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浦,一處二層民宅的閣樓。
程千帆拿起望遠鏡。
入眼可見的一大片的日式、西洋結合的建築群。
這是公大紗廠的‘公大工房’。
他觀察的目標是一棟三層假四層建築。
坡屋麵設有老虎窗。
外立麵的乾粘鵝卵石清晰可見。
可以看見有日軍軍官進進出出。
這是日軍海軍陸戰隊設在公大紗廠的臨時司令部。
整個公大紗廠區域都是我國防空軍未來之打擊目標。
日軍在此重兵部署,此外,還特彆設有一個大型的軍械庫。
“情況摸清楚了嗎?”程千帆問。
“我們的人隻能在外圍摸排。”豪仔喝了口水,說道,“整個公大紗廠的外圍都已經戒嚴,有日軍和日本特工巡邏,無法靠近。”
豪仔手中掌握了一支由東北流亡學生和上海本地愛國青年組成的外圍行動組。
戴春風允許上海特情組擴編。
故而,程千帆一聲令下,將這個外圍組正式納入,編為上海特情組情報二組,依然是交給豪仔來領導。
……
程千帆將一張紙條遞給豪仔,“你今天下午去漢口路這個地方,見一下你的副組長,這是接頭暗號。”
豪仔接過紙條,哭喪著臉,總共三句話,他有八個字不認識。
程千帆罵了句,將紙條的內容說了一遍。
豪仔仔細記住,又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掏出自來火,將紙條點燃了。
“記住了?”程千帆問。
“記住了。”豪仔嘿嘿笑。
程千帆搖搖頭,讓這小子學識字,簡直如同要他命,但是,令人驚訝的是,這小子記憶力絕佳。
“日本方麵為了提振日僑和親日分子的士氣,安排了一部分記者明天進入公大紗廠訪問。”程千帆緩緩地說,“趙義也在其中,這是難得的機會,你叮囑他小心行事。”
“重點是日軍軍械庫的情況,特彆是軍械庫的防空能力要摸清楚。”
“是!”
……
趙義是戴春風新調派給上海特情組的五名組員之一,此人精通日語,現在的身份是親日報紙《東亞日報》的記者。
事實上,這五個人都已經以各種掩護身份來到上海一段時間了。
此五人本來是預備調派給上海區的,是戴春風臨時決定將五人分配給程千帆的特情組。
迄今為止,程千帆隻看過幾人的檔案,但是,並沒有和幾人見麵。
安全起見,他暫時也不打算和幾人見麵,而是準備將幾人分配到豪仔、李浩以及喬春桃等人的手下。
他決定以李浩、豪仔等人為核心來領導其他組員,儘可能的減少和手下見麵,能不見麵儘量不見麵。
譬如說,趙義目前剛剛被分配的職務便是特情組情報二組的副組長,擔任豪仔的副手,因為時間關係,這兩人此前還沒有來得及見過麵。
得知日本方麵準備安排日本記者和親日記者訪問公大紗廠,程千帆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阪本良野將趙義的名字加了進去。
“趙義的身份要絕對保密,除了你我,不可有第三個人知道。”程千帆表情嚴肅叮囑說。
“屬下明白。”
……
悄悄的離開監視點。
程千帆直接驅車前往金神父路。
他要向南京總部發報,報請處座戴春風核準上海特情組的具體架構。
戴春風在離開上海前,已經將即將調派到他麾下的五名新組員的檔案資料副本交給他。
程千帆當著戴春風的麵,將五人的檔案資料仔細閱讀、記住,隨後便將檔案副本燒掉了。
周希亮,前清光緒三十四年生人,江蘇啟東人,文采不俗,擅長模仿筆跡,在上海生活多年,現在的身份是洋涇浜一個學校的國文老師。
華之泉,福建閩侯人,熟悉各式車輛駕駛,有一手修車的手藝,目前的掩護身份是公共租界一個修車行的修車師傅。
劉育初,南京人,軍伍出身,槍法精準,一把長槍有百步穿楊之能力,水性好,目前在青幫廝混。
趙義,青島人,精通日語,現在的隱藏身份是《東亞日報》的記者。
應懷珍,女性,本職工作是法租界一個洋行的會計,通曉日文和法文。
程千帆由衷的感謝戴春風,這五個人都是精英,足可見戴春風對他以及上海特情組的重視。
“處座鈞鑒。”
“職部現將上海特情組架構彙報如下。”
“上海特情組下轄交通組,情報組,行動組,內勤,電報組,爆破組。”
“交通組組長李浩,副組長華之泉。”
“情報組一組組長喬春桃,副組長周希亮。”
“情報一組組長鐘國豪,副組長趙義。”
“爆破組組長吳順佳。”
“行動組一組組長程千帆(兼任),副組長薑大山。”
“行動二組組長卓雲,副組長劉育初。”
“爆破組組長吳順佳,”
“內勤(總務)應懷珍。”
“電報組組長周茹。”
“聯絡員楊常年。”
事實上,李浩不僅僅是負責交通組,他手中還有由小乞丐組成的一個隱蔽情報組,不過,程千帆並沒有上報此事。
因為小乞丐們暫時不是正式組員,故而這並不是正式的情報組。
此外,程千帆考慮要在表麵上淡化李浩在特情組的重要性,李浩是他最信任之人,也是他手中的王牌。
……
龍華。
吳山嶽發了一通火,情緒緩和下來。
他看了一眼一臉愧疚、忐忑的汪康年,心中冷笑,但是,麵上擠出笑容。
“康年,我知你行事謹慎,但是,有些情況,還是要和我知會一聲的啊。”吳山嶽歎口氣。
“股長,是屬下的錯,屬下愚不可及,辜負了股長的信任。”汪康年做出慚愧不安樣子,趕緊說道。
“你啊你。”吳山嶽拍了拍汪康年的肩膀,“都是為黨國效力,你這個人我是知道的,是難得的做事情的人。”
說著,他長長歎口氣,“你也不要怪我責罵與你,這件事弄得我很被動,你曉得不?”
他不待汪康年解釋,喝了口水,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重要的是如何補救,曹宇已經暴露,落在了紅黨手中,現在最重要的便是‘魚腸’,隻要把‘魚腸’弄到手,便可將功補過,你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
“曹宇暴露,現在的關鍵問題就是曹宇是何時暴露的,他的暴露和‘魚腸’有無關係?這個‘魚腸’的身份是否存疑?”吳山嶽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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