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晴朗，高一功的臉色卻很難看。
李三甲已經感受到殺氣，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大帥稍安勿躁，若老夫所料沒錯，不出半個月，明軍肯定……”
“還要等半個月？”
高一功怒不可遏，大聲道：“再等下去，明軍都打到西京去了！”
“大帥息怒，西京城乃我大順國都，防禦重地，明軍隻是一支偏師，怎麼可能……”
“我謝謝你提醒啊！”
高一功丟下一句話，轉頭走下城頭，直奔軍營而去。
“傳我命令，全軍集結！”
李三甲臉上的表情很尷尬，隻得緊隨其後。
高一功來到軍營，副將李雙喜趕忙迎了上來。
“啟稟大帥，全軍已集結完畢，總共五萬兵馬，明日一早便可出發。”
高一功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說道：“為何要等到明日？既然已經準備妥當，今日就走！”
李雙喜麵露難色，解釋道：“大帥，運糧隊正在集結，糧草從營地運出需要時間。若是倉促出發，恐怕糧草供應不上，影響行軍速度。”
高一功冷哼一聲，揮了揮手：“榆林到延州不過幾百裡路，何須如此麻煩？邊走邊運便是！實在不行，沿途就地征集糧草，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李雙喜見高一功態度堅決，不敢再多言，隻得點頭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今日便出發。”
高一功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在此時，有人通傳，說大帥府的管家高福來求見。
“他來做什麼？”
李雙喜趕忙說道：“高管家平日不會來軍營，今日定是有什麼急事。”
高一功點點頭：“嗯，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管家高福來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神色緊張地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高一功原本緊繃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眉頭緊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帥即將出征，哪有時間見什麼客人！”
高福來麵露難色，壓低聲音說道：“大帥，那人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高一功更加不耐煩：“什麼重要的事？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等本帥回來再說！”
“可是，可是……”
高福來急得滿頭大汗，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李雙馨見狀，便勸說道：“既然有急事，不如讓他來軍營。”
“對！若是真有急事，讓他直接來營地找我！”
高福來看了看李雙喜和其他人，隻得小聲道：“大帥，來的是蒙古人！”
“你說什麼？”
高一功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可是，當著外人的麵，高福來不方便再說什麼，隻好用力點頭。
高一功沉默片刻，最終對李雙喜說道，“本帥想了想，既然糧草沒有準備妥當，還是明日再出發吧。你現在就去安排糧草輜重，務必確保萬無一失！”
“末將遵命！”
李雙喜似乎聽到什麼，但是，要裝作沒聽見。
高一功騎上馬，匆匆趕回大帥府，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前廳中，一名蒙古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神色緊張。
此人看見高一功進來，趕忙上前行禮，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大帥，您終於回來了！”
高一功臉色陰沉，冷冷道：“巴特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直接來大帥府！若是被人發現，你們以後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名叫巴特爾的蒙古人神色慌張，壓低聲音道：“高將軍，出大事了！”
高一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帥沒工夫聽你廢話！有什麼事，趕緊說！”
巴特爾咽了咽口水，急切地說道：“我們的人被殺了！”
高一功眉頭一皺，問道：“多少人？”
“一百多！”
“一百多人？”高一功有些不解，“你們這一百多人去乾什麼了？”
巴特爾神色尷尬，低聲道：“他們……他們閒得無聊，去打草穀了。”
“打草穀？”
高一功冷笑一聲，沉聲道：“你們還真是閒不住啊！打草穀打到哪去了？”
巴特爾趕忙解釋道：“原本隻是想去搶些糧食和財物，沒想到十幾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後來我們派人去打聽，才發現他們似乎是被明軍殺了！”
高一功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你們的人是在哪裡出事的？”
“就在延州附近，大概是安塞縣北部。”
高一功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很明顯，這支明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一百多人而已，死就死了，再說，他們是去打草穀被殺的，你們應該去找明軍報仇，找我有什麼用？”
巴特爾急忙解釋道：“大帥有所不知，這一百多人當中，有蘇泰太後的親弟弟南褚，蘇泰太後得知此事後，非常生氣，她希望大帥能把殺害南褚的凶手找出來，否則，以後我們之間的合作恐怕就要……”
高一功越聽下去，眉頭皺的越厲害。
蘇泰太後是漠南蒙古首領林丹汗的大福晉，林丹汗去世後，其子額哲繼位，額哲早逝，現在掌權的是阿布鼐，也是高一功最重要的生意合作夥伴。
蒙古人需要大量鹽鐵茶，生絲棉布等物資，過了榆林就是草原，這些年靠走私物資，賺的盆滿缽滿。
若是因此得罪了蘇泰太後，斷了這條財路，那損失可就大了。
高一功心中暗暗琢磨，突然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需要物資，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給你們運過去，你們不感謝也就罷了，如今還拿此事來要挾我？真是豈有此理！”
巴特爾聞言，麵露為難之色：“大帥息怒，小的也隻是奉命行事，這是蘇泰太後說的，小的隻是來傳句話而已。”
高一功瞪了巴特爾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你們蒙古人做事，何時變得如此不講究了？罷了罷了，我不跟你們計較，既然找我報仇，那我問你，你們能給我什麼好處？”
巴特爾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連忙說道：“蘇泰太後說了，如果大帥願意幫忙，她願意與大帥聯姻，她可以嫁給您。”
高一功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惶恐起來，連連擺手。
“大可不必，不……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