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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煉心頭一震。
自己在目睹詭異的經文後，哪怕意識到與佛門有關，但實在很難把孑孓狀的文字牽扯進去。
西天靈山已經淪陷？否則經文為何會妖魔化？
“普賢觀經，應該和普賢菩薩牽扯到。”
沈煉連忙查看慧眼鑒定得來的信息。
【普賢觀經（殘卷）】
【出自小乘佛法普賢觀經，全篇煉化即可修成小乘正果，踏足陸地神仙之境，切記切記，持有經文者，需負經西行！！！】
“負經西行……”
“各洞府口中踏足陸地神仙的關鍵，竟然是這個？！！”
沈煉心底突然生出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
若是晉升陸地神仙必須得煉化真經的話，會不會與信息中所言的那樣，“需負經西行”。
之所以世間沒有陸地神仙，是因為陸地神仙都去取西經了？
“九九八十一難已經淪為洞府，他們取的是哪門子的西經？”
“陸地神仙會不會都困在西天靈山……”
要知道，慧眼鑒定出來的信息中有【切記，切記】，通常都預示著此物乃是洞府的媒介。
真經很可能是通往大雷音寺的媒介。
沈煉舔舔乾澀的嘴唇，隨著崩壞的西遊世界逐漸展開，隻感覺其中隱藏的真相愈發荒謬。
“目前不能確定陸地神仙就在西天靈山。”
“印象中，此方世界把佛法分為下乘、中乘、大乘、最上乘四類，唐僧取得便是大乘佛法，據說可以普度眾生之苦。”
沈煉不清楚四類佛法的含義。
但普賢觀經千年前不止是小乘佛法，畢竟作為普賢菩薩的根本法，在佛門中足以排在前列。
四類佛法很可能已經翻天覆地，甚至牽扯到邪乎的玩意。
“咳咳咳。”
沈煉愣神間，察覺到鬼葫蘆內傳來的咳嗽聲。
他訕笑著掃過鬼葫蘆，差點把馬萬戶忘記，幸好先前攝入法寶時刻意浸泡在藥酒裡。
“或許內功的神遊八境遠遠不如仙法，但不得不承認，神遊修士的生命力是真的旺盛。”
馬萬戶氣息黯淡，身魂遍布經文的烙印，卻依舊未死。
沈煉把他帶到外界後，意識已經非常清醒，隻是嘴裡不自覺的念誦著古怪經文。
庭院外有腳步匆匆趕來。
蘇玉等人見到馬萬戶安然無恙，暗自鬆了口氣。
緊接著，沈煉伸手放在馬萬戶額頭，舍利仙骨放出光芒，使得後者體內的經文湧動起來。
常人避之不及的經文，源源不斷消失在沈煉的皮肉間。
眾人能感覺到，沈煉正在利用經文的侵蝕煉體，衍生出的怨氣則淪為補充身魂的養分。
他們毛骨悚然，認知中隻有妖魔才能以怨氣為食。
“馬老，你沒事吧？”
蘇玉略顯焦急，如今都城的局勢已經有點失控。
高官都在尋求自保，大多數金吾衛又與洞府有聯係，目前根本沒有人手來製衡各勢力。
“沒事，但也無能為力。”
馬萬戶虛弱的擺擺手，“老夫算是根基儘毀了，至少在二十年內，魂魄無法出竅。”
蘇玉剛想開口，馬萬戶轉頭凝重的看著沈煉。
“殿下。”
“我落入夢境中，關萍帶著我見識到很多很多東西，包括夢境深處的那個洞府，呼……”
馬萬戶修為潰散，略顯絕望的說道“我隻想知道，如今的大唐…還有沒有救？”
他聲音夾帶哭腔。
大半輩子為大唐奔波勞累，卻發現自己一直在做無用功。
都城能存在著，純粹是獅駝嶺不想大唐覆滅，夢境深處的三頭妖魔絕對超脫常人想象。
蘇玉沉默無言，表情露出幾分無助。
她手足無措的想要回避，真怕在沈煉口中聽到絕望的答案。
“有救，大唐未亡。”
沈煉環顧四周，接著取出鬼葫蘆輕輕一倒。
大量昏迷不醒的民眾落在福厚街內，他們普遍都經受著石化的侵蝕，生機已經有衰敗跡象。
“好燙！”
葉蘭發出驚呼，抬著的鐘馗塑像散發高溫。
鑫山六人接過鐘馗塑像，按照在鹽良鎮的習俗舉過頭頂，肩扛著塑像晃晃悠悠遊街示眾。
“不須懼妖邪，頭上有鐘馗！”
“不須懼妖邪，頭上有鐘馗！”
上萬民眾四周抽搐，海量怨氣鑽出體內。
鐘馗塑像吞掉怨氣，民眾開始陸續蘇醒，在陣陣哀嚎聲中不約而同的望向鑫山六人。
鐘馗塑像搖晃著，所過之處怨氣蕩然無存。
垂釣神通施展到極致。
怨氣消散一空，隨即有淡薄的妖氣滋生。
眾人驚恐的發現，妖氣竟然源自於部分民眾，甚至有兩名金吾衛也在不斷哀嚎著。
鐘馗塑像光芒外露，妖物無法抗拒垂釣神通的誘惑。
他們捂住腦袋，脖頸以上變得越來越非人。
吼！！！
民眾驚恐的遠離，沒想到平日裡接觸的親眷好友，竟然是妖物所化，怎能不心驚膽顫。
現在想來，親眷好友確實曾經突然心性變得孤僻。
“妖…妖魔！”
“快看，吳老三是妖魔！”
“兒啊，你怎是妖魔所化，你讓我怎麼活啊。”
麵對垂釣神通，道行低劣的妖魔無所遁形，一個個腦袋不受控的顫抖，口鼻有血水流淌。
“攝！！”
福厚街響起沈煉的怒喝，又仿佛是鐘馗塑像口吐人言。
一道道魂魄飛蛾撲火般落入鐘馗廟，職業麵板的提示連連。
【往生孽障達到3002%，武學點數+10】
往生孽障的經驗進度最終定格在3687%。
沈煉明白，無論是想要令大唐重回正軌，還是獲取足夠的經驗，自己早晚都得與獅駝嶺碰一碰。
南安街才兩萬餘人，隻是都城的冰山一角。
全城篩選一遍的話，往生孽障絕對可以衝擊六階，不過目前沈煉還未做好正麵對敵的準備。
清繳部分妖物不礙事，自己好歹有個黃牙老祖子嗣的身份。
但是動搖獅駝嶺的根基，黃牙老象都得出手大義滅親。
相比湊夠六階所需的海量經驗，都城幾十萬妖魔至少看得到摸得著。
“老夫，當真是…失職。”
馬萬戶眼神黯淡，雙手顫抖著目睹福厚街。
其餘金吾衛則是頭皮發麻。
沈煉催動舍利仙骨，意識悄然來到夢中佛國，儘可能的把一顆顆腦袋鑲嵌回原本身軀。
不過一旦換過首，身魂都已經淪為奪舍的容器。
他們必須時刻待在垂釣神通的範圍內，否則一出福厚街，意識立刻就會陷入斷首的夢境。
“馬大人，都城深處的洞府名為獅駝嶺，來曆非常不簡單，我沒有把握能夠對付。”
“不過有我在，大唐…氣數未絕！！”
蘇玉身軀一顫，馬萬戶的心境也恢複平靜。
馬萬戶欣慰的笑笑。
他見識過沈煉武道真域的恐怖威力後，曾經一度認為，沈煉某天若是覺得自己是妖魔，整個鹽山一帶都會淪為妖魔的巢穴。
如今想來，要是大唐注定毀滅，一同化作妖魔似乎…可以接受？
馬萬戶靠牆起身，“此番唐皇更替，鬨出的動靜絕對要遠超以往，金吾衛的人手遠遠不夠，我立刻聯係僅剩的萬戶。”
“馬大人，關萍死前…在夢境深處看到什麼？”
“關萍沒死。”
沈煉眉頭一皺，關府的屍體分明已經斷絕生機。
馬萬戶看向蘇玉說道“你們暫且出去吧，配合捕快安排南安街的民眾入住福厚街，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你們能知道的。”
“好。”
蘇玉帶著眾金吾衛離開鐘馗廟。
馬萬戶運轉內力準備布置隔絕的法陣，沈煉連忙阻攔。
“念兒。”
“阿哥，曉得了！”
念兒拍拍手，鋪天蓋地的蠱蟲從地底爬出，蟲絲使得鐘馗廟密不透風，神識都難以穿透。
馬萬戶才發現，牆角玩泥的小女孩竟是一頭大妖魔。
“沈煉，你…不會也在鹽山一帶留有妖魔看守吧？”
“放心，是我爹。”
沈煉繼續問道“還是說說獅駝嶺吧，關萍為何沒死？”
“她羽化成仙了。”
馬萬戶說話間，眼底流露出深深的驚愕。
“我親眼見到的，關府的屍體隻是一具空殼，關萍借助真經羽化成仙，已經前往獅駝嶺。”
“什麼羽化成仙？”
“說不清楚，像是仙佛，但又不完整。”
馬萬戶額頭青筋爆出，“她告訴我，自己還未成仙得道，但我見到她的第一眼，便生出一個念頭，仙佛就該是如此。”
沈煉一拍馬萬戶的肩膀，後者才回過神來。
“抱歉。”
“關萍提到過，獅駝嶺深處存在著中乘佛法，唯有取得中乘佛法才能徹底超脫，成就陸地神仙。”
馬萬戶能在關府苟活，何嘗不是因為根基早早的損毀，心頭沒有半點成仙得道的野望。
沈煉思緒萬千。
關萍接觸的小乘佛法【普賢觀經】隻有四字，應該不足以成仙得道，大概率已經化作妖魔。
“真經分為四類，小乘佛法與中乘佛法都能晉升陸地神仙，那麼，其中的區彆又是什麼？”
馬萬戶生怕沈煉覬覦中乘佛法，補充道“各洞府才有煉化真經的法門，沈煉，你還是達到天宮九境再考慮陸地神仙吧。”
“恩。”
沈煉神識掃過鬼葫蘆內的四字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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