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忠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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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麼病了?”陸飛大急,他有好幾個女人,隻有趙蕊給他生了兒子,獨子是他的命根子。

“我哪知道,你快回來吧。”電話那邊哭哭啼啼說道。

“我這就回去。”

掛掉電話,陸飛看向鄭利君,“站長,是我家裡婆的電話,我兒子得了急病。”

“去吧,去吧。”得了重慶的嘉獎,鄭利君今天心情不錯,而且他也知道陸飛是三代單傳、對那個獨苗寶貝得不得了,故而他沒有懷疑什麼。

他指著陸飛的鼻子笑罵道,“今天的慶功酒,你這家夥是沒口福了。”

陸飛忙不迭的道謝,又和眾人道彆,急匆匆離開。

待陸飛離開後,盧興戈看向鄭利君,冷不丁說道,“站長,陸組長竟然將這裡的電話給了家人,這不太妥當吧。”

眾人聞言,有的點點頭,同意盧興戈的意見,有的則不以為然。

盧興戈對於眾人的議論不以為意,他知道最重要的是鄭利君對這件事的態度。

……

“這件事陸飛確實是做得欠妥,等他回來我會說一說他的。”鄭利君點點頭,隨口說道。

盧興戈皺眉,在他看來這是極為嚴重的違反保密紀律的行為,要知道,這裡可是上海站的秘密據點之一,說句絲毫不誇張的話,若是被敵人掌握了這個地址,是有機會將上海站一鍋端的。

故而,在盧興戈看來,鄭利君的這個‘說一說陸飛’的口頭懲處,未免太過兒戲。

然後他便看到了鄭利君陰沉的眼眸。

他明白鄭利君眼眸中的意思——

今天是大好的日子,閉嘴,不要添堵!

盧興戈歎口氣,麵上擠出笑容,“站長,彆忘了要提醒一下陸組長。”

“知道了。”鄭利君皮笑肉不笑說道

到底誰是站長?

他心中對盧興戈愈發不爽了。

……

“組長,你的意思是這個羅道星原來是上海站的人,他對上海站比較熟悉,如果這個人想要在日本人那裡立功表現的話,他最可能拿上海站下手。”豪仔思考片刻,他想明白組長如此安排的用意了。

“沒錯。”程千帆點點頭。

先不考慮‘嘮叨’對於程武方了解多少,如果說‘嘮叨’對上海哪一方勢力最了解,自然非上海站莫屬。

叛徒出賣自己人,都是出賣他最熟悉之人。

豪仔離開之後,程千帆又吃了一會茶水,隨後才離開。

上了車,發動車子,開了一段距離後,程千帆看了看鏡子,說道,“杭州站出事了,有一批人被抓,應該有不少人叛國,其中有一個人叫羅道星,綽號‘嘮叨’。”

後排空無一人,卻是有聲音響起,“組長,這個人很特殊?”

“此人在去杭州站之前是在上海站的,最重要的是,這個羅道星曾經見過我的樣子。”程千帆說道,“雖然他當時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但是,一旦這個人和我碰麵,我的潛伏身份將無所遁形。”

“這個人來上海了?”

“可能在來上海的路上,也可能已經到了。”程千帆說道。

“組長,需要我做什麼?”

“想辦法查清楚‘嘮叨’在上海的人際關係,他和誰關係最要好……恩,還有就是他當時的直屬上司是誰?此人現在還活著嗎?現在是否還在上海?還有就是‘嘮叨’在上海還有什麼親人。”程千帆邊思考,邊說。

“明白。”這個聲音說道。

無論是前上司,還是親人朋友,都是‘嘮叨’最可能接觸或者是最可能出賣之人。

“你認為羅道星會最先聯係誰?”程千帆說道。

“親人。”這個聲音果斷說道。

“為什麼?”程千帆問道。

“這要看他的這個親人,對於他此後的行動是否有幫助。”

程千帆滿意的點點頭。

“組長。”

“說。”程千帆皺了皺眉頭,“你做什麼呢?看不見人。”

“夏小姐在找我,我要小心點。”喬春桃身子趴下去,說道。

“你的事情處理好,如果處理不好,我來幫你處理掉這個麻煩。”程千帆表情陰沉,冷冷說道。

“不勞煩組長了,我能處理好。”桃子聲音有些冷淡,說道。

“最好如此。”程千帆點點頭。

“組長,給點錢。”桃子說道,停頓一下,“那個阿元死要錢。”

“給你。”程千帆隨手從身側摸出一個褡褳,扔向後麵。

“謝組長。”

程千帆車速放緩,在一個路口停下,車門被打開,一個人影幾乎是靜悄悄的下車,然後車門又關上,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

程千帆繼續開著車子,他看了一眼後視鏡,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挎著小坤包,很快沒入人潮人流中。

……

一個小時後。

火急火燎的趕回家的陸飛敲響了家門。

門開了。

陸飛看到女人表情極為不自然,不過他並沒有懷疑什麼,隻當女人是因為兒子生病在發愁。

他隨手關門,然後急切問道“小龍怎麼樣了?你彆搖頭啊,你說啊,說話啊!”

他以為是兒子病情惡化,故而這女人不開口,陸飛便更加焦急。

然後,他才注意到趙蕊的身體顫抖,這不是悲傷的顫抖,是極度害怕的那種。

他順著趙蕊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在堂屋裡有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赫然是自己當年的手下‘嘮叨’,還有幾個男人正冷冷的打量著他。

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男子左手抱著他的兒子,手握一把短槍,短槍的槍口對準兒子。

“你們是誰?”陸飛的臉色慘白,既擔心兒子,又心中害怕。

“陸先生,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大日本帝國上海特彆高等警察課,曹宇。”曹宇皮笑肉不笑,學著日本人的做派,微微鞠躬,“久仰陸組長大名,冒昧來訪,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是你。”陸飛臉色一變。

……

他知道‘曹宇’這個人,據說此人是上了中統局上海特區的‘鋤奸’必殺名單的,甚至是排名頗為靠前的。

概因為正是此人的投日叛變,直接導致了汪康年被捕後投日,然後汪康年又供出了吳山嶽,吳山嶽投日後交代了整個黨務調查處上海特區。

除了黨務調查處上海特區副區長覃德泰以及另外一兩名中高層逃脫之外,整個黨務調查處上海特區幾乎是被一網打儘。

這件事早就淪為了特務處上海站眾人談笑之笑柄,鄭衛龍站長此前就諷刺挖苦說,一個普普通通的特工的被捕,日本人順藤摸瓜,整個黨務調查處上海區竟幾近於被一鍋端,簡直是匪夷所思。

笑話,天大的笑話。

據說,因為此事,薛應甑被局座多次挖苦,薛應甑大怒,對曹宇下達了必殺令。

這家夥竟然還活著?

……

陸飛看著曹宇,他本想狡辯兩句,以茲蒙混過關。

不過,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小舅子‘嘮叨’,遂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必然已經暴露,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阿星,你若是還當我是你姐夫,還認你姐,一人做事一人當,抓我,放了你姐和你外甥。”陸飛看著‘嘮叨’,冷冷說道。

“姐夫,你覺得這可能嗎?”‘嘮叨’搖搖頭,“姐夫,聽我一聲勸,一會到了特高課什麼都交代了,對你好,對我姐和我大外甥都好。”

“說那麼多做什麼?”曹宇不耐煩說道,“都帶走。”

這裡是法租界,若是被巡捕發現特高課秘密潛入行抓捕之事,雖然法國人不敢把他們怎麼著,即使是抓了他們最終也是要放人的,但是,這也意味著此次抓捕行動的暴露。

荒木隊長交代的非常清楚,抓了人立刻撤出法租界,帶回特高課立刻審訊,越早撬開陸飛的嘴巴,作用越大。

……

虹口區,特高課。

胳膊上打了繃帶的荒木播磨,一隻手架著另外一個手臂,饒有興趣的看著陸飛一家三口。

陸小龍被曹宇抱在手中,小孩子此前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現在哭累了已經睡著了。

趙蕊被‘嘮叨’用繩子倒背著捆住雙手,她一路上都在罵‘嘮叨’,不過,這個女人倒也知道好歹,不敢大聲罵,隻是小聲念叨,詛咒‘嘮叨’。

‘嘮叨’麵色如常,表姐的詛咒和辱罵似乎絲毫影響不到他。

陸飛則是由兩名日本特工重點押解,在車子裡已經給雙手雙腳上了鐐銬。

“陸飛,陸組長。”荒木播磨麵上露出笑容,“以這種方式將你請來,萬般無奈,請不要介意。”

“你們休想從我的嘴巴裡得到任何情報。”陸飛橫眉以對,“沒錯,上海站的很多情報我都知道,就連本站秘密據點我也知道,但是,我什麼都不會說。”

他冷冷的看著荒木播磨,“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殺了我吧。”

……

荒木播磨聽了陸飛的話,大喜。

陸飛親口承認他知道上海站的很多情報,這令他欣喜萬分。

至於說陸飛同時所表現出來的不畏死亡的死硬姿態,荒木播磨並不在意,他相信刑具會令這個嘴硬的支那特工開口的。

“路先生,你得態度很不友好。”荒木播磨搖搖頭,說道。

陸飛沒有理會荒木播磨,而是看向‘嘮叨’。

‘嘮叨’走到荒木播磨身邊,捂著手掌耳語兩句。

荒木播磨深深地看了陸飛一眼,然後點點頭。

“曹桑,你先出去吧。”荒木播磨擺擺手,說道。

曹宇憤恨的看了羅道星一眼,然後露出為難的表情,“荒木隊長,那這個孩子?”

“孩子給陸太太。”荒木播磨說道。

“啊,哈依。”曹宇朝著荒木播磨鞠了個躬,然後將孩子遞給了趙蕊。

趙蕊激動的就要去抱孩子,然後就急的跳腳。

‘嘮叨’沒有說話,上前解開表姐背銬的繩索。

趙蕊惡狠狠的瞪了表弟一眼,然後趕緊從曹宇的手中接過孩子。

曹宇離開之前,又看了羅道星一眼。

‘嘮叨’感受到曹宇的目光,朝著曹宇擠出一絲笑容。

曹宇冷哼一聲,卻沒有忘記轉身朝著荒木播磨露出笑容、鞠了個躬,然後才離開。

他對於這個據說是從杭州來的家夥極為警惕,這是一個狠人啊,出賣自家表姐、姐夫和外甥絲毫不眨眼,而且這家夥似乎正在慢慢學習如何討好太君——

此乃勁敵!

……

“陸先生,孩子已經交給尊夫人了。”荒木播磨看向陸飛,麵帶微笑說道,“羅先生說了,你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聰明人,帝國現在已經主動表達了善意,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回應。”

陸飛深深地看了‘嘮叨’一眼。

然後才看向荒木播磨,“這位太君,如果你能夠答應我幾個要求,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聽到陸飛還要提要求,荒木播磨微微皺眉,不過,他旋即微笑點頭,“我希望陸先生的要求不要太過分。”

“我的腦子裡有上海站的很多機密,如果我開口,太君完全可以將上海站一網打儘。”陸飛說道,“但是,如此一來,我和我的女人、孩子都將成為重慶方麵欲除之而後快之人。”

他看向荒木播磨,“太君,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我們一家人的安全。”

“這沒有問題,沒有任何問題。”荒木播磨哈哈大笑,“陸先生請放心,上海現在是大日本帝國的地盤了,有強大的帝國作為靠山,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完全不用擔心。”

陸飛也是露出笑容,點頭,實際上他內心中對這話並不儘信,阮至淵的前車之鑒,他心中不可能不害怕。

更何況,他隻是上海站行動大隊一個組長,阮至淵是站長助理,兩人身份差距明顯。

不過,他不敢多說什麼,他能做的就是將全家的安全性放在所提要求的第一位,希望日本人能夠更加重視。

……

“我需要一筆錢。”陸飛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荒木播磨點點頭,“帝國從來不會虧待朋友。”

說著,他的目光盯著陸飛,“陸組長,安全和錢財我都答應你了,你們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做適可而止。”

“太君,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陸飛說道。

“請說吧。”荒木播磨深深地看了陸飛一眼,點點頭,說道。

‘嘮叨’此時靠近自家表姐,小聲說,“姐,我就說了,我是給姐夫指一條陽光大道來的嘛。”

趙蕊目光複雜的看向自家表弟,又看向自家男人,歎了口氣,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中的孩子身上。

這邊——

“我希望從即刻開始,能夠為太君效力!”陸飛臉上露出真誠且謙卑的笑容,“陸某人本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重要的有一點,忠心,屬下願意為太君您鞍前馬後,一定對太君,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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