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
鐵石頭便帶著兩名屬下拎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回到了段羽身前。
“君侯。”
鐵石頭拱手將幾枚身份銘牌交給了段羽。
段羽伸手接過之後看了一眼，上麵明確的寫明了是護城兵馬。
洛陽城的兵馬大致分為三支。
北軍，禁軍，還有護城兵馬。
分彆掌控在衛尉，執金吾，以及北軍五校的手中。
而城中的護城兵馬則是歸屬執金吾調遣。
段羽看了一眼身份銘牌，就知道這幾名看押他嶽父之人乃是執金吾的屬下。
將身份銘牌扔到了一旁的火堆裡，段羽低著頭繼續給董卓那條受傷已經有些腐爛的腿開始上藥。
用小刀輕輕的刮去腿上的腐肉，在撒上用係統合成出來的金瘡藥。
【外科聖手】還有【外傷藥劑師】這兩個詞條對於治療外傷都有著極大的幫助。
董卓坐在火堆旁，麵色不改的看著眼前的段羽。
“父親，讓您讓您受苦了。”段羽愧疚的說道。
雖然正史當中董卓因為下曲陽之戰不能克敵而一樣是被判了減死罪一等，甚至在洛陽死牢被關押了將近五個月才因為大赦天下被放出來。
但那並非是因為他。
“哈哈！”
董卓爽朗的大笑一聲道：“些許小傷，算不了什麼。”
“當初在涼州的時候，受的傷可比現在重多了。”
“若不是吾兒，我現在還在死牢裡麵關著呢，家裡可比那死牢裡麵要舒服多了，最起碼還有這麼大的院子活動活動。”
“那死牢裡又陰暗又潮濕的，一天連個太陽都看不到。”
“要不是吾兒有軍功，恐怕我至今還關押在死牢當中。”
話雖如此，但段羽依舊覺得愧疚無比。
董卓是主觀意識上為了保護他不被牽連而入獄的。
這就已經足夠了。
“是誰！”
段羽幫董卓上完藥之後看著董卓問道：“是誰將父親折磨如此？”
“哎”
董卓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吾兒有這片孝心足夠了，不必如此追究。”
“如今吾兒乃是朝中大將，又是涼州牧，萬萬不可在做出之前那等衝動的事情斷送前程。”
“許些小傷，不足掛齒。”
段羽的眼中噴火搖頭道：“父親，一味的退讓，隻會換來變本加厲，他們今天敢如此欺辱父親，就是從未將我們放在眼裡。”
“即便父親不說，兒依舊能查清此人！”
段羽目光灼灼。
這個仇一定要報。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世人，告訴天下人，他段羽的人，誰也不可以動！
誰要是敢動，甚至是敢有這種念頭，都要為此而付出代價！
“是河東衛氏，衛班。”董卓歎了一口氣說道。
嗯？
段羽一愣。
他以為會是袁氏，或者是楊氏。
河東衛氏？
衛班這個名字他倒是沒有聽說過，但是河東衛氏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的。
河東衛氏源於衛青一脈，其中最出名的，應該是就是那個被津津樂道的蔡琰蔡文姬之夫衛仲道了。
而除此之外，還有衛覬，衛瓘，衛固這些史書當中記載的衛氏族人。
衛氏一族世居安邑，也就是河東郡的郡治。
他嶽父董卓身為河東郡太守，自然免不了跟河東那些大族打交道。
司隸校尉部士族豪強遍地。
其中河東衛氏，河東範氏，素有衛、範，河東之望也這一說。
除此之外，還有柳氏，王氏，尹氏這些家傳《尚書》《論語》《公羊》世修的儒學大家，以及平陸縣衡氏，平陽相裡氏，平陽莢氏這些世宦兩千石的士族。
豪強更是遍地無數號稱千家。
河東衛氏還有範氏這兩族幾乎是河東士族之首。
而衛氏更是居住在他丈人董卓河東郡的治所安邑，交集必然極多。
“去年我初任河東太守，上任安邑立威，下令杖殺了一個淫亂婦女的河東衛氏族子，因此產生糾集。”
“而那衛班如今在執金吾麾下任職中尉丞。”
董卓說到這裡，段羽就已經完全明白了。
執金吾是掌京師之治安，而中尉丞則是執金吾麾下的屬官。
也難怪剛剛外麵的那些衛兵是守城兵馬。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他丈人在河東郡擔任太守的時候，跟河東衛氏結下了梁子。
而以河東衛氏的根基，根本就看不起董卓。
畢竟河東衛氏出自衛青一脈，而董卓什麼出身。
不過就是涼州一豪強而已。
河東衛氏也沒有想到，董卓會立威立到了他們河東衛氏的頭上。
這些傳承了數百年的士族，在當地行使的權利比皇帝都要大，一個淫亂婦女根本算不得什麼事兒。
彆說淫亂婦女了，就是殺人放火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而這次他丈人被囚車入洛，判了減死罪一等落在了死牢當中。
這個時候正是落井下石的時候。
他就說，劉宏不是傻子，雖然將他丈人關押起來，但也絕對不會下令用刑。
帝王禦下的手段是恩威並施不假，但如果要是對董卓用刑，那就真的是傻了。
畢竟他還在外麵領兵打仗。
從劉宏下令將他嶽父從死牢當中放出來就不難看出。
至於他嶽父被困在這府邸當中，跟劉宏沒有任何關係。
劉宏身居宮牆當中，根本也看不到這些，聽不到這些。
無非就是那個叫做衛班的私自行事。
執金吾掌京城治安，而身為執金吾的屬官，中尉丞也有調集城內城防兵馬的權利。
將他嶽父困在這裡，維護治安，說起來也是合情合理。
段羽不用猜都知道那個衛班是怎麼想的。
就算他來了洛陽，見到了董卓如此，就算是告到皇帝那裡，衛班也會說這是在正常範圍。
反正董卓也沒有死。
但是
段羽的的眼中閃過一抹凶光。
隨後緩緩站起身來。
立威嘛。
他自然也是會的。
“石頭，虎奴，你們留在這裡照看好我父，另外將府邸打掃一下。”
“看來本將要在洛陽多住兩天了。”
聽著段羽森冷的語氣，董卓立馬焦急的要站起身來說道：“子翼不可莽撞啊。”
段羽看著董卓搖了搖頭說道：“父親放心，些許跳梁小醜而已，不給他們點教訓，真以為我們是誰都可以隨意拿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