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二位將軍在西安搞出的大事件,震驚了大上海,震驚了全中國,震驚了全世界。
坐在春風得意樓二樓的程千帆,聽到這個消息,他飛一般的衝下樓。
揮舞著警棍,從一個市民的手中花費了兩角錢,強‘買來’其手中的《申報》。
看著《申報》頭版之‘西安昨發生重大事變’、‘常委員長在西安被劫持’碩大標題。
他整個人的呆住了,然後,嘴巴裡連連說著‘出大事了’。
內心裡卻是在狂吼、狂笑、狂喜,一個聲音在咆哮
宰了他!
蒼天有眼啊!
皮特會說中國話,剛才也聽到了報童的喊話,但是,對中文不熟悉,看不懂報紙,在一旁急的亂蹦。
程千帆指著報紙,將報紙講述之事說給皮特聽。
皮特先是臉色大變,“糟糕了,要打仗了。”
然後突又露出狂喜表情,興奮說,“我們手裡的藥品、軍火、汽油都暫停出售。”
程千帆看了一眼皮特,也是露出振奮表情,“你說的對皮特,這是我們賺大錢的機會!”
兩人無心繼續飲茶,迅速從茶樓離開,返回薛華立路的中央巡捕房。
沿途可見人聲鼎沸,市民狂奔向報童,將錢鈔朝著地上一扔,搶了報紙看。
有人哈哈大笑。
有人麵色憂傷。
有人惶恐害怕。
有人痛哭流涕。
法租界當局迅速做出反應,要求所有巡捕在崗,任何人不得請假。
全員悉數分發槍支彈藥,以應對可能迅速惡化之局勢。
……
食堂大師傅的心情似乎也受到這件大事件影響,中午的飯菜明顯鹽放多了。
程千帆內心愉悅,表情平靜,多吃了半碗飯。
當晚,程千帆先是前往安全屋,他在約定的時間段打開電台,本以為會收到來自西北總部的電報,卻是沒有。
興奮的程千帆有些失望。
不過,也可以理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部一定忙著慶……非常忙碌。
隨後,他來到了金神父路。
周茹明顯可以感覺到組長的悲傷和急躁情緒。
“擬電。”程千帆表情無比嚴肅。
“南京戴處座
驚聞領袖陷與西安,此事屬實否?領袖無恙乎?處座安全乎?望速回電,急切。”
發完電報,程千帆就在急切等待,依然是一直沒有收到回電。
因他發往南京總部的密電,隻有戴春風本人才掌有密碼本,程千帆的第一反應就是戴春風陪伴常凱申駕臨西安,在此次事變中也被扣押在西安了。
……
他卻是不知道,此時特務處位於南京徐府巷之總部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事變發生的時候,戴春風因事情滯留在南京,沒有同蔣介石同去。
南京與特務處西安站之間聯係全部中斷,報紙上沒有任何消息傳播。
隻有七十九師師長陳安寶發來電報“西安發生兵變,委員長疑似下落不明“。
心急如焚的蔣夫人首先找到戴春風詢問消息。
戴春風既不知道事變發生了,也不知道具體進程,因為手下駐守西安的特務機構沒有向他彙報消息。
蔣夫人很失望,罵了戴處座沒用。
十二日一整天,戴春風守在電訊總台,不斷向西安秘密電台呼叫,沒有得到任何問答。
氣的戴笠坐臥不安,焦心不已。
他開始懷疑,此時整個西安特務機構很可能已經被張漢生一鍋端了。
戴春風之個人權勢的崛起完全是依賴在常凱申手中,若是領袖有什麼不測。
對戴春風,對於整個特務處之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
同西安的聯係一直中斷,令戴春風十分焦躁。
就在此時,齊伍拿著一摞電文進來。
“有西安之消息嗎?”戴春風立刻問。
齊伍搖搖頭,“這些都是各站點發來的問詢電報,下邊是人心惶惶。”
處座接過這一摞電報,都是詢問西安之詳情的,也有人在哭訴,對特務處之未來很是擔心。
這種電報,隻會讓戴春風更加煩躁。
驀然,他翻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電文。
“‘青鳥’?”戴春風不耐煩的罵了句,“他來電做什麼?他有什麼資格來電?”
他說的不是程千帆沒有資格向總部發報,而是青鳥資曆太淺,根本沒有資格詢問和摻和這件事。
看看其他電文都是來自哪裡?
北平站站長、洛陽站站長、廣州站站長,成都站站長,昆明站站長……
在這些特務處各地諸侯的來電中,就這麼冒出來一個‘特務處上海區獨立潛伏小組,青鳥’。
戴春風發了脾氣,還要繼續罵,卻是掃了一眼電文,目光停留在
處座安全乎?
因為一直聯係不上西安而情緒近乎失控,失去了冷靜的處座,卻是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輕輕喝了一口水,盯著電文看。
終於,長歎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這則電文,對齊伍說道,“這麼多人來電,竟隻有‘青鳥’詢問我是否安全。”
“家鄉人才是自己人。”齊伍亦是感歎不已,對自己的處座老鄉說道。
“你說的對,我們這個小老鄉很不錯,一片赤誠,很難得啊。”戴春風點點頭,他思索片刻。
“回電青鳥,我很好,勿念,西北之事,驚天動地,法蘭西人、英國人對此是何種態度,尤其是日人對此是何種態度,望立刻收集相關情報。”
停頓了一下,戴春風加了一句,“局勢動蕩,保重安全。”
齊伍雙手捧著文件夾,寫好電報稿,拿給戴春風看,處座仔細閱讀,確認無誤後,簽字,“發送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老鄉的電文中感受到了關心和溫暖,經此一遭,有些急躁、甚或是失魂落魄的戴春風的情緒緩解很多,整個人也恢複了平素之縝密判斷力。
他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委座在西安被張楊抓住,特務處的特務情報工作做的不到位,事先沒有提前做好防備,其罪一。
然後再委座被抓之後,特務處在西安的特務機構沒有任何消息進程傳來,整個西安的情報工作處於癱瘓狀態,其罪二。
從這點來說,判他戴春風一個“瀆職誤國罪“那是一點也不冤枉。
他必須想辦法彌補過失,展示對領袖之忠誠。
突然,戴春風直接按下響鈴,“備車。”
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如何彌補過失了。
隨後數日,戴春風每天去拜見宋國舅、蔣夫人,了解與西安交涉以及聯絡的進展,每天與駐甘肅的胡縱楠保持聯係,分析掌握西安的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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