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不若先去玉生池泡個澡,洗去一身酒氣和疲憊。”程千帆對川田篤人說道,“然後再去麗都夜總會跳舞。”
“先泡澡,再跳舞?”川田篤人點點頭,“好安排。”
他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對青島還是很熟悉的嘛。”
“我就昨天下午出去了一次。”程千帆笑道,“這是聽了黃包車夫的推薦。”
“哈哈哈。”川田篤人爽朗一笑,“看來宮崎君對這兩個地方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我是隻知道這兩個地方。”程千帆搖頭笑著說道。
說著,他扭頭看向高津雄一郎,“高津君,你意下如何?”
“我沒意見。”高津雄一郎微笑說道。
他表麵身份是上海憲兵司令部的軍官,實際上的工作則是暗中保護川田篤人。
在經曆了昭和十一年的事情後,川田夫人對篤人少爺的安全格外重視,得知篤人少爺留在上海進入憲兵司令部工作,很快便想辦法將他從滿洲調到了上海憲兵司令部,與篤人少爺成為了同僚。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玉生池。”程千帆說道,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進入湯池了。”
……
“気楽だな!”川田篤人泡在了湯池裡,發出舒服的歎息聲。
這種略略發燙的湯池溫度,可以令人全身的毛孔都舒服的呻吟。
他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你的建議非常棒,沒有什麼比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泡湯池最舒服的了。”
“篤人少爺。”程千帆的臉上是舒坦的情緒,同時又帶了一絲懷念,“我現在無比想念家鄉。”
他閉上眼睛,“我想起了家鄉的‘金山泉’,溫湯的泉水仿若金黃色。”
他睜開眼睛,眼眸中滿是自豪和驕傲的神色,“白雪皚皚的冬日裡,泡在‘金山’溫湯中,看那金黃色的泉水滋潤全身,抬頭便是雪白色的世界,仿若置身仙境一般。”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不禁有些懷念了。”川田篤人笑道,“上次去福島泡湯還是昭和五年的時候了。”
他趴在湯池邊上,點燃了一支煙卷,愜意的抽了兩口,“你說的‘金山’溫湯,我去過一次,確實是很不錯,不過不是在冬季,是在還未下雪的晚秋。”
“那篤人少爺以後一定要在冬季去一次,一定會為那美不勝收的美景讚歎不已的。”程千帆高興說道,“等戰爭結束,帝國取得了全麵性的勝利,我請篤人少爺回福島泡溫湯。”
說著,程千帆拍了拍胸脯,“我全程將篤人你招待的舒舒服服的,有錢……”,說話間濺起的水花進入他的嘴中,他連連‘呸呸呸’吐出來。
“哈哈哈,一言為定。”川田篤人笑道。
這便是他喜歡宮崎健太郎這個朋友的原因,不僅僅因為宮崎健太郎救過他的命,而且是在得知他的貴族少爺身份前,便冒險救了他,還因為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後,宮崎健太郎依然能夠以平常心與他相處。
當然,這份平常心的背後,他也知道宮崎健太郎是很有分寸的,該尊敬的時候尊敬,平常時候便以平等朋友身份相交,而正是這種分寸,讓川田篤人對宮崎健太郎更加滿意。
“高津君,你到時候也一起過來。”程千帆對高津雄一郎說道。
“對,高津屆時也來,宮崎君負責招待。”川田篤人說道,他指了指宮崎健太郎,“反正宮崎君說了,他有錢。”
程千帆便露出自傲的樣子,微笑道,“拚命賺錢,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刻可以顯擺嗎?”
川田篤人先是錯愕,然後仔細思考後,竟覺得宮崎健太郎這話實際上頗有道理。
……
“你預估還需要多久可以挖到迎賓館的下麵?”柯誌江問胡澤君。
胡澤君接過柯誌江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臉上的泥土,又呸呸呸吐掉了嘴巴裡的沙泥,“按照現在的工程進度,至少還需要兩天才能挖到迎賓館主樓正下方。”
“不行,太久了。”柯誌江搖搖頭,“儘管我們暫未掌握到‘三巨頭’會議會開幾天,但是,我估計不會再開三天這麼久。”
“而且,即便是有可能再開三天,也無法保證那三個大漢奸會都在。”他冷笑一聲,“會議的頭兩天,特彆是第一天,我們菜單上的所有的貴客都會出席的。”
柯誌江露出遺憾的神情,倘若能夠更早掌握會址情報,更早想到挖地道埋炸藥的方法,青島站這邊早早做好準備,今天上午的時候就已經送汪填海、梁宏誌、王克明這些漢奸以及其他與會的大小漢奸、日本高層去見他們那該死的天昭大神去了。
“後天上午,最遲後天上午要引爆。”柯誌江表情嚴肅說道。
“時間太緊了。”鄧文業在一旁悶悶的抽煙,悶悶的說道。
柯誌江沒說話,他看著胡澤君。
胡澤君沒有第一時間叫苦和否定,這令柯誌江看到了希望。
“要後天上午引爆,那麼,明天深夜就要挖通,然後是埋設炸藥,做好準備。”胡澤君眉頭緊鎖,“時間太緊了,太緊了。”
柯誌江心中一沉。
“不過……”胡澤君看向柯誌江,“站長,我忽然想到,時間如此緊迫,實際上我們也並非必須挖到迎賓館的主樓下麵。”
“什麼意思?”柯誌江心中一動,立刻說道,“說來聽聽。”
“迎賓館的主樓在正中間,故而挖掘距離較長,但是,實際上我們隻要成功挖到了迎賓館的下麵。”胡澤君說道,“隻要我們使用足夠的炸藥,整個迎賓館都會轟然倒塌,迎賓館的主樓自然也絕無幸免之理。”
“是了,是了。”柯誌江大喜,握緊拳頭說道,“我隻想著要將那些家夥炸得粉身碎骨,實際上這是鑽牛角尖了。”
他高興說道,“正如胡兄弟所說,隻要將足夠的炸藥將迎賓館炸塌,汪填海不被磚石壓死,也會被活埋。”
柯誌江隻覺得壓在心頭的大石頭被胡澤君一句話挪開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好極了!”
他振奮說道,“既有此妙計,就更要抓緊乾活,告訴弟兄們,這一次汪填海跑不掉了!”
“我等弟兄殺敵報國、升官發財,名垂青史就在今朝!”柯誌江的眼眸中閃爍著光芒。
他覺得這次穩了!
潑天大功、青史名留,舍他其誰!
……
麗都夜總會。
“先生,你醉了,要不要扶你上樓歇息?”小葡萄看著摟著自己腰肢的舞伴,昏暗的舞池裡,她的眼眸似乎在發光,這光芒要將這個英俊的舞伴溶化。
她小葡萄輾轉濟南、青島等大大小小的夜總會多年,陪舞的男人數不勝數,還從未見過如此令她中意的。
“歇息什麼?”喬春桃看了舞伴一眼,淡淡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若就這般跳到地老天荒?”
“嗯嗯嗯。”小葡萄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這聲音給勾出來了,她猛點頭。
“金姐,小葡萄又犯花癡了。”翠蝶bj吐出瓜子皮,對金姐說道。
“你注意盯著點,彆讓小葡萄被人騙財又騙色。”金姐喝了口紅酒,說道。
“不過說起來,小葡萄雖然花癡,今天她的眼光著實是不錯。”翠蝶掃了一眼正在和小葡萄跳舞的男人,臉上露出壞笑,“隻要不貪我錢,我願意白給他睡。”
“癡線。”金姐拿起雞毛撣子敲了敲翠蝶的腦袋,“我怎麼說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這種看起來俊的不像話的小白臉,你記住了,這種人十有**就是來夜總會釣魚的。”
“釣我們?”翠蝶吃痛,哎呦一聲後問道。
“你算個屁。”金姐冷笑一聲。
“小葡萄哪裡比我強了?”翠蝶有些不忿。
“也不是小葡萄。”金姐搖搖頭,“這些人除非是走投無路了,不會對我們這些可憐女人下手的,那是壞了規矩。”
“那是……”翠蝶有些明白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葡萄過來了,姑娘滿臉都是激動和陶醉之色。
“小葡萄,怎麼舍得和你的情郎分開了?”翠蝶打趣說道。
“那位先生說要去洗手間。”
“莫不是去找彆人跳舞哩。”翠蝶說道。
“不會的,他說一會還找我跳舞。”小葡萄說道,不過,說著說著,她自己卻是已經開始驚慌,竟是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坐下。”金姐將酒杯重重放下,冷冷的看向小葡萄。
小葡萄儘管心中急切,卻不敢忤逆金姐,隻得乖乖坐下,滿眼都是委屈。
“還有你,明知道小葡萄不禁逗,還逗她。”金姐瞪了翠蝶一眼。
“開個玩笑嘛。”翠蝶小聲說道。
……
“你昨天險些得罪的那位來了,還不快去好生伺候。”金姐眼眸一瞥,看到三名男子聯袂進來,其中一人正是昨晚險些被翠蝶吐到身上的那個,先是皺眉,然後眉頭舒展,淡淡說道。
“昨天那個?”翠蝶有些疑惑,然後她順著金姐的目光看過去,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金姐,金姐,是,是那個最俊,最俊的?”
金姐點點頭。
翠蝶便懊喪的嗷的一聲,嚇了金姐一大跳。
“你作什麼妖?”
“我真傻。”翠蝶懊惱說道,“這麼俊的郎,我昨天竟然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扭頭看向小葡萄,一臉得意,“小葡萄,姐們的男人比你的還俊,哼。”
說著,翠蝶就急忙起身,扭動腰肢迎了上去。
她卻是沒看到小葡萄嘴角咧起的那一抹嘲諷,以及那一句‘花癡’。
“行了,翠蝶走了,彆裝了。”金姐白了小葡萄一眼,“發現好貨了?”
“那人是關外口音,應該是外地人。”小葡萄說道,“他的手表我知道,在斐迭裡街的比利時鐘表行要一千多銀元。”
“小心點。”金姐敲了敲小葡萄的腦袋,“那人有些邪乎,不像是正經的,彆反被騙了去。”
“能騙我小葡萄的男人還沒出生呢。”小葡萄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溜轉。
……
“老板來了。”毛軒逸對喬春桃說道。
看到處座果然來了,他心中對喬春桃無比佩服,更是深深羨慕喬組長和處座的這種默契。
“不急,等老板跳幾支舞再說。”喬春桃喝了一口紅酒,淡淡說道。
舞池裡。
宮崎健太郎、川田篤人、高津雄一郎各摟著舞女,很快就快活的融入這旖旎放縱的氣氛中。
“怎麼?這才一天的時間就不認識了?”程千帆微笑道,他摟著翠蝶的手下移,在姑娘挺翹的臀部上輕輕摩挲著。
“對不住。”
“什麼?”
“昨天不小心吐你身上了,對不住。”翠蝶紅了臉說道,方才隻是遠遠看到便驚歎不已,此時此刻被這俊的不像話的男人摟著腰肢,她表現的如同心仿若化了一般。
“那你說要怎麼賠償我?”程千帆微微一笑,目光是掃向翠蝶飽滿的胸脯。
“壞人。”翠蝶不依的扭了扭腰肢。
她佯作害羞,目光卻是在偷偷打量男人的衣著:
筆挺的西裝,觸摸之下,以她的經驗便知是好料子,而且這手工更是精巧。
手指上有一枚扳指,扳指上的寶石簡直晃眼睛。
身上的香水味,是法蘭西的頂尖古龍水。
‘自己這是釣上大魚了’,翠蝶心中歡呼一聲。
……
柯誌江的心情相當好。
他坐在黃包車上,看那街麵上的人來人往,看那喝的醉醺醺的日本浪人招搖過市,不時地還會故意撞向國人,揪住他們,嚇得可憐的百姓連忙鞠躬作揖道歉,這才得意的哈哈大笑離去,柯誌江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日本人,都該死。
黃包車夫賣力的拉著車,穿過幾個街道,拐進了市場三路,很快便在翡翠公寓的門口停下了。
“不用找了。”柯誌江遞了一張鈔票過去。
“謝謝,謝謝先生。”黃包車夫忙不迭的道謝。
在翡翠公寓對麵,人來人往的馬路上,一輛小汽車安靜的停在了那裡。
“是他嗎?”馬天悛問王鉄沐。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萬海洋一把扯過林兆傑,“看好了,可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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