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能活著,也算是幸運了。
段羽救下來的那些馬邑城百姓當中,其中有一人是程昱的手下親衛。
也正是如此,段羽才知道了程昱還在城中,而且被困在一口水井當中。
雖然用這種方式有可能會活下來,但這都是不確定因素。
所以,段羽又返回了一次馬邑城中,將被困在水井當中的程昱給救了出來。
當程昱醒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一心求死。
段羽知道為什麼。
雖然馬邑城內的百姓並沒有因為這一把大火而全都死去。
但城中的百姓也被屠戮了三分之二。
僅剩下三分之一。
段羽能理解這種心情。
此時的程昱身上背負的是上萬條無辜的性命。
有句話叫做,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如果此事宣揚出去,那程昱何止是千夫所指?
在某種程度上,從長遠,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他是漢人的英雄。
但如果從網民的角度出發,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屠夫。
書寫史書的是政客。
但流傳天下的卻是罵名。
程昱一心求死,是想用自己的死,來洗刷掉心中的一絲愧疚。
但這也恰恰說明,程昱是狠人,但絕對不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如果要比狠,那郭圖才是那個狠的。
“仲德”
段羽伸手將程昱重新安撫躺在病榻上說道:“孤知道知道你們的用心良苦。”
“也知道你心裡的苦。”
“但死並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式,孤也知道,當你和文和,文優定下這馬邑之謀的時候,實無無奈。”
“你們並非是冷血之人,之所以心中有愧疚,是覺得無顏麵對這馬邑一城的百姓。”
“你們之所以不通知孤,是因為不想讓孤承擔這有可能要背負的罵名。”
“但孤想告訴你們”
“如果沒有你們,就沒有孤的今天。”
“如果沒有當初晉陽街頭的相遇,如果沒有你們舍身為孤謀劃,如果沒有你們的輔佐,何來孤現在的成就?”
“我們君臣,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躺在病榻上的程昱緊咬著牙,雙手都因為激動而顫抖著。
何為明君?
他自小讀聖賢書,書中記載千古,書中自有從古至今的君主帝王。
可程昱從來沒有從那一本史書當中,看到有如此君王。
史書浩瀚如煙,帝王如過江之鯽,君王禮賢下士的故事也不知凡幾。
但能做到這一步的程昱自認為沒有。
“殿下”
“殿下”
賈詡還有李儒兩人此時同時翻滾著五味雜陳。
能為這樣的君王效力,能為這樣的君王謀事,不正是他們這些身為謀士的最好的歸宿和享受嗎。
“有困難,孤和你們一起麵對,有謾罵,孤和你們一起承擔。”
段羽拉著程昱的手說道:“我段羽從微末之計起家至今,大風大浪見過,爾虞我詐經曆過,但未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需要我們君臣一起走過,一起扛過。”
“有錯,我們就儘量彌補,儘量改正。”
“但孤有些話還是要說。”
“天下,不光是某一個人的天下,天下,還是天下人的天下。”
“孤在晉陽,善待鄉裡,才有諸多鄉裡跟隨。”
“孤在涼州,為涼州百姓爭取利益,分封田地,給他們活下去的生路,百姓才會義無反顧的支持我們,將家中的兒子送到軍中。”
“涼州軍悍不畏死,並非是因為誰能打,誰敢打,而是因為涼州軍的士兵知道,即便他們戰死沙場,他們的家人也不會被欺淩,反而會過得更好。”
“以一人之力,能讓自己全家過上更好的生活,即便是死又何妨。”
“所以涼州軍才如此強大。”
“當初在冀州,為什麼張角能一呼百應,天下九州響應?”
“那是因為這世道太苦了,苦道百姓活不下去了,但凡有一絲能活下去的出路,誰又願意把腦袋拴在腰帶上造反?”
“天下苦民久矣,朝廷苦民久矣,而孤要做的,就是讓天下百姓不再那麼苦。”
“你們明白孤的心意嗎?”
程昱,李儒,還有賈詡三人都沉默著緩緩的點了點頭。
段羽說這些,不怕賈詡,李儒還有程昱理解不了。
因為不管是李儒也好,還是賈詡和程昱也罷。
雖然都是一頂一的謀主,但他們並不是出自司馬家,或者是龐統的龐氏,也不是琅琊諸葛氏。
李儒,賈詡,程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寒門。
也都經曆過被冷眼對待,被打壓。
他們並不像是潁川名門那樣,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了一條陽光大道。
若非如此,李儒也不會成為他丈人董卓的謀士。
若非如此,賈詡當年也不會因為交不起納錢而從洛陽在此返鄉。
若不是如此,程昱也不至於直到天下大亂之後才會嶄露頭角。
他們都經曆過各自的磨難,見過天下芸芸眾生的苦難經曆。
躺在病榻上的程昱,還有跪在段羽身旁不遠處的賈詡還有李儒三人都點了點頭。
“孤也相信,你們明白,也知道孤要做什麼。”
“孤會儘力的補償馬邑城中的百姓,包括張氏的付出。”
說到張氏的時候,段羽在今天城中大火逐漸熄滅之後去了一趟張氏的塢堡。
比起城中還幸存的百姓。
張氏的付出段羽都看在眼裡了。
因為塢堡始終沒有被攻破的原因,步度根還有於夫羅在下令驅趕城中百姓至北門的時候張氏幸運的沒有被一同驅趕。
但同時,張氏也很不幸。
因為張氏塢堡當中,從上到下,從老到幼,無一生還。
段羽看到了坐在張氏塢堡庭院當中氣絕而亡的張遼的祖父。
也看到了張氏塢堡後宅內,所有親人團聚在祠堂內附近死去的模樣。
張氏在馬邑的全族,除了當初遷徙到涼州的千人,全都死在了張氏的塢堡當中。
“此事,就此結束。”
段羽說到這裡,目光當中亮起一抹寒芒說道:“歸根結底,這也是出於無奈。”
“孤也明白,如果放著十萬異族進入並州,進入中原,天下百姓會有更多人因此而喪命。”
“這不能全都怪你們,要怪還有洛陽朝廷上的那些冷血的屠夫。”
段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他們將這群魔鬼放入了中原。”
“他們想用這種方式,來拖垮孤。”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將這並州數十萬的百姓當做人,他們想用並州百姓的血擰成沼澤,來困住孤。”
“這群人,才是真正的劊子手,他們才該死。”
“這十萬異族,隻是前菜。”
“孤要讓他們,為這馬邑城中的百姓,為張氏,為死在城中的涼州死士親手討回這一筆血債。”
“孤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漢人之間的問題,如果誰在敢讓異族插手,那他的九族就都會永遠的被釘在恥辱柱上。”
“袁氏”
段羽眯著的雙眼迸發出一道寒芒。
軍機處從洛陽的情報已經送到了段羽的手中了。
提議放鮮卑入並州的,是冀州牧袁基。
而郭圖也是現如今袁基的手下。
袁氏一族,必然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
除此之外,還有袁紹的死因。
都和袁基有關。
私仇,國恨。
這兩項加在一起,袁基已經在段羽必殺的榜單上了。
“這一場大火將十萬鮮卑還有匈奴焚儘的消息一定不會這麼快的傳入冀州,傳入袁基那裡。”
段羽斟酌了一下之後說道:“所以孤打算調整一下戰略。”
“原本按照之前的戰略,孤會從司隸校尉部攻打洛陽,但是現在孤改變主意了。”
“趁著這個消息還沒有傳達出去之前,孤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這裡進入幽州,然後南下攻打冀州,兵分兩路。”
“孤親率一路人馬橫掃幽州南下,在分派一路兵馬,從太原郡殺入冀州,在秋收之前,徹底切斷洛陽從冀州的糧食補給。”
“洛陽不是有六十萬大軍嗎,孤道想看看,這六十萬大軍沒有糧食,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你們絕的如何?”段羽看著幾人。
“王上,那司隸校尉部呢?”李儒問道:“劉備親率十五萬大軍出新安縣函穀關,如果不將其剿滅,那弘農郡還有河東兩郡就暴露在劉備的兵鋒之下了。”
段羽搖了搖頭說道:“司隸校尉部有楊彪還有楊奉的十萬白波軍,就算不能剿滅劉備,遏製其還不成問題。”
“況且孤的丈人還在,劉備掀不起什麼大浪。”
“等孤先收拾了袁基之後,在轉頭來收拾劉備不遲。”
眼見段羽已經決定了,三人也都點頭同意了。
反正冀州還有幽州早晚都要打,趁著現在,也是最好的時機,直接來一場突然襲擊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洛陽那邊現在把重點放在了防守洛陽八關之上。
也並不知道鮮卑還有匈奴都已經覆滅,趁著這個時機攻打幽州還有冀州,然後將並州,幽州還有冀州相連。
如此一來,地盤就會連接成為一片,而且也直接掐斷了洛陽朝廷的所有馬場。
南方無馬,難爭霸。
切斷了冀州糧倉,洛陽的六十萬大軍要從南方調集糧草,那是難上加難。
而且一旦涼州軍攻占了冀州,就可以不通過洛陽八關渡過黃河,從而將洛陽包圍。
那時候再想往洛陽運糧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洛陽到時候彆說有六十萬大軍,就是有六百萬,沒有糧食也一樣會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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