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便宜小舅子雖然綽號‘嘮叨’,但是,也就是和親近人才會多說兩句,平時對待外人看起來挺本分的,並不太善言辭。
陸飛也一度認為羅道星是一個老實、悶悶的性格,但是,此番時隔兩年再度見到羅道星,他驚訝的發現這個人變了。
雖然看起來還是比較本分、沉悶,但是,‘嘮叨’眼中的那股子狡黠瞞不過陸飛的眼睛。
雖然兩人現在又在同一個馬勺裡吃飯,都是為日本人效力,但是,陸飛的心中對於‘嘮叨’卻反而比以往多了幾分忌憚
就憑‘嘮叨’一回上海就賣了趙蕊與他,便令陸飛看透了此人的陰狠無情,不得不防。
更彆提‘嘮叨’曾經讓陸小龍陷入險境,這更是令陸飛心中對‘嘮叨’藏有恨意。
腦子裡一想起自家寶貝疙瘩被日本人用槍指著,陸飛心裡都是後怕和痛恨。
為黨國效力?
為日本人效力?
都可以!
陸飛並不介意,他最介意的是自己的兒子。
“一個叫程武方的男人。”‘嘮叨’坐在椅子上,用小拇指撓了撓頭,說道。
“程武方?”陸飛露出思索之色,“不認識,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是我沒有說清楚,程武方是這個人以前曾經用的名字,他在上海站應該是用的彆的名字。”‘嘮叨’說道。
“那我哪知道。”陸飛接過小舅子遞過來的茶杯,卻是並不方便喝水,‘嘮叨’隻能起身拿著茶杯喂他喝水。
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後,陸飛說道,“沒名沒姓,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年輕。”‘嘮叨’說道,想了想,補充說道,“很英俊,堪稱美男子。”
“年輕英俊……”陸飛陷入沉思。
“確實很英俊,都可以去當電影明星了,就像是那個金火。”‘嘮叨’說道。
“你說他長得像是電影明星金火?”陸飛問道。
“倒也不太像,我的意思是長得可以拍電影。”‘嘮叨’搖搖頭說道。
時隔兩年了,他當年也隻是和程武方同行半日時間,後來便沒有再見麵,現在回想起這個人來,麵孔似乎是模糊了許多,最深刻的感覺記憶就是,這個人很英俊。
當然,若是程武方此時站在他的麵前,他的記憶會喚醒,自然可以一眼認出來。
“長相很英俊?”陸飛思忖片刻,搖搖頭,“站裡相貌在中上水準的有一些,但是,長相極為英俊的極少。”
做特工這一行,除非是確有必要,一般而言,男子太過英俊也不可以的。
這個時候,陸飛的腦海中想起一個人
盧興戈。
雖然陸飛很不喜歡盧興戈這個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盧興戈儀表堂堂,堪稱俊彥。
“我了解到的情況是,這個人去年被日本人抓捕後便投靠了日本人。”‘嘮叨’說道。
“叫皇軍,或者是太君。”陸飛看了‘嘮叨’一眼,提醒說道,同時朝著牆壁努努嘴,意思是隔牆有耳,小心為妙。
“是,是皇軍,這個人被皇軍抓了後,投靠了皇軍,後來被特務處除掉了。”‘嘮叨’說道。
長相英俊?
被日本人抓了?
投靠日本人。
被除掉了!
陸飛首先排除了自己剛才的懷疑對象盧興戈。
然後他的腦海中便出現了阮至淵的名字。
阮至淵能夠得樓蓮香傾心,不僅僅因為阮至淵能夠保護她,自然還因為阮某人生的好看,可謂是一表人才,相貌俊逸。
而且,阮至淵被日本人抓住後很快投誠,並且直接導致了上海站站長鄭衛龍在內的多人被捕,最後被上海特情組那邊派人除掉了。
所有的特征都符合。
“有一個人,和你說的這些情況都對的上。”陸飛說道。
“是誰?”‘嘮叨’急忙問道。
他倒也不是懷疑什麼,隻是突然想起程武方此人此事,他便想到找陸飛求證、確認一番。
原因很簡單直接
日本人對於杭州雄鎮樓的畢業學員很感興趣。
如果程武方確實是死了,那便算了。
若是程武方沒死,那麼問題來了——
上峰當時特彆找到他,告知他程武方投日叛國,還假模假樣的對他做了一番調查,他們這麼做為的是什麼?
答案隻有一個,程武方的身份極為重要,因為他見過程武方的相貌,所以通過這種方式補上這個漏洞。
可以說,現在‘嘮叨’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調查得出程武方未死的結論的,這說明程武方是一條大魚,是足以令他在日本人麵前立下大功的大魚!
“阮至淵。”陸飛說道,“他的身份是上海站站長助理。”
“他在哪裡?”‘嘮叨’急問,“今天也在科迪埃路?”
然後他便看到姐夫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投靠了蝗軍,後來被上海站派人乾掉了。”陸飛說道,“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
‘嘮叨’聞言,右手用力搓了搓頭發,心中難免一聲歎息。
“怎麼?你為什麼打聽阮至淵這個人?”陸飛問道。
“沒什麼。”‘嘮叨’搖頭說道。
看出來‘嘮叨’明顯是不想要說,陸飛心中冷笑一聲,同時也是提起了幾分興趣
‘嘮叨’為什麼要提到阮至淵那個死鬼?
沒錯,阮至淵已經死了。
但是,人死了並不意味著這個人不值得探究、身上沒有秘密。
事實上,當一個已經死了好些日子的人突然被提及,反而說明這其中可能是有問題的。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有趙蕊問話的聲音,兩人立刻停止了這個話題的繼續交流。
……
“我留下來照顧你。”趙蕊對自己男人說道。
“不行,你回家去。”陸飛斷然說道。
看到自家女人還要說話,陸飛瞥了一眼房門,‘嘮叨’兩步走過去將房門關閉。
“你傻呀,這裡是日本人的醫院,到處都是日本人。”陸飛看向自家女人胸脯,嚇唬說道,“日本人就喜歡你這樣的熊大屁股翹的。”(不是錯彆字)
趙蕊便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說得好像是咱中國男人不喜歡似的。
不過,聽了這話,她心中確實是害怕,也不敢再堅持留在醫院照顧陸飛。
“照顧好小龍,醫院這種地方少來,邪氣。”陸飛又說道。
“那我留下來照顧姐夫。”‘嘮叨’說道。
“你也走。”陸飛說道,“你送你表姐和外甥回家去,保護他們。”
‘嘮叨’和趙蕊,姐弟倆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
說了這麼多,陸飛的眼裡隻有兒子。
……
醫院斜對麵的巷子裡,潘老九躲在旮旯角,正在抱著一張油餅啃。
有點噎得慌,他自己錘了下自己的後背,這才緩過勁。
這個時候,醫院門口出來了一男一女,男的抱著一個男孩。
他沒有再去關注,這顯然是一對小夫妻帶著孩子來醫院看病,不過,敢來日本人開的醫院看病,即便不是日本人,多半也是跟著日本商人討飯吃的。
“不要在這裡。”趙蕊看到‘嘮叨’要抬手喊黃包車,趕緊製止。
‘嘮叨’有些不解的看向表姐。
“不要在醫院門口叫車。”趙蕊說道,“貴的嘞,我們多走一段路再叫車。”
“車錢我掏。”‘嘮叨’無奈說道。
“你的錢不是錢啊。”趙蕊瞪了表弟一眼,說著便從‘嘮叨’手裡接過兒子,徑直朝著斜對麵的巷子走過去。
……
“我記得路,穿過這個巷子就到了福查理路,多走兩步路,少掏一角錢哩。”
正在啃油餅的潘老九聽到走過來的這個女人這麼說,心中也是嘖了一聲,這是一個精打細算會過日子的女人。
“不是我懶,不願意走路。”男子說道,“我是心疼小龍,這大晚上的,風不小,孩子彆吹風得病。”
正在啃餅子的潘老九,啃餅的速度慢了半拍,他的耳朵幾乎要‘豎起來’了
小龍?
“呸呸呸。”女人生氣了,她啐了一口,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罵道,“我家小龍才不會害病呢,你這個當舅舅的亂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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