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測試是組隊決鬥。
幾天前的麵試，讓考生們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
莫羅和西索分配到一組？
這還玩個蛋。
不如直接將獵人執照給莫羅和西索算了。
看著公告牌上那湊到一起的刺眼編號，好不容易闖到最終測試的考生們，在驚愕之後，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所以這就是天殺的獵人測試。
就算有多達二十名的考生晉級到最終測試，獵人協會也會用最殘酷的方式將合格率壓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可惡，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
“隻有兩個合格名額，卻將502號和444號分配到一組，這跟內定有什麼區彆？”
“雖然早知道是組隊形式，但兩人一組，隻有十取一的合格率，也太欺負人了吧！”
考生們儘管心生不滿，卻也沒有當場說出來，隻是在心中不甘心想著。
這種不甘心的情緒，很快就蔓延到他們的臉上。
如果最終隻有兩個人合格，那麼隻要不將莫羅和西索分配到一組，他們就還有通過最終測試的機會。
現在這種情況，那還比什麼。
整個露天訓練場上頓時彌漫著一股死寂般的氛圍。
尼特羅將考生們的反應看在眼裡，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解釋。
他愣是故意等一眾考生難受了片刻，這才緩緩道：“看來你們好像誤會了。”
“嗯？”
聽到尼特羅的話，多是一臉不甘心的考生們，旋即都是看向了尼特羅。
迎著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尼特羅謔謔笑道：“如你們所見，組隊編排就寫在公告牌上，但是……通過最後測試的條件，隻需一場勝利就可以了。”
“啊？”
原本對這個結果感到絕望和不甘心的考生，仿佛是聽到了天籟之音。
“隻需一場勝利，那就是說……”
他們這時才注意到公告牌上的對決編排有點怪異，並不是常見的那種16進8，再8進4的分組對決。
尼特羅豎起食指，道：“在決鬥中取得勝利的隊伍，將不用再出戰，而輸掉的隊伍會‘晉級’到下一場對決，一直到有一支隊伍‘晉級’到，就是最終測試結束的時候。”
“那就是說……能合格的名額，不是兩個，而是十八個！”
徹底明白了機製的考生們，頓時從地獄到天堂，皆是滿臉的興奮。
這樣看來，將莫羅和西索分到同一隊反而是件好事。
畢竟隻要莫羅西索小隊贏下一場，就能直接從「晉級戰」中抽身而出。
也就是說，整個賽程中最多隻有一支隊伍會不幸的遇上這對組合。
想到這裡，考生們才終於開始關注莫羅和西索的對手是誰。
他們一開始以為隻有一支隊伍能合格，所以無論莫羅和西索對上誰，結果都無所謂。
但現在知道莫羅和西索的小隊最多隻打一場，這才開始關心究竟是哪兩個倒黴蛋會被安排對上這個怪物組合。
然後，
就看到了賽程表上的473號（小傑）和294號（半藏）的組合。
一時之間，大多數考生都是朝小傑半藏望去憐憫的目光。
小傑和半藏當然也看到了這個賽程安排。
兩人的反應有些不同。
半藏是徹底收起跳脫話癆的屬性，轉而一臉的凝重。
小傑的表情則略顯複雜，眼中閃爍著些許畏懼，卻又隱隱透出一絲期待。
從絕望不甘，到興奮慶幸，再到憐憫和幸災樂禍。
考生們的情緒變化，直接反應到了現場的氣氛。
而氣氛的轉變，又是尼特羅的一舉一動所促成的。
在一邊旁觀的考官們，哪怕是比較遲鈍的卜哈剌，都能看出尼特羅是故意的。
如果拋開獵人協會會長這個令人敬重的身份，那他們對尼特羅的做法，就隻有一種感受：
這糟老頭壞得很！
尼特羅對門琪等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視若無睹，待考生們消化完信息後，才繼續講解規則：
“每支隊伍至少擁有兩次爭勝機會，表現優異的隊伍最多可獲得五次機會，這個分組是根據你們之前的測試成績決定的，換言之，成績好的人，可以得到更多機會。”
說到這裡，尼特羅豎起第二根手指，接著道：
“戰鬥中允許使用任何武器，但取勝方式隻有兩種，一種是迫使兩名對手認輸，另一種是奪取對手的號碼牌。”
“需要注意的是，隻需奪得對手中的任意一張號碼牌，即可獲勝，不過……”
“若在戰鬥中殺死對手，行凶者將立即出局，而剩餘考生，包括死者所在隊伍的另一名成員，都將自動合格，測試隨即終止。”
說完規則，尼特羅環視了一圈在場的考生，緩緩放下手，淡定道：“那麼，有問題可以現在說出來。”
“……”
考生們反應各異，無人開口。
90的合格率，還有一條保障生命的規則，這最終測試的難度，比預想中的要簡單好幾倍，哪還有什麼問題。
至於所謂的爭勝機會，莫羅和西索的小隊，是擁有五次機會的唯一一支隊伍。
但這很合理。
就是給這對組合高達十次的爭勝機會，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而半藏作為莫羅西索小隊的第一場對手，倒也算是心態平和。
因為就算他輸了第一場對決，後麵還有三次機會。
基於這一點，他在聽完規則後，已經決定在比賽開始後直接認輸。
畢竟不能殺死對手，並不意味著不能將對手打殘。
與其在毫無勝算的對決中冒險，不如乾脆放棄，將重心轉移到下一場對決。
半藏臉上的凝重之色緩緩褪去，突然間感覺渾身輕鬆。
和他同隊的小傑，卻隻是悄然握緊了釣魚竿。
“太好了，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小傑在心裡默默想著。
場外。
門琪等考官聽完尼特羅所說的合格條件，下意識都是看了眼旁邊一臉平靜的酷拉皮卡。
今年的測試，果然是不同以往……
單是保底18人的合格結果，堪稱史無前例了。
隨著最終測試的考題徹底定下，第一場決鬥的雙方選手留在場上，而其他考生退到訓練場之外。
薩茨臨時擔任裁判。
不過這種形式的決鬥，也根本不需要裁判。
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確認雙方就位，然後喊一聲開始而已。
“第一場對決，莫羅西索對半藏小傑。”
薩茨交叉著雙手，目光掃向左右兩邊的四位考生。
左邊是莫羅和西索。
能看到莫羅一臉平靜，單從念氣的狀態來看，就像是寂靜的大河，從中窺探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跟他站在一起的西索，隻是眯著眼睛，隨意把玩著撲克牌，然而彌漫於周身的氣場之中，隱約透露出一絲躁動。
右邊是半藏和小傑。
能看到半藏的身體很鬆弛，一臉的輕鬆。
相比之下，和他一起走過來的小傑，竟然表現得跟西索差不多，都是有點躍躍欲試。
真是有趣的組合……
薩茨在心中自語一聲，眼見雙方選手已經就位，當即道：“第一場對決，開始。”
話音一落，
他便是以一種輕盈如羽毛般的步態，頃刻間遠離了對決的中心區域。
“我認輸。”
對決一開始，半藏很乾脆的出聲認輸。
這般反應，落在薩茨眼中，乃至於尼特羅等人的眼中，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隻要在戰前稍微仔細觀察一下半藏的神態和肢體跡象，就能輕易的看出半藏打算直接認輸的念頭。
然而——
要想以「認輸」的方式去提前終結對決，就需要隊伍的兩人一致上投降票。
於是消極比賽的半藏在認輸之後，就自然而然的看向身旁的小傑。
在他看來，小傑隻要不傻，肯定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決定，將取勝的重心和機會留在下一場對決。
但很遺憾的是……
半藏看到的，卻是緊握著釣魚竿，擺出戰鬥姿態的小傑。
“？”
這一瞬間，半藏的光頭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喂，快認輸啊？”
他預想中的情況，根本沒有勸說這一件事。
畢竟雙方實力懸殊，是明擺的事實，所以在還有容錯率的情況下，哪有傻蛋會選擇迎難而上。
“不要。”
傻蛋小傑出聲拒絕。
“？？”
半藏登時傻眼，難以置信道：“開什麼玩笑，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有機會贏過那兩個人？”
“試試就知道了！”
小傑毫無退縮之意，認真道：“而且這場決鬥並不是以實力取勝，隻要能搶到號碼牌……”
“白癡。”
半藏的眼神驟然凜冽如刀。
小傑頃刻間感受到了半藏的情緒變化，不由得微微一怔。
半藏冷冷道：“你以為不能殺人的規則是給你這種弱者胡來的護身符嗎？”
“我……”
小傑剛要辯解，半藏再次粗暴的打斷：“少天真了，他們確實不會殺你，但把你四肢折斷再搶走號碼牌，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話音未落，半藏的眼中甚至泛起令人膽寒的冷光。
“我說得夠清楚了，如果你還堅持的話，那就抱歉了，我可不想陪你胡鬨，而且為了避免被你牽連，我或許該考慮奪走你的號碼牌，然後送給對麵那兩人。”
“……”
小傑沉默了一下，認真道：“為什麼要搶我的號碼牌？如果你真想認輸，根本不需要我同意啊，你隻要把自己的號碼牌扔給對手就行了。”
“？？？”
半藏頓時愣住，隨即額頭上暴起數條青筋，吼道：“這是重點嗎！”
吼完，他深吸一口氣，已然打算退遠做壁上觀。
為何不將自己的號碼牌扔過去。
是啊，要說為什麼……
哼，這小鬼。
半藏默默後退幾個身位，旋即看向前方，卻愕然發現莫羅和西索並沒有在關注他和小傑。
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取勝的小傑，也注意到了莫羅和西索那邊的異樣，頓時麵露疑惑之色。
此時此刻。
西索根本沒將半藏和小傑放在眼裡。
他熱衷於去決定青澀蘋果的價值，但這種事情是分情況的。
如果他沒有和莫羅分到一隊，那他這會大概已經在享受跟青澀蘋果交流的樂趣吧。
“要說非得拿到獵人執照的理由，就是殺了人之後，在很多情況下，可以不被追究責任。”
西索以指間夾著一張撲克牌，懸於下巴處，用一種迫不及待的眼神看向莫羅，聲音之中有一絲顫動，“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對獵人執照毫無興趣，所以就在這裡開始吧。”
“你確定嗎？”
莫羅神情平靜，抬手指向上方。
訓練場的穹頂在中央分割出一片圓形天空，四周則是封閉的天花板。
不計入場外區域的話，整個訓練場呈方形，又劃分出多處區域。
有的區域擺放著諸如鐵樁等訓練器械，另一些則是空闊的比試場地。
而此刻，他們正站在作為比試場地的正中央。
雖然這場測試並沒有特彆說明決鬥區域，但是從尼特羅他們直接退到訓練場之外的舉動來看，就可以認定整個訓練場都是比試區。
這樣的環境，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限製了西索的能力發揮。
所以，莫羅才會有此一問。
西索立即給出了回應：“毋庸置疑。”
“好，滿足你。”
莫羅知道西索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且從尼特羅宣布分組的時候，他就知道情況會變成這樣。
因為西索根本沒有遮掩念頭的意思。
“嗬……”
西索興奮得臉龐微微扭曲，用那壓抑的聲線自語道：“終於、終於……”
霎那間，
他的身上陡然爆發出激昂的戰意，以及一種堪稱畸形的欲望。
壓抑已久的念頭，在這一刻經過氣場的渲染，頃刻間形成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念壓，如同成片的線性陰影，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
不懂的念的人，在麵對西索的這股氣壓時，隻覺得像是有巨大的危機感突然撲到眼前，身體條件反射般的給出反應，諸如顫抖或寒意直冒。
場上離西索最近的半藏和小傑哪裡經受過這種氣壓衝擊。
哪怕是在第一關測試的時候，也沒有這種體驗。
以至於原本還想嘗試一下的小傑，頓時如同木頭一般僵硬當場。
但從始至終，西索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正如他所說的，比起拿到獵人執照，他更想在這裡和莫羅廝殺。
那個看似渾身都是破綻的老人，並沒有滿足他的這個意願，那他就隻能自己來了。
“但在開始之前，能麻煩你將‘臉’換回來嗎？”
西索已經忍耐到了極限，隻不過在動手之前，他必須提出這個要求。
畢竟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瞬間，
要是隔著一層皮……
未免無趣了點。
聽到西索的要求，莫羅微微點頭，撤掉了臉部的變形能力。
頓時，
莫羅的臉龐一陣扭曲變動，在念氣趨向於穩定的同時，整張臉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這一幕，讓本就在西索氣壓之下心驚膽戰的考生們，流露出更加震撼的反應。
原本看到半藏和小傑內訌，他們並不覺得奇怪，反而還覺得合情合理。
因為若換做他們自己，也會做出和半藏一樣的決定。
那種情況，多猶豫一秒都是對莫羅和西索實力的不尊重。
隻是他們沒想到莫羅和西索那邊竟然也內訌了。
根本就搞不懂啊。
在這種情況下，西索的恐怖氣勢，以及莫羅的變臉，都是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彆說考生們了，就連薩茨和卜哈剌他們，也難以做到在西索那種氣場麵前無動於衷。
在場所有的念能力者中，隻有尼特羅老神在在，讓人覺得他仿佛早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
比試場上。
半藏看到了莫羅變回來的臉龐，無暇去思考這種能力跟「忍術變身術」有沒有關聯，而是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記憶。
“是他！”
半藏認識莫羅。
或者說他曾在故鄉流櫻國見過莫羅一次。
同樣一眼認出莫羅的人，還有那些武鬥家出身，以及對格鬥有所接觸的考生們。
一道道目光聚焦於莫羅的身上。
對此，莫羅毫無反應，神情平靜的打開全身精孔，釋放出那高達lv73的顯現氣量。
西索見莫羅已經做好戰鬥準備，陡然間率先發起攻勢。
咕咕——
他的雙腳被伸縮自如的愛所包裹，旋即擠壓、擠壓……
竟是連腳掌乃至於小腿，都如同橡膠一樣擠壓起來。
這已然不是純粹的變化係性質。
而是涉及到了具現化係的肉體構造變化。
可謂是來到了變化係和具現化係的中心點。
唰！
下一瞬。
伸縮自如的愛，以及肉體上的橡膠彈性，通過擠壓而釋放，在這一刻賦予了西索強大的爆發力。
他的身形憑空消失，隻在原地留下一道尖銳的聲響。
當他再顯露出身形的時候，已是一拳打在莫羅的胸膛上。
嘭！
莫羅胸膛受擊處驀然震蕩起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整個人如同炮彈般倒飛出去。
隻不過在受擊之前，他就憑借精湛的流，在胸膛上凝聚足夠的顯現氣量，從而防住了這一拳的傷害。
轟！
莫羅的身體轉瞬間飛越半個訓練場地，轟擊在堅硬的牆壁上，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
“果然、果然還得是你……”
察覺到莫羅及時防住了攻擊，儘管戰鬥才剛開始，西索卻已經體會到極致的享受。
他所流露出來的這種反應，
頓時讓本就是神經緊繃的半藏他們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