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數日。
洛陽。
太傅府邸後宅書房。
袁基跪坐在書房的一側,而坐在案幾後的袁隗正在查看著一封送徐州而來的奏疏。
奏疏來自於琅琊國,琅琊相劉備。
規規整整的數百字整齊的羅列在竹簡上。
袁隗一邊看,一邊微微點頭。
“這劉備倒是個能成大事之人啊,之前沒有發現。”
看完之後的袁隗將麵前的竹簡緩緩的卷起,目光當中帶著思索之色。
“叔父,袁隗此番上書朝廷,而不是告知給陶謙”
“嗬嗬。”袁隗輕笑了一聲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說劉備是個能成事之人。”
“劉備人在徐州,想要做什麼都要經過陶謙的點頭同意才行,不過此番劉備收攏了青州黃巾,手上的實力大漲,之前不論是士兵還是糧草都需要陶謙的支持才能維持。”
“現在則是不需要了。”
“他此番上奏朝廷,就是希望朝廷能給與這些青州流民一個合法的身份,並且能得到朝廷的允許合理的收留這些青州流民。”
袁基一遍聽一遍點頭:“那叔父是準備答應了他這個請求?”
“嗯。”
袁隗是答應了。
因為這封奏疏既是上呈朝廷的奏疏,也是送給袁氏的投名狀。
他劉備是個聰明人。
知道此番收攏青州流民,一定會被陶謙,還有一些徐州本地的大族反對,所以在奏疏上已經說明了,希望他能幫助在其中周旋。
當然,前提是,那幾個字。
日後唯馬首是瞻。
這是袁隗想要看到的。
“隻是”袁基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張饒殺死了兗州刺史曹操,而曹操乃是段羽的摯友,段羽斷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吧?”
袁隗自然考慮到了這一點。
“段羽是不會善罷甘休,但不過就是一個張饒而已,關鍵時刻又不是不能犧牲。”
“如今段羽在西域征戰,有烏孫還有北匈奴以及西域諸國的鉗製,段羽也根本無暇顧及此事。”
“無論段羽能不能解決西域的問題,等回過頭來,也是一年以後了。”
“再說了,涼州於徐州千裡迢迢,段羽就是想給曹操報仇,也沒有那麼容易。”
“一年以後,劉備也已經徹底吸收青州流民,到時候大勢已成。”
“怕也是無懼段羽。”
“給段羽在中原安插一個敵人,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對我們有利。”
“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再者說來,招降青州流民,乃是利國利民之事,他段羽又能怎樣。”
袁隗說著將手裡的竹簡放在了桌麵上。
“等下將這封奏疏上呈至皇宮,交於太後還有太子吧。”袁隗說道。
袁基聽聞之後點了點頭。
“叔父,那曹操已死,兗州刺史的位置還有青州刺史”
袁隗捋了捋下巴上已經白了一半的胡須。
“那孔融不是還留在朝中嗎,讓他去擔任青州刺史一職吧,至於兗州找崔烈商議一下再議吧。”
三月。
涼州,漢陽郡,冀縣。
比起兩年之前,此時的冀縣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原本漢陽郡就是涼州的州治,而冀縣則是漢陽郡的郡治人口眾多。
但自從段羽上任涼州之後,冀縣經過兩年的變化,已經絲毫不輸繁華的冀州和兗州豫州等地。
特彆是去年百萬流民入涼之後,大量的充實了涼州的人口。
而作為整個涼州中心,也是段羽集團的中心,毫無疑問最繁華的就是冀縣。
去年的冬天並不像是往年的那般寒冷,有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沒有暴雪,也沒有突然變化的天氣。
在加上段羽頒布的新政,村亭之間的有序,三老,亭長一類的小吏都要嚴格登記鄉亭之中的困難戶,決不能使其在冬天凍死,以至於一整個冬天,整個冀縣都沒有發生凍死人的情況。
而隨著春季的到來,細潤無聲的春雨澆灌著大地,準確的時節和溫暖的春風融化了冬天的凍土。
以生產隊模式的鄉亭用上了冬天開發出的犁杖,套著耕牛開始耕地。
在冬季的時候,棗祗在段羽的齊發之下,將屯田已經升級到了二點零版本。
隻不過目前還在實驗當中。
棗祗按照段羽提出的土地集中化耕種的想法,開始在村亭之下建設了農耕社。
農耕社有涼州研發的最新的農具,還有一個鄉的耕牛。
在春耕或者秋收開始的時候,由農耕社統一提供耕牛還有農具,然後整片整片的開墾農地。
並且在閒暇之時開墾荒地,另外計算工分。
百姓,商販,還有從外地來的商賈將整個冀縣烘托的如同中原的大城一般繁華。
百姓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望。
如今在冀縣,在漢陽郡,乃至於整個涼州,沒有人敢說一句段羽的不好。
用一句民心所向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而且不光是涼州本地和去年遷徙到涼州的流民這樣說。
就連周圍的西羌還有歸附的東羌也是如此。
自從涼州開始推行種桑養蠶之後,羌族大多都放棄了漁獵的生活方式。
開始種植桑樹養蠶。
而段羽也從來都沒有食言過。
羌人種桑養蠶,他則是照價收取,而且從不拖欠。
再加上涼州的糧食去年豐產,糧價極低,以前需要四百錢一石的梁米在涼州現在僅僅需要兩百錢。
糧價便宜了,所有的物價就都跟著相應的下調了。
但羌族人賣糧獲取的錢並沒有少。
不用放牧,不用漁獵,就能吃飽飯,穿暖衣,隻需呆在一個地方種桑養蠶這何樂而不為?
於是,在冬季的時候,又有不少羌族部落通過白馬羌的老王找到了段羽,希望能種桑養蠶。
段羽當然沒有拒絕,而是全都答應了下來,並且提供了蠶種還有樹種,隻要等到今年秋季之後就可以收貨了。
涼州現在除了糧食之外,還有絲綢,雪鹽,白紙,以及商業部根據段羽的形容開發出來的香皂,皂角等等物品都已經成為了暢銷貨。
因此而吸引來了大量的商賈。
有的來自於冀州,漢中,並州,司隸校尉部。
還有一部分的商品從涼州轉運到並州,再由賈東在並州轉運到冀州,銷往冀州和幽州。
幾乎是每天都有大量的錢從各地運往涼州。
隨著天氣越來越暖,州牧府的後宅也越發的爭鮮鬥豔。
董宜,貂蟬,素和,甄薑,卞氏,樓蘭公主安迪羅伽,還有剛剛被段羽娶進門不久就扔在了後宅的陽翟長公主劉脩眾女此時都在後宅冒出嫩綠色新芽的花園當中小聚。
已經兩歲,且已經能歪歪斜斜走路的小段沐還有小段宸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咿呀咿呀的在花園當中來回的走著。
董宜坐在主位上,而貂蟬還有陽翟長公主劉脩則是坐在董宜左右的位置。
正所謂母憑子貴,母憑子貴。
雖然段羽的後宅沒有大婦之分,但很顯然,董宜作為段羽嫡長子的生母,如今的地位在後宅自然是超然的。
貂蟬雖然說跟著段羽的時間最長,而且貂蟬的親眷同鄉柳白屠,陳慶安等人雖然都身居高位,可現在的貂蟬隻有一個女兒。
或許以後再有一個兒子,可能會具有一些競爭力,但目前,排名還是穩居董宜之後的。
而陽翟公主劉脩雖然是公主,可就目前而言,地位反而是最為尷尬的一個。
正當眾女在花園當中有說有笑的時候,一名妙齡少女雙手至於腰間,踩著小碎步來到了董宜的身邊,然後躬身說到:
“夫人,府外來了一群人,說是要來找老爺的,那些人說是老爺的舊友,是扶棺而來的,都穿著孝衣。”
嗯?
董宜皺了皺黛眉。
扶棺而來,穿著孝衣。
還是她夫君的舊友?
不光是董宜聽到了,周圍的幾女也都聽到了。
“你先去派人通知揚太守。”
“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