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放箭!”
弘農和右側朱儁大營當中,身著甲胄的朱儁指揮調遣營中漢軍衝著身後來襲的白波軍鎮壓。
因為有了張溫中軍的阻攔,給朱儁還有皇甫嵩兩人贏得了短暫的間隙並未被白波軍直接奇襲。
再加上兩人麾下的漢軍都是精銳,一時之間將反叛攻來的白波軍頂在了後營。
漫天的箭雨在黑暗的夜空當中化作隱形的收割利器。
將營外如同潮水一般撲上來的白波軍一波接一波的射殺。
頂住營門的漢軍士兵用手中鋒利的長矛將撲上來的白波軍士兵隔著營門捅殺。
但白波軍也不是絲毫沒有作用。
衝上其拿來的白波軍士兵將手中的火把扔進兩軍的後營,點燃了木製的營盤,使得火勢逐漸燃起。
“衝上去,衝上去,怯戰者斬!”
徐晃揮舞著手中的長刀。
在其身後兩側,黑壓壓的白波軍喊著殺漢軍的口號瘋狂的湧向漢軍左右前大營。
滴答。
滴答。
兩滴水珠從高空濺落,正好落在了徐晃的鼻尖還有眉心。
當清涼的感覺落在徐晃的臉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抹了抹臉上濺開的雨珠水滴。
下雨了?
徐晃仰頭看向漆黑的夜空。
此時頭頂已經不見繁星還有月色,隻有黑蒙蒙的一片。
抬起頭來的徐晃感覺到了滴滴雨珠落在臉上和身上的盔甲上。
下雨了!
徐晃的臉色當即大變。
不好!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下雨!
他們用放火的方式這才引燃了漢軍大營造成了混亂。
若是這時候下雨剿滅了漢軍大營當中的火焰,那他們之前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儘棄了嗎。
但世事無常。
好像是串成珠串一樣的雨珠真實的從天空當中掉落。
那燃燒的營房還有營門上的火焰清晰的可以看到正在逐漸冒著滋滋的白煙。
“哈哈!”
漢軍的右前軍大營當中,朱儁仰天大笑:“天滅爾等!”
朱儁的臉上滿是狠色的說道:“天滅爾等,一群賊寇,本將就知道你們不可信,反複異常的賊寇就是賊寇,今夜便是你們葬身之時。”
“勒令大軍反攻,將這群賊寇誅殺殆儘一個都不留,給我殺!”
傾盆的大雨不光剿滅了漢軍大營當中燃燒的火焰,仿佛也一下將白波軍的進攻勢頭剿滅了一樣。
然而
正在鎮壓白波軍的朱儁還有皇甫嵩都沒有注意到。
在兩人的身後,函穀關所有的關門在同一時刻開啟了。
馬蹄聲在雷聲雨聲的掩護之下,踏破了函穀關前的寂靜。
騎兵的長隊從函穀關當中衝出來之後便在關前彙聚成為了一條黑色的巨龍。
馬蹄破開地麵上雨水凝結的水窪,隨後濺起水花急速的衝向了弘農河的方向。
沒有衝鋒的口號。
數百涼州重甲騎兵身後夾雜著千餘輕騎狠狠地鑿向了弩床和塔樓組成的封鎖大陣。
“殺!”
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直接將一副撞鹿挑飛起來。
隻顧著鎮壓身後白波叛軍的陣前漢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轟然被涼州重騎突入防線。
手持龍膽亮銀槍的趙雲左右開弓,如入無人之境將前方阻攔的漢軍一一挑飛。
“吾乃冀侯麾下,常山趙子龍是也,敵將誰敢前來一戰!”
趙雲一聲怒吼,手中長槍一揮將麵前落下的雨珠割開一道裂痕,順勢將兩名被嚇得魂飛的漢軍士兵喉嚨切割開來。
跟隨在其後的重甲騎兵將封鎖了函穀關將近一個月時間的弩床大陣碾碎。
而隨著趙雲突入到了漢軍弩床大陣之中,一道撥開黑雲的月光灑落在大地。
黑雲破開,仿佛是在避讓涼州重騎的殺氣,悄然的退場。
傾盆的大雨驟然停止,助長了重騎的突進速度。
而白波軍點燃的那些沒有熄滅的火焰也逐漸複起。
函穀關上。
密切的注視著一切的段羽激動的一拳狠狠的落在了關牆上。
“成了!”
“不是漢軍的陰謀詭計,楊奉是真的叛了!”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在值得懷疑的了。
隻要封鎖函穀關前的弩床大陣破開,那涼州重騎將無人能阻攔。
段羽身旁的董卓也極為激動的點頭。
“嶽父大人在關上鎮守,我下去將那皇甫嵩還有朱儁兩人斬殺。”
段羽一邊說一邊轉身衝著關內的方向吹了一聲口哨。
伴隨著段羽的口哨聲音響起,兩聲震天的虎嘯聲同時響徹函穀關。
“子翼且去便是,這裡有我。”
段羽沒有耽擱,連忙走下關牆。
“吼!”
臨戰之前小黑興奮的虎吼。
當段羽翻身而上之後,小黑便化做了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衝出了函穀關。
一人兩虎,手持天龍破城戟的段羽此時真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
漢軍左右前大營當中。
剛剛還在狂笑的朱儁此時預感到了不妙。
從函穀關那邊傳來的喊殺聲讓朱儁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白波軍不是勁敵。
身後函穀關內的涼州軍才是。
段羽才是!
然而為時已晚。
大軍前方的營門明顯已經被破開。
“將軍,不好啦,涼州軍從函穀關殺出來了,前方營門已經被攻破了”
朱儁還在推斷的時候,身後已經傳來了惶恐的聲音。
完了!
“太尉呢,有沒有發現太尉?”
朱儁猛然回頭看向本來的副將。
副將連忙搖頭。
不用猜,張溫肯定是提前跑了。
前後夾擊,前後夾擊。
看著一片混亂的大營,朱儁心知此時已經無力回天了。
“將軍,快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副將催促的聲音在朱儁的耳旁剛剛落下,遠處就響起了一陣咆哮的虎吼聲。
段羽!
那是段羽的坐騎。
朱儁幾乎想都沒想,立馬就翻身爬上了身邊的戰馬。
“撤,撤!”
“下令全軍從後營突圍,突圍!”
比起右軍前大營,左軍皇甫嵩的前大營情況還好一些。
伍習的進攻勢頭顯然沒有徐晃那邊來的猛烈,而從函穀關當中殺出的趙雲也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攻打皇甫嵩的左軍。
眼看著局勢越發的混亂,也知曉了函穀關內的涼州軍殺出來的皇甫嵩也立刻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但說是撤軍。
其實就是敗逃。
這時候能不能逃走,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皇甫嵩帶著麾下的親衛騎兵,借著夜色的掩護之下,從還沒有被包圍的側麵營門當中出逃。
兩軍的主帥這麼一走,大營當中的指揮瞬間便陷入了混亂。
敗局已定。
清晨,當破曉的陽光撕破夜色之後照向了廝殺了一整夜的戰場。
烈火焚燒過的痕跡隨處可見。
地麵上混雜著鮮血和汙水的坑窪被一隻碩大的虎爪踩破。
騎在小黑身上的段羽目光掃視周圍。
一隊隊低著頭被俘虜的漢軍正被驅趕著。
在遠處,一隊由十幾人組成的隊伍正步行的朝著段羽的方向而來。
“在下楊奉,叩見君侯!”
領頭的楊奉站在騎在小黑身上的段羽麵前,距離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停下腳步,抱拳單膝跪地施禮。
段羽翻身從小黑身上下來,三兩步來到楊奉麵前,然後雙手托著將楊奉從地上攙扶起身笑了笑說道:
“楊將軍此舉讓本侯大為意外啊,若是沒有楊將軍,本侯都不知道如何破敵。”
楊奉看向段羽。
這還是楊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段羽。
當麵而見,段羽身上的壓迫感比之前遠遠看著的時候更添數倍。
“楊奉早聞君侯大名,今日特率白波軍前來相投,還請君侯收留。”
段羽笑著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段羽一邊說,目光一邊看向了楊奉身後的將領。
廝殺了一夜的眾人雖然身上狼狽,但是臉上的表情都極為興奮。
“諸位,且隨本侯入關,本侯親自為諸位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