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處在爆發的邊沿，神色十分難看。
但大皇子仍恭恭敬敬行禮，然後起身。
“有事？”
“父皇，兒臣帶了四個人來，兩個貢士，兩個落榜舉子。他們都在同一天遇害，兒臣救下他們。據他們交代，兩個貢士參與科考舞弊。”
大皇子一躬身，簡單兩句就說清楚事情。
“帶進來。”皇上一聽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四人被帶進來。
皇上一看兩個拄拐的，正是昨日他多看了一眼的兩人。
四人跪地。
“草民叩見皇上。”
兩個拄拐的身子顫抖不停，而兩個舉子第一次見天顏，雖有窘迫，但很坦蕩。
“怎麼回事？”皇上怒聲問道。
“劉經義，你來說。”大皇子踢了一下正跪在他身側的拄拐之一。
“皇上，草民有罪。
草民是洛河府一綢緞商之子，因家中有些薄產，家父捐募給草民某得考試機會。
草民讀書小有天賦，但進京方知，人才齊齊。
恰有人找到草民，可保草民考上進士，但需給孝敬銀子。
草民如約給首款五萬兩銀子，當真考上了進士。隻等殿試後再結五萬兩。
隻是草民在遊玩時卻遭到暗害，是大殿下派人救了草民二人。”
叫劉經義的學子戰戰兢兢把自己的情況說完。
“何人找你？”皇上冷聲問道。
“草民”劉經義猶豫著不敢說。
“說。”皇上隻差沒爆喝。
“對方都要殺你了，你還不肯老實交代？”大皇子提醒。
“對方隻稱是某位皇子府上的幕僚，但到底是哪位皇子府上的，草民不知。”劉經義一說完又跑趴到地上，身子抖得更厲害。
“皇上，草民趙青山，也是進京趕考的學子，但落榜。
我們二人是同鄉，合租了一小院。
也於前不久遭人毒害，也是大皇子殿下救了我們。
請鎮國公主出麵給草民二人解了毒，得幸活了下來。”
兩個坦蕩的其中一人不等皇上問話，主動說道。
皇上聽了兩人的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兩個商家之子會試考卷正好就是兩個落榜學子的。
這是有人做手腳把他們的考卷換了。
而所有會試考卷都需謄抄一遍再進行閱卷。
那最有可能就在這個過程出中了問題。
現在這兩人進宮來殿試，事情就暴露出來，所以才有試卷閣失火一事。
氣得皇上拿了一個鎮紙用力砸向跪在地上的兩人。
準頭不太好，隻砸在劉經義的肩上，但他動也不敢動，生生受著。
皇上又看到禦案上的殿試名單和前五十名的答卷。
劉經義正是會試第五，殿試最後一名者。
不對。
雖不知道是哪個兒子乾的，但也跑不出那兩人。
他們就那麼蠢？
挑人不知道挑不出挑的，卻挑能考第五名這麼好成績的人下手。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不太可能，這中間肯定還有不知道的事。
而就在這時幾位大臣紛紛進宮，等在外麵。
“皇上，幾位大人到。”海公公稟報。
“讓他們進來。”
禮部，刑部尚書和侍郎匆匆進來。
禮部的兩人剛收到試卷閣被燒的消息就接到皇上傳召的旨意。
刑部的兩人還蒙在鼓裡，不知發生了何事。
趙丞相好心地把今日之事都說了一遍。
禮部尚書和侍郎都嚇得跪地認錯：“臣失職。請皇上責罰。”
皇上此時已經冷靜下來。
“現在先查清舞弊之事，刑部與禮部配合，限你們就在今日查清。明日就是殿試放榜之日，朕等你們的結果再行定奪。”皇上即刻吩咐。
現在事情緊急，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四位大人，來去匆匆。
立刻展開調查。
還把大皇子帶進來的四人也帶去了刑部。
人走後，禦書房裡最終隻剩下大皇子一人。
“瑾琦，說吧，是誰做的？”皇上這才問起。
大皇兒不可能隻是救了那四人，隻是當著外人的麵，他不好說得太多。
“是二皇弟乾的，估計三皇弟也參了一腳。”
“仔細道來。”
“是，父皇。鎮國公主與表妹香玲出城遊玩，在通京河裡救下一人，名叫苗柄文。據他所言，他是被人推下河的。他正是會試最後一名。
兒臣看了他默出的考卷，答得很好，卻是最後一名。
此事引起兒臣注意，所以就讓人盯著兩位皇弟。果然讓兒臣發現些端倪。
二皇弟府裡的莊先生，派人要害剛才那四人，兒臣的人正好救下他們。從他們口中得知剛才他們說的情況。
但兒臣隻能確實二皇弟要殺人滅口，但那苗柄文又是怎麼回事，兒臣到現在也沒想通。兒臣隻能往三皇弟身上想。”
皇上聽到苗柄文這個名字，再看一眼名單，可不就是殿試第三名嗎？
“你過來看。”
大皇子上前，看到那個名字排在第三，突然就想通了。
“父皇，兒臣猜測，二皇弟讓人換了劉經義兩人的考卷給趙青山兩人，而又有人把苗柄文的考卷換給劉經義。導致苗柄文落到了最後一名。”大皇子分析道。
而這個人不用說，父子都猜到是誰。
三皇子應該就是知道了二皇子所做之事。
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把此事暴露出來。
如果隻是換了兩個不上不下成績的考卷，很有可能無人知曉，但前幾名就不同了，殿試一考什麼都暴露了。
苗柄文估計是三皇子派人殺的，也是為了暴露得更徹底。
這是要把二皇子一下按到泥裡，再無翻身的機會。
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機會不用白不用。
但在沒有查清之前，皇上和大皇子都沒下定論。
科考舞弊，多少學子盯著，一旦發生，那就是重罪。
一場圍繞著科考舞弊的暗流湧動，悄然拉開序幕。
還不能讓等在京城的貢士們知道。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還是有學子聞到風聲。
這下不得了。
相互通告。
然後都聚集到皇宮大門外廣場，請求皇上嚴查，還科考一個公證。
皇上見事鬨大，一個不好，很有可能引起學子暴動。
又不能對他們進行強行驅趕。
皇上最終在大皇子的陪同下，親自站到宮牆上，向眾學子保證，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還大家一個公證。
並要求所有學子回去寫一份賦，交到禮部，禮部會根據每個人的筆跡核對考卷。
各學子這才散去。
刑部動作很快。
監考官，謄抄人員全部被控製。
管理試卷閣的也全部被抓。
經過一天一夜的抓捕和審訊，終於寫出一份完整的卷宗於次日一早呈於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