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室法庭維度。
新任生命法庭術士亞當的一聲聲質問好似泣血,回蕩在五位被束縛起來的星界強者耳中。
除了毫不在意隻是冷笑閉眼、全速吞噬消化吞星與前生命法庭力量的魔神王遺忘,三位至人王心裡都升起了一些難言的情緒。
如果他們不與世界意誌契約,實力就會停留在初入至人的水準。就無法阻止妖魔吞噬一個個世界。
屆時星界將會迎來毀滅,畢竟不是所有世界都像漫威世界這樣強大,有抵禦妖魔的能力。
他們有許多理由可以提供,但此刻鄭龍根本不知選擇哪一個。因為他明白,雙方最核心的矛盾是‘出身’,是星界對小世界的包含關係。
是啊,如果有一本漫畫、小說或電影名為《星界》,我們人族和妖魔是這部作品的核心,而一位位界主、哪怕是漫威世界這樣強大的世界,也隻是個小配角而已。
可是他們也有血有肉,有自身的**和追求,憑什麼按照劇本來表演?憑什麼要按‘常規’發展?
沒有得到回答,前方的術士亞當似乎也不憤怒,或者說在他剛剛質問的時候,也沒有憤怒過。
這位新晉生命法庭正在失去自我,化作一道抽象的審判概念。術士亞當將成為過去,億萬年後,人們對他的所知隻有‘生命法庭’。
一如他的前任。剛剛的那些質問話語,是他接任生命法庭刹那的執念,也是他接任之後從漫威世界無數生靈那裡汲取過來的東西。
他盤膝坐下,不動不搖,連生命體征都幾乎歸無,化作了一位無思無想、隻有使命的‘典獄長’。
五位星界入侵者,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都是他需要看守的犯人!
“季星,你怎麼樣?”在短暫的沉默後,鄭龍詢問。
他知道無論如何,都無法與漫威世界的生靈溝通並達成一致了。
他們被困在這裡已成定局,如果沒有轉機,十萬年內都不一定脫困,同時在漫威世界強大的力量拖拽下,他在星界布置的幾個後手分身都受影響,做不了什麼,隻能寄希望於季星的身外化身能有不同。
季星的眼睛轉動向他,笑道:“我還好,正在和死亡友好協商,先恢複漫威世界的生死秩序。”
鄭龍一怔,兩秒後笑了:“相處的日子還久,我也得和永恒好好交流交流。外麵……儘力就好。”
擔心已無濟於事,這場漫威世界對星界的逆攻他不知怎麼解決也無法解決,隻能做好自己的事。
……
涅盤大陸,自從季星與魔神王銘記一戰,這個世界被推向星界深空,好似徹底被人遺忘,也徹底擺脫了那無數歲月的妖魔練兵場命運,迎來了近十年的安穩發展。
今日又有兩位不速之客降臨。
一男一女,男的目若星辰,氣質玄奇,站在山坡上好似讓山坡顯得無比渺小,仔細看又似平凡,女的長長白發飄搖,雙眸純白,如九天之仙塵,正是季星與輝夜兩人。
“這裡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嗯,就是那座小鎮。”季星伸手一指:“楊柳鎮。不,現在應該叫做小城了,畢竟幾十年過去。”
目之所及,是氣勢宏偉、八米有餘的城牆,鱗次櫛比的建築,有種現代社會古城的風貌,街上卻又能看到一些小汽車在行駛。
“24歲那年,我不幸被妖魔所吃,努力維持住人性不散,變成了半人半妖魔的存在。不敢暴露,擔心惹來強大的獵人,又為了維持生計,在鎮子裡擺了個象棋攤。”
季星笑道:“下個象棋,還能把一老頭氣得顯露妖魔真身,把我追得那個狼狽啊,還是一個少年救了我,易南,我說過的。”
輝夜安靜地聆聽著,好似在想象著季星那段艱難的生活。
“後來我憑借偶得的至寶,開始了世界的穿梭。第一個世界就是小哀的世界,在那裡度過了幾十年時光,學了一身本事,也讓在這裡的我的本體初步有了自保能力。
上位妖魔,現在的我一個念頭就能化成齏粉的玩意兒,在那時的小鎮裡可了不起,無人能敵。
日子好起來了,但為了壓製妖魔的食欲,我必須搬往更大些的城市。隻要小心謹慎,不被發現我成了妖魔,隻是小鎮青年追求更好生活的一次搬遷,便萬事大吉。
可在我搬家的那一天,小鎮裡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不及的事。”
“易南的母親?”輝夜輕聲問。
“對。他的母親竟然在七年前就被上位妖魔吃掉了,隻是憑借自身的意誌在強撐。在易南第一次反抗她的強迫教育時,她的執念崩塌了,顯露出了妖魔真身。”
“我出手了。”季星道:“我和你說過這段往事,但忘記說我那時候的情緒了。那時候……我很憤怒和擔心,為易南的不幸憤怒,為他的狀態擔心。畢竟那時的我已經和易南相處得很熟了,也很喜歡那個單純、善良又可愛的孩子。
在那種情緒下,我幾乎沒有考慮過自身的狀況和安危,抄起棋盤就砸在了那隻上位妖魔頭上,憤怒化為我的力量,將它撕碎。
那之後我才感覺到害怕,卻也還能在易南問我的時候耍帥裝逼地給他一個背影與‘我是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