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孫十萬說定之後,朱文奎等人便離開了現場,留下一群興致勃勃的觀眾。
隻是,對於他跟人打的賭,連家臣們都覺得不太靠譜。
到家之後,眾人便開始疑慮起來。
“少爺,咱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話放出去了。要是回頭做不到,可就麻煩了。”傑士卡隊長擔憂道:“咱們吳王府本來就是靠麵子吃飯的,要是沒了麵子,那可怎麼辦……”
“你這說的。”讓娜女俠連忙打圓場:“哪有那麼嚴重。”
“不是啊,我當年在波西米亞,見識過宮廷裡那些事情的。”傑士卡隊長卻堅持道:“有些貴族丟了領地,或是沒法養活自己,就跑去國王那裡投奔。這些人其實就是靠麵子在維持生計,所以個個欠了一屁股債。倒不是他們不想經營好生活,是因為如果不硬充麵子,自己隻會更慘的。”
“這樣啊……”讓娜女俠發現,似乎確實是這樣,隻好撓撓頭,應了一聲。
“你沒見過貴族階層的日常往來麼?其實各個國家,都差不太多的。羅馬這邊雖然教派和國家形式都不太一樣,但上層其實還是那些東西。”傑士卡隊長侃侃而談,看起來頗有經驗。
“我,我也知道啊!就是剛才那麼一下,沒想起來。”雖然他隻是順口一提,但讓娜女俠立刻辯解:“我也是貴族,不過和國王的宮廷不太熟就是了。”
“哎?你家不也是村長麼?”朱文奎倒是有些意外。
旁邊的馬王妃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小讓娜乾脆轉過頭,不看他了。
“村,村長也算是個貴族啊。”讓娜女俠漲紅了臉,解釋道:“我們這邊就是這樣的。”
“哎呀,無所謂的。”傑士卡隊長倒是不關心:“我家還隻有半個村子呢,比伱窮多了。但我去宮廷裡混的時候,為了門麵,也說自己是個小貴族。反正隻要是有點本事,人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揭穿的。”
“是這樣的。”朱文奎表示讚同:“而且說實話,有沒有才華,能不能成功,和出身沒什麼關係。真論出身,我太爺爺還不如你們幾家呢,但天下哪有比大明更強大的政權?天降大任,是不會看這些的。”
眾人對此倒是很讚同,紛紛點頭。
“我們這次也不用急,技術上的事情,我心裡是有數的。”在這方麵,朱文奎確實不太緊張:“那個提花束綜的原理,我覺得不太難,試一試應該就能搞清楚情況了。回頭我做個模型出來,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那我再去扛點木頭過來?”傑士卡隊長問。
“文奎,你就不能好好乾點正事麼。”馬王妃忍不住說道:“你一邊說工作事情多,一邊天天給自己找事兒乾。今天給你康兄弟打鐵,明天和那些元人賭氣要折騰木頭。這麼下去,能不能做事不好說,大家都知道你天天不務正業了……”
“楊先生。”她又轉頭對傑士卡說:“我們聘任你,是希望你能輔佐世子,不說建立功業,至少也能做點事情。所以,他要是有什麼太無理的要求,你也不要慣著他。當大臣也要會勸諫才行啊。”
“夫人說得對。”傑士卡連忙點點頭。
當然,馬王妃早就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大家也知道沒什麼用,都成套路了。實際上,這種情況,他們也確實沒什麼辦法。
雇主的事情,一個比一個麻煩。而且兩邊爭起來,他們這些人到底該聽誰的,他們自己都說不清。
傑士卡隊長也不止一次被這麼針對了。而且他被當做“世子心腹”的原因,其實更簡單——他在宮廷裡混跡過一段時間,比讓娜女俠、老伊萬等人,經驗都更豐富。
而在他的經驗中,波西米亞乃至整個神聖羅馬帝國,就沒聽說過各大宮廷裡,有兒子聽媽這種事。或者說,連聽爹的,都算是非常孝順了。
再加上來到這裡之後,一直都是朱文奎親自給他安排各種事情,所以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認定,比起在外麵,過得和傭兵經理差不多的“吳王”,這位才是真正管事的。這樣一來,雖然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其他人都覺得他是朱文奎的鐵杆支持者了。
不過,相比其他人,小讓娜對那台機器的興趣卻很高。她很快反而纏上朱文奎,問他準備怎麼做出來。
“我正事很多,但這種事情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朱文奎連忙表示:“這東西也好說,我畫圖紙出來,找幾個木匠做一下就行了。”
“這麼簡單麼?”小讓娜見他突然改口,不怎麼相信。
朱文奎自己其實都不信。不過,他總得做個表態,表示自己還是以正事為主,這些東西都隻是業餘時間玩一玩。於是,他又補充道:“設計的事情你又不懂。有什麼情況,回頭我和郭康商量下,也就解決了。”
小讓娜對此也沒什麼辦法,隻好不再問了。
估計是知道這幫人勸了也沒用,馬王妃也歎了口氣,就帶著小讓娜回屋裡去了。而另外兩人則跟著朱文奎,來到院子角落裡。
“老板,你看,木頭已經快用完了。”傑士卡隊長立刻指了指旁邊,一個幾乎空空如也的棚子,熟門熟路地說道:“上次給郭公子做車,用掉了一大半,我們手裡的硬木隻剩下這兩根了。要再去找那個羅斯人買麼?”
“上次那種木頭硬是硬,但太重了。”朱文奎搖搖頭:“這次的機器,對木頭質量的要求沒那麼高。死重太大的話,反而會影響操作的靈活性,降低效率。我看,用普通木材就行了。”
“那我還是找他們吧,去買輕一點,也便宜點的。”傑士卡隊長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點點頭:“我聽人說,他們的老板,就是那個叫亞曆山大的羅斯人頭子。這人從琥珀到奴隸,就沒有不倒賣的。咱們從那邊,進點灰色的貨,能省不少錢。”
“灰色的?”朱文奎好奇地問。
“就是隨船運來的。”傑士卡說:“他們那邊砍好樹,就捆成小船,沿河運下來。這種簡易船隊,最遠能跑到克裡米亞。然後,為了省成本,就把這種小船直接拴在貨船後,讓奴隸當槳手,沿著海岸線一路劃,一路銷售。”
“小船上的東西賣完了,就把船拆下來,木頭也賣掉。入港的時候,這種木頭不算單獨的貨船,也不算專門的貨物,屬於取巧的避稅手段,所以也很便宜。我們需要的木頭要是質量要求不高,可以直接買這種。”
“你還挺懂做生意的啊?”讓娜女俠有些意外。
“當傭兵隊長,不就得懂這些麼。”傑士卡隊長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參戰隻是工作的一環,如何與各種奸商打交道,可能才是最重要的。畢竟,整個隊伍都需要你自己花錢去養。”
“如果團長隻準備吃空餉,那還好說。如果真想提高自己隊伍的戰鬥力,那就得考慮,怎樣才能在固定金額下,多獲取武器和補給了。我有時都覺得,這才是主要任務。”對於過往的傭兵經驗,他侃侃而談起來。
“歐洲的軍事水平好糟糕啊。”朱文奎搖頭歎氣道:“這東西,真的是平等地折磨所有想乾點正事的人……”
“怪不得,當初脫歡台吉和我吹牛,說等現在手裡的事情忙完,我們就幫康兄弟出征,首戰就去攻打阿勒曼尼人的主力,把西吉斯蒙德揍一頓。”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露出了然的神情:“怪不得這麼安排,是不是他們那邊比較好打啊?”
“首戰就打神羅的主力?”讓娜女俠質疑道:“那應該也不是他自己指揮,估計隻是去鍍個金。”
“其實……也沒那麼難。”傑士卡隊長倒是盤算了下:“我在布拉格宮廷,見過西吉斯蒙德。說實話,他的軍事水平……聊勝於無吧。郭公子稍微有點戰爭頭腦,打過他確實難度不大。”
“不能輕敵啊。”讓娜女俠提醒道:“人家至少也是打了大半輩子仗的,再怎麼說,也學會不少東西了吧。”
“不不不。”傑士卡隊長卻連連搖頭:“你要知道,能從過去的勝利中吸取經驗,從失敗中總結教訓,都是很高級的能力,絕大部分人都是做不好的。”
“而西吉斯蒙德,也是這種人。他打仗這麼多年,我是沒見他的指揮能力有什麼進步。他的提升,反而都是在政治上——這家夥越來越狡猾了。”
“至於戰場上,彆說郭公子這種聰明人了,我上我都行。”他篤定地說:“西吉斯蒙德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專門留意的對手。”
“你怎麼也開始跟著吹了。”讓娜女俠明顯不信。
“我說的是實話啊。西吉斯蒙德就是這樣的。”傑士卡隊長卻不願讓步。
“拉倒吧,你倒是打一個勝仗再說。上來就挑戰神羅皇帝啊?”讓娜女俠不留情地揭露道。
“我那也不是打敗仗,就是跟錯隊了……”傑士卡隊長麵子有些掛不住,支吾著辯解起來:“找錯了雇主而已,挺正常的。傭兵團的事情,不算打敗仗……”
“好了好了。”朱文奎趕緊製止他們:“時間比較緊,這幾天我確實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你們先幫我把這些初步準備做好,再看下一步吧。”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很快來到院子的一角。
這裡有個小房子,鋪著青瓦。略顯簡陋的木頭門上,畫著個十字架,看起來像個村鎮裡常見的簡單小教堂。但屋頂和周圍,並沒有拜上帝教的其他裝飾,反而立著個旗杆,掛著一麵日月旗。
朱文奎打開房門,帶著兩人走了進去,開始收拾東西。
房屋正中,有個高大的架子,中間掛著一幅朱元璋的畫像,旁邊還擺放著朱氏曆代先祖,也就是朱元璋的高祖朱百六、曾祖朱四九、祖父朱初一、皇考朱五四,以及配享的諸位先皇後的牌位。
在架子前的小桌上,放著十字架、念珠、香爐等祭祀禮儀用品,兩邊還擺著燭台。小桌前又有幾個木條做成的支架,上麵支著幾口小鐵鍋。
支架再前,沿著牆,擺著好幾個高大的木架和櫃子。朱文奎走到一個架子前,輕車熟路地拿起上麵的一本賬冊,和兩人對了起來。
這間房子,名義上算是“吳王府”的家廟。但實際上,由於空間比較有限,這裡算是兼任了宗廟、教堂和貴重物品儲藏室。
理論上,朱文奎也是一名拜上帝教教徒。在這邊開始獨立持家之後,他就也加入了拜上帝教。
郭康之前告訴他,其實沒這個必要。但朱文奎認為,這邊大家都是信徒,就自己不信,估計會顯得不合群,之後辦事也不方便。所以,就讓王大喇嘛幫他也做了洗禮,還起了個“康斯坦丁·朱”的教名,拿來跟歐洲人打交道用。
那之後,朱文奎就趁機找教會哭窮,三天兩頭去索要各種讚助。
按他的說法,自己從東方遠道而來,加入了教會,總不能不給點照顧。否則,彆說那些長途跋涉過來的商人,會不會多想。其他教徒恐怕也會覺得,教會太摳門,對新來的客人都不夠慷慨。久而久之,信徒也會離心的。
現在屋裡的這些金銀器,包括那幾個鎏金十字架、鍍銀的香爐和燭台之類,都是他那段時間,以吳王府也想建個廟,幫助宣傳教義為由,從教會裡討來的。雖然互相都不成套,讓這裡的宗廟氛圍也有點怪怪的,但起碼有點拿得出手的祭器了,不至於和之前一樣,拿木頭刻的玩意兒硬湊。
小讓娜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朱文奎甚至以妹妹信仰更虔誠、要吃齋飯為由,天天打著小讓娜的名號,帶她去娘娘廟,硬蹭人家的聖餐吃,試圖把夥食費都省下來。
後來,馬王妃身體恢複了些,開始管一些家事,對此很是無語,讓他彆整天去廟裡要飯了,他才停止了這種行為。
當然,朱文奎長期堅持不懈地乞討,也不是沒有用。起碼那段時間裡,吳王府確實寬裕了一些,連這個家廟都正規了起來。
廟裡的朱元璋畫像,是朱允炆出逃的時候,順手卷走的,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原裝的明朝器物。其他那些牌位,還有放牌位的木架子,則是齊泰在這裡教朱文奎念書的時候,兩人親自動手鋸木頭,給做出來的。
雖然並不怎麼合乎禮儀章程,但按齊泰的說法,這叫“有經有權”,條件所限,將就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之後,就一直這麼用著了。
當然,可能更大的原因是,吳王家廟的整個設計,就完全不符合明朝的禮製規定。反正大方向都已經錯了,這些細節還講究個什麼……
朱元璋當年親自製定的規則,要求諸侯王設置左宗廟、右社稷兩座建築。吳藩現在是個“流浪王府”,一點領地都沒有,所以社稷廟也就省錢了。而諸侯要求的五座宗廟,自然也是湊不出來的,連次一級的“一廟五室”都做不到,隻能大家都在同一個房間裡擠著,房間前半部分還得充當儲藏室。
而最重要的是,按朱元璋的要求,藩國隻能祭祀自己的首任國君,不能祭祀天子。但因為朱允炆還在聲稱自己的繼承權,所以依然仿照太廟,把列祖列宗全都塞進來了。
這要是在中原,估計又得鬨個大案子出來,還好這邊字麵意義上的山高皇帝遠,也沒人管……
和老爹不同,朱文奎已經完全沒這種野心了。他覺得自家爺倆都不是這塊料,而且就算有能力,又能做什麼?難道還真能帶人再殺回去麼?與其糾結這些,不如少一事拉倒。隻是朱允炆團隊對此非常執著,他才一直這麼湊乎著維持。
據齊泰說,太祖年間朝廷的規定,是因為禮記有一句“支子不祭”的要求,也就是說,周禮要求小宗不能祭祀大宗先祖。但問題是,按春秋記錄,鄭國就一直從周厲王開始祭祀,宋國甚至直接祭祀商王帝乙。連自居周禮模範的魯國,都搞了個特權,不從周公,而是從文王開始。
一方麵,周人自己的儀式,都經常不合乎周禮;另一方麵,周禮也一直在不斷變化,後世完本的周禮已經是焚書之後,漢儒重新整理出來的了。由於版本眾多,自然也少不了解釋不同乃至相反的情況。其中是非曲直,也難以評說。
雖然這個祭祀規則,確實是朱元璋親自訂的,而且可能是為了控製藩王權力有意為之,但大儒們想釋經的時候,完全可以推出其他結論來。
大家不好意思直接說太祖不懂經沒文化,但像這樣,指責禮部曲解周禮,誤導君王,還是沒有問題的。朱文奎因此十分懷疑,這些禮製或許並沒有規範作用——大儒們隨便找個理由,都能給它吵翻天。
因此,對於這裡,他也就是將就著維持現狀的態度了。
不遠處,畫上的朱元璋越過十字架,好像還在看著眾人。不過朱文奎早就無視了這邊的古怪布置,把簿冊翻了一遍之後,就迅速得出結論:“又得去討點錢了!”
“那怎麼辦啊?”讓娜女俠問。
“我們不但沒有餘錢,還已經倒欠了!”朱文奎宣布:“不過大家放寬心就好。讓娜姑娘你來得晚,估計不知道,王府其實經常入不敷出,不礙事的。”
“木材的事情,就麻煩楊先生去準備了。”他給傑士卡隊長吩咐道:“哪個合適,你自己看。對了——這個月開銷太大了,所以先記上賬。我這次應該還能從羅馬官府那邊申請點錢,拿到之後再補上。”
“這回也能報銷麼?”傑士卡隊長喜出望外。
“人家那意思,是挑戰整個海西的技術水平。我們要是能做出來,不止是羅馬人臉麵好看,也能帶來很大實際收益。不說彆的,這仿造出來的機器還有生產方法,他們肯定樂意買。”朱文奎分析道:“隻要這麼一說,他們肯定會加錢的。”
“也是啊。”傑士卡隊長恍然大悟:“少爺確實聰明,這是個好主意。我到時候跟他們砍價,也嚇唬他們說是替官府做事,這樣就方便多了。”
“那要是萬一做不出來,不就麻煩了麼?”讓娜女俠指出。
“怕什麼,真做不出來,就和商人說好,買下來就是了。”傑士卡隊長倒是胸有成竹:“打賭也好,抽獎也罷,都是經營手段而已。商人麼,既然搞這麼多事情,最後肯定是要賣東西的。”
“反過來說,我們隻要幫忙勸說,介紹這東西的優勢,推動羅馬官府給它買下來,他們也不會故意給我們難看的。我估計,反而會主動出來,幫助我們圓場,好和氣生財呢。”
“我今天就和康兄弟說一下。如果我們能做出來,當然更好;要是他都沒思路,那這機器確實有購買價值,他也會樂意搞一個來研究的。”朱文奎點點頭:“之前他做那個水汽缸,遇到了瓶頸,還找我借錢借材料。現在我找他借,他也不會反對的。”
“還是這樣的朋友靠譜啊。”讓娜女俠感慨道:“那咱們這個月的財政問題,應該好多了吧。”
“終歸還要還給人家的。而且就算這次拿到了經費,也是單次的收入,不是長久之計。”傑士卡隊長卻及時潑冷水:“王府的開銷越來越大,還得在其他方麵,也開源節流才行。”
“這個月最大的開銷,就是參加他們凱旋式的各種準備。”朱文奎熟練地念叨起來,顯然平日裡沒少盤算:“母妃、公主、我妹,她們仨那一身禮服,就直接超出了這個季度的全部開支。哎,怪不得康兄弟天天說,生活還是要保持簡樸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貴族圈子裡,衣服算是最基本的東西。很多人確實頂著破產的壓力,也要堅持不斷更換和購置新衣服。”傑士卡隊長倒是不太意外:“再說,這都買來了,總不能再賣掉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朱文奎卻盤算起來:“娘和公主阿姨的衣服,我管不到,但妹妹那套,不知道有其他人要麼。她這幾年,一直是我幫忙照顧的。現在到了緊要關頭,她這麼懂事的孩子,也肯定是能體諒的。”
“但按剛才的說法,也不算緊要吧。”讓娜女俠指出:“而且這不是世子你自己去跟元人打賭的麼。”
“我們看到元朝人還在耀武揚威,怎麼能坐視不管呢?”朱文奎看了看太祖畫像,靈機一動,義正詞嚴地說:“我妹妹也是宗室,當然也有這個義務了。”
“這樣,楊先生,你去給她說一聲,然後找個商人,看能不能儘量高價賣出去。”他最後決定道:“你認識的商人多,應該有人樂意要吧。這樣,咱們到時候搭建機器的錢就有了。”
“我去找商人可以,但小公主那邊,我不合適。”傑士卡隊長立刻說道:“我就是個傭兵頭子,乾不來這麼精細的事情,和女眷接觸太多也不好。還是讓更合適的人去吧。”
“行,讓娜姑娘,就拜托你了。”朱文奎點點頭。
“啊?我?”讓娜女俠還沒反應過來。她也想拒絕,但朱文奎和傑士卡隊長——還有畫裡的朱元璋,都盯著她。這環境確實壓力頗大,她一時心虛,隻好說道:“我隻試試啊,不行彆怪我。”
“那就夠了,那就夠了。”朱文奎連連點頭:“不過你現在彆急著去,過幾天,儀式完全結束,那個衣服用不著了再說。”
“今天的話……”他想了想:“哎對,康兄弟今天跑哪去了?”
“要不你先去找找他吧。把我這邊的情況給他講一聲,看他能不能來討論下。”朱文奎尋思了下,吩咐道:“他這方麵應該很了解,要是能把方案定下來,也方便後續規劃,說不定還能再節約不少不必要的開銷呢。”
“這個沒問題。”讓娜女俠點點頭,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估計也就是那幾個地方。我先去大教堂看看吧。”
然而,她剛拉開門,一個人影突然從房頂上跳下來。讓娜女俠條件反射似的往旁邊一閃,揮手扔出幾根鐵釘。對方也同樣敏捷地扭身閃過,鐵釘在幾聲悶響中,紮在房子外的樹上。
傑士卡隊長也反應過來,起身把朱文奎拽到一邊,拖著他兩步衝到台子後,躲了起來。
不過這時,外麵又傳來少女的喊聲:“是我!彆打了!”
“怎麼又是這家夥……”讓娜女俠看起來頗為無奈。
“是誰啊?”朱文奎有些狼狽地爬起來,從朱元璋背後探出頭:“你認識?”
“這也是郭公子的熟人。”讓娜女俠明顯不想介紹太多,對外麵喊道:“行了,來吧!我正好要去找你哥哥呢!”
片刻後,穿著一身亞麻罩袍的梅爾特姆,從門口跑了進來。讓娜女俠苦笑著衝她點點頭,把手裡剩下的長鐵釘又收了回去。
“哎,我說怎麼之前打的鐵釘,每次都少幾根,原來在這兒呢!”朱文奎這回倒是眼尖,一下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都是我專門給定製的機器做的啊。你要的話,也彆拿這些啊……”
“彆管這些了!”梅爾特姆顯得有些著急,大聲說道:“你們誰能幫忙去找人麼?越多越好。”
“今天是怎麼搞的。”傑士卡隊長嘀咕了一句,又說道:“我知道你急,但你儘量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要去幫我哥哥!”梅爾特姆說道。
“啊?”朱文奎等人麵麵相覷。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這幾天搬完家,應該就可以恢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