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順還有麴義，以及孫堅三人親自下場之後，黃巾軍的情況直轉直下。
麴義以八百先登營，手持大戟從左側插入，勢頭勢不可擋。
前方的大戟士將黃巾軍橫掃，後方跟著的弩手便用勁弩收割。
而右側的高順所率領的八百陷陣一手刀，一手盾，身披重甲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黃巾軍的武器落在陷陣營士兵的身上，隻能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原本剛剛積攢起來的一點士氣隻是瞬間就被打散了。
河水被染紅，河道內的黃巾軍士兵開始瘋狂的四散逃竄。
甚至已經顧不得身後湍急的河水，跳入水中順水而下。
而帶著五百士兵的孫堅則是趟著河，頂著潰敗的黃巾軍朝著波才的位置強衝。
此時的波才也終於意識到了大勢已去。
看著三股如同鋒矛一樣直奔他而來的漢軍。
波才也清楚，這些人是要他的腦袋，是在搶功。
身旁的黃巾力士已經不足百人。
那些逃不掉的黃巾軍士兵已經開始跪地投降。
站在馬車上的波才一手拎著劍。
身上的黃袍都已經被打濕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左右兩側又有包圍。
跑不掉了。
波才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但波才的眼神當中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反而呈現出了一抹臨死的癲狂。
“哈哈！”
波才四股一眼，仰頭大笑：“來啊，取我頭顱來啊！”
“你們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老爺，不識民間疾苦，不顧天下蒼生，如今百姓因難而起，你們卻隻顧著將百姓屠殺，拿著百姓的人頭墊在腳下成為你們晉升的階梯！”
“汝等行徑，也配為官？”
“今日，我雖死，卻也無悔！”
波才越發癲狂。
“千百年之後，還會有人記得我！”
“我波才，非是為了自己而戰，非是為了功名利祿，我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戰。”
“是為了推翻你們這些暴政而戰！”
波才一邊仰天怒吼，一邊將手裡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們想要我的人頭來爭功，想殺我來邀功，想都彆想！”
“小的們，我死之後，斬我頭顱置於水中！”
“讓他們搶！”
話音剛落波才便舉劍直接劃破了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波才身上的黃袍。
隨著波才的屍體重重的摔倒在馬車上，周圍原本還能反抗一下的黃巾軍徹底潰散了。
絕大多數都跪在地上投降了。
波才身旁還有百餘名的黃巾力士。
這些人都是跟隨著波才最少五年以上。
都是從太平道信眾當中選出來的最虔誠的教眾。
有的甚至還是波才的弟子。
波才臨死的命令是斬下他的頭顱，置於河中。
一名黃巾力士跳上波才的馬車，揮舞著手中的直刀，一刀斬落。
隨後一邊抱著波才的頭顱哇哇大哭，一邊怒吼：“吾等，恭送大帥！”
周圍百多名的黃巾力士全都跪在了地上，有的用手裡的短劍，有的則是用手裡的橫刀。
在喊出那句恭送大帥之後，百多名的黃巾力士全都舉劍自刎了。
而那名斬下波才頭顱的黃巾力士則是將波才的頭顱一把扔向身後的潠水之後站在馬車上隨著波才一同自刎而亡了。
河岸邊。
看到這一幕的曹操不禁動容。
他們說波才是賊。
是反賊。
朝堂上的三公九卿說波才是賊，是亂賊。
可對於這些百姓而言。
波才是賊嗎？
應該不是。
百姓想活。
但朝廷苛捐雜稅無數。
地主豪強兼並土地。
各地官員橫征暴斂。
疾病肆虐，天災橫行，地裡顆粒無收。
百姓活不下去了。
如果說這樣的人是賊，那他們這些人呢？
是什麼？
是食人的野獸嗎？
一時之間，波才以及上百名的黃巾力士的死在曹操心中掀起了難以平靜的波瀾。
“大兄，頭，頭！”
曹操身旁的曹仁伸手指著潠水。
正在發愣的曹操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波才的頭顱被斬下之後，扔到了後麵的潠水當中。
此時的潠水已經如同翻滾的紅色岩漿一般。
被鮮血染的通紅。
波才的頭顱剛一扔進去，就消失在了湍急的河流當中。
“程普！”
焦急的孫堅大喊了一聲。
一個矯健的身影直接一頭紮進了潠水當中。
接連又有十幾名站在孫堅身後的士兵入水。
此時潠水不光河流湍急，而且還有一些黃巾軍還在河裡麵。
整個河道內亂作一團。
眼看著波才的頭顱被扔進了水裡，高順還有麴義兩人都愣了一下。
誰也沒想到，波才竟然會這麼做。
然而兩人見這一幕也是束手無策。
高順出身並州，麴義出身涼州，兩人都不會水。
而且此時還身著重甲，隻要下水，肯定是沉底。
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在看孫堅。
孫堅家在揚州，水係發達，從吳郡帶來的士兵也多是水性極好之人，這時候就占到了優勢。
“先拿下波才屍體。”麴義一指波才自刎的馬車。
此時剩下的黃巾軍死的死降的降，已經沒有反抗的了。
陷陣營士兵登上馬車之後，很快便將波才的屍身收斂了起來。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集中在了孫堅一部人的身上。
潠水東岸。
轟隆隆的馬蹄聲音響起。
皇甫嵩以及朱儁兩人帶領著一千多騎兵來到了東岸。
當兩人看到似乎已經是結束了的大戰的時候，心中都不由得立馬咯噔了一聲。
孫堅隻有五百人。
而對麵不用細數，就有數千人。
當朱儁還有皇甫嵩看到西岸上豎立著曹字的戰旗的時候，也知道了對麵的是什麼人。
騎都尉曹操。
這是和段羽一路的人。
段羽的兵馬。
就當皇甫嵩還有朱儁以為大勢已去，被搶奪了功勞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水中破水而出。
“找到了！”
身材雄壯的程普一手舉著一個頭顱，興奮的大聲呼喊。
站在河水當中的孫堅雙眼立馬瞪大，連聲高呼：“好好，好啊！”
拿下了波才的頭顱，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孫堅自然極為興奮。
而岸邊的皇甫嵩，還有朱儁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
喝道另外一邊的麴義一把從身後士兵的手裡拿過來了一柄強弩，直接瞄準了河道當中拿著波才頭顱的程普。
“站住，把頭扔過來！”麴義一聲大吼。
手舉著波才頭顱的程普一愣。
“放肆！”
孫堅一聲怒吼：“你是何人的麾下，竟然敢如此放肆。”
“這頭顱乃是我部從河中尋得，與你何乾，你敢射箭試試！”
孫堅渾然不懼。
如果對麵的將領敢放箭，那就是不搶功的問題了。
他是朝廷親命的佐軍司馬，千石武將，朝廷命官。
誰要敢在這個時候殺他，那就是死罪。
除非
除非他們有能力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光。
眼見著朱儁還有皇甫嵩都來了，孫堅的底氣就更足了。
“頭顱是我們拿到的，憑什麼給你？”
孫堅皺著劍眉說道：“波才也是我們在長社擊敗的，你們不過是在這裡撿了一個便宜而已。”
“放屁！”
麴義開口就罵：“如果沒有我們，波才早跑了，你在這裡放什麼屁。”
“明明我們已經要斬殺波才，你還領人過來搶功，現在反而說我們撿便宜，到底是誰在撿便宜。”
“我乃是涼州牧，破羌將軍麾下大將麴義是也。”
“你若不讓你的屬下放下頭顱，看看我敢不敢射！”
高順將目光看向了麴義：“義公，不要衝動。”
麴義眯著眼睛咬著牙說道：“伯平，我沒有衝動，這功勞理應是我們的，他來搶功，就是在和君侯作對！”
段羽！
河中站著的孫堅聽到是段羽的部眾，而且說話又如此強硬，一時之間將目光落在了皇甫嵩還有朱儁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