還不醒?”陸衍的擔憂都寫在臉上。
這兩天,陸衍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像熬鷹一樣,蓬頭垢麵,眼眶裡都充滿了紅血絲。
他看著鹿緲昏迷的樣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他也越發心力交瘁。
這情況太不正常了。
醫生勸他不要太焦慮,他不聽勸,氣急敗壞地威脅醫生,她要是再不醒,就要把醫院砸了。
鹿緲就是被他聒噪的聲音吵醒的。
“渺渺,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陸衍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鹿緲意識還沒恢複過來,皺著眉適應光線。
陸衍擔心她燒壞腦子,趕緊讓醫生給她檢查身體。
“陸總,鹿小姐身體並無大礙,皮外傷三天之內就愈合,倒是那位……”
醫生話還沒說話,就被陸衍冷眼刀子掃過去,閉上了嘴。
陸衍揮手讓醫生出去,轉過頭,鹿緲黑色眼睛正睨著他。
陸衍一怔,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渺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鹿緲搖頭,張了張嘴想說話,嗓子卻像被燒壞了一樣,嘶啞疼痛的發不出聲音。
陸衍伸手給她倒水,“你嗓子被濃煙熏了,少說點話,來,喝點水。”
鹿緲喝了水之後才感覺好些,她忙拽住陸衍的衣袖問,“傅時樾呢?”
陸衍擔心她擔心得要命,沒想到她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傅時樾。
陸衍臉色黑沉下去,“你還有心思管他?”
她自己出這麼大事情,命都差點沒了。
鹿緲卻感覺不到陸衍不高興,直直地看著陸衍的眼睛,攥著他的衣袖,緊張得手指都泛白,“他怎麼樣了?”
陸衍看她這副模樣,又氣又心疼,沒好氣地說,“沒死,好的很。”
鹿緲愣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放心地躺回去。
盯了天花板一會兒,忽然察覺到周身的氣息不太對。
瞥見陸衍臉色難看的站在床邊,手中的紙杯都快被他捏得變形。
她奇怪的轉過頭,“你乾嘛這副表情?”
陸衍抿緊薄唇,放下水杯,拉過椅子坐下。
“你以後不許跟著傅時樾到處跑了。”
鹿緲眼皮一跳,“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陸衍麵色嚴肅,警告道,“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把你托付給我,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你爸媽交代?”
鹿緲沉默了一瞬間,“多燒點紙給他們?”
陸衍氣得往她腦門上敲了兩顆爆栗。
鹿緲不敢在獅子頭上拔毛,乖乖的說,“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點,你也彆怪傅時樾。”
陸衍眉毛一挑,“你都差點被燒死了,我還不能怪他?”
“燒我的人又不是他,是他救了我。”鹿緲不服地反駁,就是看不慣他冤枉傅時樾。
“我管他誰跟誰,這幾天你好好在病房裡養傷,哪都不許去,也彆給我想七想八。”
說完陸衍就走了,也不給鹿緲辯駁的機會。
鹿緲一臉懵逼。
奇怪,陸衍怎麼突然對他偏見這麼大?
傅時樾不是他的摯友嗎?
……
鹿緲住在普通科室,而傅時樾在重症病房。
心臟莫名的抽搐,讓他醒了過來。
門外沈律在跟警察交談,推開門,看見趴在床上的傅時樾動了動手臂。
“五哥,你終於醒了!”沈律快速走到床邊,扶著他坐起來。
傅時樾捂著胸口,總覺得心臟不舒服,微微蹙著眉問,“鹿緲呢?”
“她有陸衍請專門的醫護人員照看,人好著呢。”
她真的還好嗎。
傅時樾沉默地怔了怔,渾身繃緊的肌肉才放鬆下來,沉沉地吐了口氣。
她還好就行,不然他會覺得自己沒能力護住她。
沈律回想起他血肉模糊地後背,眼眶就熱了,“倒是你,你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差點被砸的脊柱骨斷裂,搞不好終身癱瘓,火還全燒你身上了,你的背現在慘不忍睹……”
傅時樾像沒聽他在說什麼,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赤條條的上半身纏著繃帶,蹙了蹙眉,“去弄件衣服給我穿。”
沈律一頓,“你要乾什麼?”
傅時樾自行拔了針頭,下地去浴室收拾自己,“她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她。”
沈律愣了愣,馬不停蹄阻止他,“哎,五哥,醫生說你不能亂動!”
……
鹿緲在醫院待了一天,待到夕陽西下,人都悶壞了。
陸衍以她仍在低燒為借口,勒令她待在病房裡休息,不允許她去找傅時樾。
她覺得自己被禁足了。
也不知道傅時樾醒了沒。
鹿緲想給他打電話,又怕吵醒他。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悄摸摸地去看他,就看他一眼,她就回來,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鹿緲披上外套,踩著鞋子就要出門。
剛到門口,就碰到了陸衍。
陸衍回家清洗整理了一番,就去了公司,怕鹿緲在醫院裡餓肚子,他提前結束了會議,打包好飯菜送過來,準備陪她一起吃晚飯。
哪知道剛進門,就撞見她要偷偷溜出去。
“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床上待著,你上哪兒去?”
麵對陸衍的質問,鹿緲心虛地咳了聲,“病房裡太悶了,我出去溜達溜達。”
陸衍眯起眼,“你該不會是要去見他吧?”
鹿緲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她現在滿心眼裡都在想傅時樾,沒有什麼比見他更重要的事,於是腦子一熱,乾脆也不遮掩了,“對,他受了重傷,我不放心他。”
見陸衍臉色變得難看,她橫著脖子說。
“我不能去看他嗎?好歹他救了我,我去看看他不是應該的嗎?”
她說得沒毛病,可她眼裡的擔心、急切,以及她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情感,都被陸衍看在眼裡。
鹿緲天不怕地不怕,對親人冷漠,感情淡薄,從沒見她對誰這麼上心。
陸衍沉著臉關上門,扣著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把她拽到床邊,強行把她按回床上。
“陸衍,你乾什麼?”鹿緲被他抓的有點疼,小幅度的掙紮。
“鹿緲。”
陸衍突然叫她全名。
鹿緲瞬間像被點穴一樣不動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去見他?”
鹿緲不由攥緊手指。
陸衍居高臨下地扣著她肩膀,冷冷開口,“你跟他——”
“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