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麵上的幾份文件,文件上蓋了乙等的戳章。
程千帆有些踟躕。
他的心中在快速思考。
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和言語。
在自然的情緒、行動之下,既要表現出自己對於專業性的工作確實是比較陌生,又不能表現的愚蠢。
“課長,這些文件。”程千帆露出猶疑和不確定的表情,指了指這幾份文件。
三本次郎看了程千帆一眼,“都是已經過時了的情報,無妨。”
他指了指桌麵上的工具,“你來。”
桌麵上有薄薄的刀片、一瓶漿糊,一支蠟燭,還有一份備用的印尼。
程千帆沒有立刻行動,他打量著這些工具。
他拿起桌麵上的刀片,兩根手指摩挲了刀片。
隨後,隨意的拿起一份文件袋,沿著騎縫封泥的縫隙,小心謹慎的切啟。
三本次郎點點頭,儘管從動作上來看比較生疏,但是,宮崎健太郎動作很謹慎,輕柔。
就在此時,程千帆額頭滴落一滴汗水,正好落在了泥封上。
如果是真實的盜取文件的行動,這已經是失敗了。
程千帆皺了皺眉頭,卻是並沒有停下動作。
三本次郎露出一絲笑容,年輕人很專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是的,這隻是練習和測試,錯誤和瑕疵是被允許的,如果宮崎健太郎因為滴落的汗珠停止練習,膽戰心驚的‘請罪’,三本次郎反而會失望。
就在此時,程千帆沒有掌握好力度,不小心將文件袋弄破了一個細小的口子。
三本次郎搖搖頭,“開口不要太深,用刀尖斜向,輕輕的。”
程千帆沒有說話,點點頭,他用衣袖擦拭了額頭的汗水,繼續小心翼翼的動作。
終於,將文件割開,他將文件取出來,放在桌子上。
非常認真,就如同真的在盜取文件一般。
假作手中拿著的是照相機,對著文件快速拍照。
三本次郎對於宮崎健太郎做事之認真,特彆是這種一絲不苟的程序行為表示滿意,這才是做事情的正確態度。
程千帆隨後再將文件放回文件袋,下意識的伸手指蘸了漿糊。
三本次郎終於開罵,“笨蛋,用毛刷!小心留下指紋。”
“是!”
程千帆沒有抬頭,用毛刷細細的塗刷漿糊,儘管已經足夠小心了,漿糊依然不夠均勻,有溢出。
三本次郎皺著眉頭,搖頭。
笨蛋。
……
程千帆將文件重新封好,仔細檢查一番,再度擦拭了汗水。
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你認為這樣就可以了?”
程千帆拿起文件袋,再度仔細觀察。
隨即,他用手指輕輕摩挲,終於臉色一變。
“課長,是屬下愚鈍。”
此前用小刀切開騎縫章之後,儘管重新用漿糊小心謹慎的粘好,但是,用手去觸摸,是能感覺到輕微的毛糙感的。
看到宮崎健太郎仔細檢查一番,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三本次郎暗自點頭。
因為是新手的原因,有些笨拙,甚至是令他忍不住罵人。
但是,很聰明。
說著,他也懶得再說話,直接動手示範。
三本次郎點燃了一支蠟燭,在刀片刃鋒上小心翼翼的塗抹了一滴蠟,手指均勻的抹在刀尖,待蠟油將乾未乾之時,輕輕的在騎縫章所處輕輕摩挲。
隨後,仔細檢查一番,又用刀尖消掉蠟油的痕跡,將文件袋遞給程千帆,“你自己看。”
程千帆恍然,如此操作之後,毛糙感被撫平。
而最後用刀子輕輕消一遍,又是為了消除蠟油的隱患,不至於平滑。
……
“課長,您的電話。”有人敲門進來說道。
“你自己練習吧。”三本次郎揉了揉太陽穴,雖然知道這家夥是半路出家的特工,確實是專業性不足,而且表現並不算太糟糕,但是,在老牌特工的三本次郎眼中,這樣的家夥還是令人生氣。
要知道,他三本次郎可不是什麼好脾氣。
程千帆露出慚愧不已的表情,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認真練習。
離開房間的三本次郎朝著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他來到隔壁房間,此地正好有一個隱蔽的小孔,可以觀察隔壁房間的動靜。
在三本次郎離開之後,程千帆長舒了一口氣,嘴巴裡嘟囔了一句,‘麻煩。’
隨後,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這才慢條斯理的練習。
此時,離開的三本次郎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並沒有什麼電話。
他打開保險櫃,拿出影佐英一生前所書寫之關於宮崎健太郎的檔案翻越。
他的腦海中在回憶剛才宮崎健太郎的言行,同檔案中的記錄對照。
不是有確切的原因要懷疑什麼,是特工天然的懷疑一切的秉性,令他習慣琢磨。
……
約莫半小時後,三本次郎才歸來。
“練習的怎麼樣了?”
“課長,請您檢查。”程千帆將自己剛剛完成的‘作品’遞給三本次郎。
三本次郎拿起文件袋,眯著眼睛仔細檢查,用手指輕輕摩挲,有些許失望,以他的專業眼光來看,還是可以判斷出文件被動過。
不過,比起剛剛開始的時候,宮崎健太郎的手法還是有所精進的。
“如果不是遇到專業人士,勉強可以應付了。”三本次郎將文件袋放下,冷哼一聲說道。
程千帆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按耐不住的欣喜,“法國人對保密工作不重視,自然無法與課長您的謹慎相比。”
“好了,如何做,你也已經知道了。”說著,三本次郎拿出幾個文件袋,扔給程千帆,“裡麵都是空白文件,你帶回去勤加練習。”
“是!”程千帆趕緊接過來。
“記住,練習後將這些東西都銷毀。”三本次郎叮囑說道。
“是,屬下明白。”
……
程千帆麵色平靜,心中舒了一口氣,總算要離開了,麵對三本次郎這個老牌日特頭目,他猶如在懸崖之上的繩索上跳舞,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程千帆就要告退。
正在此時——
“我對影佐君安排你假扮程千帆之事很有興趣。”三本次郎突然說道,“你與我詳細說說這次行動。”
“是,課長!”程千帆似乎是愣了下,不過,不敢怠慢,“影佐君見到我,大為驚訝,說屬下的相貌……”
“宮崎君。”三本次郎打斷他的講述。
“課長?”程千帆不解的看向三本次郎。
“從你離開杭城之後開始講述吧。”三本次郎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對宮崎君的遊曆經曆也很感興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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