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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特工的警惕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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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小程巡長駕臨,飯館東家忙不迭的親自出來迎接。

“兩個拿手好菜,一碗麵,再燙一壺酒,要快。”小程巡長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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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很好。

小程巡長慢條斯理的吃菜、喝酒、抽煙。

走廊走過,還能聽到小程巡長哼著小曲的聲響,似是心情不錯。

約莫半小時後,程千帆醉意微熏的下樓,丟下兩張鈔票,在掌櫃的千恩萬謝中被‘送瘟神’一般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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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吧,這狗賊——”掌櫃聲音放低,朝著門口的方向努努嘴,將鈔票收進錢櫃,輕聲對自家婆娘說,“今天一定是撈著好處了。”

上樓去收拾碗筷的小夥計回來說,小程巡長酒喝光了,菜也吃光了,那碗麵也吃了大半碗。

“比豬還能吃。。”掌櫃的等小夥計離開後,憤憤說道,然後又歎口氣,“今兒個不知道哪家又倒黴了。”

……

酒足飯飽的小程巡長,嘴巴裡叼著牙簽,回到了巡捕房的院子。

李浩了帆哥一眼,心說除掉了阮至淵,完成了總部的任務,帆哥心情果然很不錯呢。

“帆哥,打聽到了。”李浩湊過來,給帆哥敬煙、點上,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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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那人去了哪裡。”程千帆猛吸了一口,煙卷火星閃爍。

“去了台拉斯脫路的警察醫院。”李浩說道。

“警察醫院?”程千帆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點點頭,這就對了,此人的鈔票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還打聽到什麼?”程千帆說道,“這個人進醫院的時候,周圍人是什麼態度和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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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不知道了,麻飛忙著攬活,沒有注意看。”李浩說道。

程千帆陷入沉思。

有問題!

又是台拉斯脫路警察醫院!

想到此前他對特高課甚至是三本次郎本人曾經在警察醫院出現的猜測。

此時又聽聞那個打聽他的情況的神秘人也和警察醫院有了某種牽扯,程千帆不由得皺眉。

……

程千帆慢條斯理的抽著煙。

他的思緒有些亂。

雜亂的線索,就像是亂糟糟的線頭,纏繞在一起。

須臾。

“你先去捕房,將侯平亮叫出來,然後一會你就回去吧。”程千帆對李浩說道。

“是。”李浩歎口氣,小猴子喜歡樓蓮香家的小丫鬟阿娟,這件事他自然也知道,現在樓蓮香死了,阿娟也生命垂危,也不知道小猴子得知這個情況能不能受得了。

而打死樓蓮香,打傷阿娟的,是他們。

“注意你的表情和情緒。”程千帆低聲訓斥說道。

“恩,曉得的。”

……

不一會,侯平亮出來了。

“巡長,你喊我?”侯平亮憨憨一笑,撓了撓頭,說道。

“上車。”程千帆說道。

“巡長,哪能讓你給我開車。”

“你會開車?”

“不會。”

“那費什麼話,上車。”程千帆扔掉煙蒂,嗬斥說道。

車子行駛在大上海的夜色中,侯平亮數次想要開口詢問,但是,看著陰著臉開車的巡長,他最終還是沒有敢開口。

車子在一處二層小樓前停下。

“我去見金總有事,你在車裡等我。”程千帆拎起副駕駛的一個絲綢布包,對侯平亮說道。

“曉得了。”

金克木金總有應酬,不在家。

程千帆陪著金太太說了會話,被熱情的金太太親自送出門。

一隻野狗從街麵上跑過去,程千帆輕點刹車,避開了野狗。

侯平亮看了看外麵的街道,看到車子駛入了台拉斯脫路。

“小猴子,我們現在去警察醫院。”程千帆搖下車窗,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架在窗沿、手指夾著香煙,說道。

“去醫院?”侯平亮有些驚訝,“是去看望皮特中尉嗎?”

“邁爾西愛路的案子你聽說了沒?”程千帆搖了搖頭,目光看著前方,淡淡問道。

“聽說了,好像是死了好幾個人呢。”

“死的人裡麵有樓蓮香。”程千帆說道。

然後他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侯平亮猛然抬頭,屁股應該也離開了座位。

“樓小姐死了?”侯平亮的聲音充滿了震驚,然後,急切的聲音問道,“巡長,阿娟呢?”

“阿娟中了槍,現在還在搶救。”

侯平亮沉默著。

程千帆的聲音低沉,“我現在帶你去見阿娟。”

停頓一下,他繼續說道,“可能會是最後一麵。”

侯平亮依然沉默。

然後,程千帆便聽到了聲音,是小猴子壓抑的哭聲。

他想起自己前一次請阿娟吃活珠子,阿娟害怕不敢吃。

他有些難過,害怕阿娟生氣了,不再理會他。

又想到自己上午的時候,竟然又對阿娟說,請她吃活珠子。

小猴子隻覺得自己心裡難受的厲害,他覺得自己真傻,他想要告訴阿娟,他小猴子的婆娘,不會吃活珠子也沒關係,她不喜歡吃的,他吃,她喜歡吃的,他掙錢買給她吃。

侯平亮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他說,阿娟還沒有嫁給他,不能死。

聽小猴子的口氣,仿佛阿娟沒有嫁給他,便不應該死似的。

……

“誰?”警察醫院的崗哨拎著警棍,晃晃悠悠的走上前,要查看證件。

然後便看到了小程巡長那陰沉的臉。

“開閘。”小程巡長冷冷說道。

“好的嘞,好的嘞!”崗哨嚇壞了,點頭哈腰,朝著崗亭裡的同僚喊道,“開閘,開閘。”

小程巡長的車子一踩油門駛入。

一個東西從駕駛座窗口扔出去,崗哨下意識接過,是半包煙。

所有的不滿和怨念立刻煙消雲散,香煙揣進兜裡,朝著遠去的車子立正、敬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就好像是小程巡長能夠看到他似的。

程千帆打聽到阿娟的病房,來到病房外,叫住了一名經過的護士,“裡麵那姑娘怎麼樣了?”

被一把揪住的護士嚇了一跳,抬頭看,認出來是小程巡長,護士姑娘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說道,“人,人已經不行了。”

程千帆陰沉著臉,他鬆開手,擺擺手,示意護士滾蛋。

護士逃一般的跑開了。

程千帆在門口走廊抽煙,他看著小猴子推開門,慢慢地挪動著腳步,慢慢靠近房間裡那張病床。

病床上應該是躺著一個人。

應該是瘦瘦小小的一個人。

蓋著白布。

小猴子伸出手,顫抖著拉開蒙住頭臉的白布。

然後便是嚎啕大哭。

程千帆的牙齒用力咬了咬煙卷,他隨手拉上了房門,將裡麵的嚎啕哭聲儘可能的隔開。

他的心中煩躁不已。

“你是誰?不知道走廊不能抽煙嗎?”一名醫生走過來,指著正在噴雲吐霧的程千帆說道。

“滾蛋!”小程巡長罵道。

“你怎麼罵人啊?”醫生生氣質問,然後便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順著槍口,便看到了舉槍人的麵孔,認出來是大名鼎鼎的小程巡長。

“能抽煙嗎?”

“能!能!能!”醫生雙腿顫抖,嚇壞了,“程巡長,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滾!”

“欸欸欸!”

“等下。”

“程巡長,您還有什麼吩咐?”

“另外倆人呢?”

“啊?”

“和這個姑娘一起送過來的,還有倆人呢?”

“一個來得路上就死了,現在在太平間。”醫生趕緊說道,“還有一個救回來了,在隔壁的房間。”

程千帆將煙蒂扔在地上,擺擺手。

醫生如蒙大赦,趕緊離開了。

……

程千帆推開門,進入隔壁的房間。

就在他準備接近病床的時候,心中卻是一動。

他沒有靠近,而是就站在門口剛進來沒兩步的地方。

病床上躺著一名男子。

男子此時還處於昏迷狀態。

這便是醫生所說的救過來了,至於說能不能活下去,會不會因為炎症感染死掉,這就看這個人的造化了。

這個是不是袁開洲口中的那個路人傷者。

此人是阮至淵的司機。

或者,確切的說,這個人是特高課的特工。

程千帆印象中自己見過這個人,或者更加確切的說,他當時和小池在車子裡抽煙聊天,這個人從附近經過,他從後視鏡裡看到過這個人。

按照袁開洲所說,司機應該是救不活的。

但是,從那個醫生口中講述的情況是,除了阿娟之外的另外兩人,一個死了,另外那個便是病床上的這個人。

不對!

程千帆的腦海中立刻有了一個猜測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邊是司機確實是死了,路人活下來了,不過已經被特高課掉包,此時此刻,這個傷者是特高課假扮的。

這是特高課在守株待兔?

路人可能看到了‘凶徒’的麵容?

故而,他們判定‘凶徒’會來滅口?

程千帆心中苦笑,他本不是衝著這件事來的,他是臨時起意,目的是那個出現在警察醫院的神秘人。

沒想到誤打誤撞卻涉入此地。

就在此時,他突然有一種直覺,此時此刻,在自己的身後,在走廊裡,定然站著一個人。

程千帆扭了扭脖子,

然後,他從身上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順勢靠在牆壁上,打量著病床上的這個人。

“不對勁。”程千帆嘀咕了一句。

“程巡長覺得哪裡不對勁?”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程千帆一大跳,他立刻轉身,同時拔槍對準。

待看到是荒木播磨的時候,程千帆才長舒了一口氣,放下槍。

“黃先生,你嚇了我一大跳。”程千帆說道。

“程巡長,請。”荒木播磨指了指外麵,說道。

程千帆會意,點點頭,跟隨著荒木播磨走出病房。

眼角的餘光可以瞥到,在走廊裡有人迅速的收回身子。

……

兩人來到一個比較僻靜的房間。

“宮崎君,剛才你說不對勁,哪裡不對勁?”荒木播磨問道。

“這個人既然是阮至淵被殺案的唯一幸存者,袁開洲那個家夥應該派人來看守,以防不測,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宮崎健太郎說道,“更何況,一個重傷號,連值夜的護士都沒有。”

“護士?這一點是我疏忽了。”荒木播磨點點頭。

“宮崎君果然與我有默契,收到了我的信號,便暗中調查此案。”荒木播磨說道。

“信號?”宮崎健太郎露出驚訝的表情。

“在阮至淵的家門外,我的車子經過,我向宮崎君搖搖頭,意思是沒有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需要宮崎君你這邊暗中調查,宮崎駿你也給出了回應……”說到這裡,荒木播磨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我是看到了荒木君你搖頭了,但是,我根本沒有明白什麼意思。”宮崎健太郎苦笑一聲。

“啊——”荒木播磨露出尷尬的表情,似乎是因為自己誤會了兩人之間的默契度而有些難為情。

“看來,我們之間的默契度還不夠。”宮崎健太郎也是尷尬說道。

“那宮崎君來此地的原因是?”荒木播磨接過宮崎健太郎遞過來的香煙,問道。

宮崎健太郎便講述了自己巡捕房的手下喜歡樓蓮香的小丫鬟,此人是他的親信,樓蓮香死了,小丫鬟也重傷,他便帶了這名手下來醫院探望。

“那名小丫鬟已經死了。”荒木播磨說道。

“是啊。”宮崎健太郎點點頭,“我的這個支那手下腦子不太聰明,一根筋,他喜歡的女人死了,這對於他的打擊不小。”

說著,宮崎健太郎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這令荒木播磨有些驚訝和不解,便詢問是何意。

“雖然暫時沒有抓住殺死阮至淵的凶手,但是,最大的嫌疑應該還是國府方麵。”宮崎健太郎說道。

“是的,課長也認為最大的可能便是特務處動的手。”荒木播磨點點頭。

“樓蓮香和阿娟是死在國府手中,特彆是阿娟的死,對於侯平亮是極大的打擊。”宮崎健太郎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了解侯平亮,這個人腦子笨,重感情,他會因為此事而恨上國府方麵。”

說著,他彈了彈煙灰,略得意說道,“我在巡捕房雖然有不少親信,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我的大日本帝國特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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