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撿起手機,看了地上的甘虹一眼,心中不禁一歎,然後邁開雙腿,往事故車跑去。
已經沒救了。
就算是頭北美野牛,也扛不住幾噸重的小汽車,以八十多公裡的時速撞擊。
陳濤現在能做的,就是去找那個司機算賬,以慰甘虹即將入土的在天之靈。
“哥,彆打,彆打,這不是我的錯啊!”
儘管陳濤還未出拳,但胡小胖已經討饒了。
他委屈巴巴地說道:“嫂子突然衝出來,我反應不及,不小心撞到了她,不是故意的!”
陳濤瞪著眼睛道:“你他媽放狗屁!你車速這麼快,是不是喝了酒?你撞死我老婆,還不是你的錯?我也要弄死你,給我老婆報仇!”
胡小胖確實喝了不少,但撞到人之後,已經清醒過來,知道不能抵賴,現在就想私了,免得去吃牢飯。
他哭喪著臉道:“我真的沒有喝酒!就是突然抽筋,踩著油門沒鬆。嫂子又跑得急,我也沒辦法啊!”
“我還有兒子要養,不能意氣用事……”
胡小胖一邊抵擋眼前這位因愛妻出意外而暴怒的丈夫,一邊試圖講道理:
他嘀咕了一會兒,又猛地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睛,咬牙道:
“你現在就給,現在就把錢給我!”
“大哥,這件事,你老婆也有很大責任,如果公了我肯定不用賠這麼多!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胡小胖委屈道:“人死不能複生啊大哥!我的命,也換不回來嫂子的命。我給錢!我給你一百萬!這樣你以後就能有更好的生活,嫂子泉下有知,也能感到欣慰。”
陳濤聽了這話,頓時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然後一臉憋屈地低著頭喃喃道:
“一百萬?我老婆起碼還能工作二十五年,一年五萬,也有一百二十五萬,還不包括她對我和孩子的付出,誰稀罕這他媽的蛐蛐一百萬啊?我不缺錢,必須公了,給我老婆討個公道!”
兩個半小時後,市殯儀館。
“我給,我現在就給!同時大哥你也要寫一份諒解書,證明咱已經私了,也證明你已經收到了我的賠償。”
當然,這些事都由胡小胖的爸媽出麵。
這話一出,陳濤頓時一拳懟在了車上,痛苦大叫道:
“啊啊啊……”
在來這裡之前,陳濤也叫了救護車,儘了人事,開具了相關的證明。
胡小胖舉起雙手,慶幸地連連點頭道:
陳濤暴怒大喝道:“怎麼私下解決?伱想賠錢了事?你他媽以為自己有錢了不起啊!誰要你的臭錢!還我老婆命來!”
胡小胖連忙攔住,心虛道:
“哥,先消消氣!你看我精神這麼好,怎麼可能醉駕?你就饒了我吧,這事咱們可以私下商量著解決,不必驚動上麵。”
“兩百,兩百!”
此外,他們還帶了兩百萬的現金過來,換走了兒子以及陳濤的諒解書。
“這、這……大哥,你不要這麼激動,我可以加錢,再加五十萬行不?”
“我屮你媽!我老婆那麼漂亮賢惠,就值一百五嗎?我他媽弄死你!”
說罷,便拿出後蓋已經摔裂了的手機,作勢要打電話。
陳濤嗅了嗅,叫道:“今天我有點感冒,鼻子堵住了,酒精味聞不出來、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家來測!”
原劇情中,餘歡給了房子和車子,後來見義勇為、被獎勵一百萬空頭支票,甘虹又上門要。
而現在呢?
房子是陳濤的,她還給了兩百萬,她真的……
我哭死。
“大叔,節哀順變……”
年輕的化妝師趙杉悅,端了一杯水過來。
“嗚嗚~”
陳濤沒接水杯,而是抱住化妝師的腰,放聲地痛哭起來。
這種情況,趙杉悅雖然此前沒遇到過,一時驚慌失措,但想到大叔失去愛人如此痛苦,便也沒有反抗,還伸手輕輕地拍著大叔的背心,試圖安慰於他。
效果很好。
大叔很快就不哭了。
而她,也可以跟大叔商量整容的事宜。
“她很愛美,你一定要給她好好打扮,讓她漂漂亮亮地離開這個世界。”
“放心吧大叔,我一定會用心化妝的。”
“那就麻煩你了,以後有空請你吃飯。”
“……”
次日。
甘虹的娘家人,全部到場。
甘虹的老爹,甘建國,在體製內工作,職位雖然不高,住的彆墅挺大。
甘宏的老媽,呂燕,一副領導夫人派頭,肚子裡卻一點墨水也沒有,就是因老公得道而升天的雞犬。
甘虹的弟弟,甘宏,仗著自己的老爹,開了家公司,但營收不怎麼樣。
甘虹的弟媳婦,孫佳,之所以能看上甘宏,自然也是因為甘家的條件,標準的勢利眼。
這一家人,平時就把甘虹當保姆使喚,顯然不怎麼在乎這個女兒本身,隻在乎她從餘歡水那兒搞的錢。
當然,隨著餘歡水這女婿越來越窩囊,沒什麼便宜撈,而他們家卻像祖墳被核爆了似的日子越過越好,於是他們就開始各種秀優越了。
看不起餘歡水就罷了,畢竟他確實窩囊。但把親生女兒這麼使喚,還眼睜睜地看著孫子欺負外孫,就真的太不當人了。
簡直就是畜生。
比如現在,小舅子甘虹就在質問陳濤,賠償怎麼算的?他們家也要分!
對此,陳濤的回應是,數百年來經過千錘百煉、臻至化境的搏鬥技術。
他一邊毆打,一邊叫罵:
“屮你媽!還敢要錢?我忍你們這幫畜生已經很久了!甘虹在我家,從來不用做家務,可去了娘家,就被當保姆使喚!你們還是人?當初你們沒發跡,四個人擠在一個小單間裡,是誰接濟你們的?忘恩負義的雜種!要不是甘虹,要不是她嫁給我,我會幫你們?你們能有今天嗎?你老子貪汙,全家住進了彆墅,也不想把甘虹從我這兒拿去你家的錢還給我,現在她被創死了,你還來要錢?我知道甘虹在你們眼裡是外人,畢竟她是女兒嘛,重男輕女嘛!所以她就是牛馬,就得給你們這一家子畜生搞錢、還要當保姆!你們的良心在哪?喂給狗吃了?他媽的,我現在就要宰了你們這幫畜生,讓你們都下去陪甘虹!”
他越是叫罵,下手就越重。
很快,甘宏這小舅子的臉上就開了花,牙齒整排鬆動,已經說不出話。
眾人在震驚過後,連忙上來拉架。
但為時晚矣,已經有人拍下了視頻。
陳濤的台詞無敵,就算手機收聲不好,網友們肯定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媽的放開我,我非得宰了他們不可!這幫狗畜生……”
儘管被眾人架住,陳濤依然罵罵咧咧。
甘宏躺在地上,腦子嗡嗡地作響。
呂燕和孫佳婆媳二人,都圍到他身邊,哭著叫他名字,就好像他已被姐夫打死了一樣。
而甘建國這老登,更是氣得漲紅老臉,神色難看至極。
那句【你老子貪汙,全家住進大彆墅】,他聽得清清楚楚。
陸續過來慰問的同事,尤其是一向與他不對付的那位,也都聽得清楚,甚至津津有味。
這可是女婿說的話,可信程度很高啊!
就算不提這個,甘建國重男輕女、把女兒當牛馬的事要是傳出去,也足以讓他成為笑柄。
這就是汙點,足以影響到他未來前途的汙點。
‘這個畜生,他怎麼敢?’
甘建國心亂如麻,而陳濤還在叫罵,不斷抖出他們家以前的黑曆史。
至於主要內容,自然圍繞他們家不把甘虹當人、還有各種秀優越的事來說。
比如幾百塊的紅酒,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帶酒上門,會被嫌棄諷刺。
要喝就喝上千的,吃飯也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
哪怕小舅子吹的牛嗶,陳濤也當真的說!
“夠了!鬨夠了沒有?我女兒死了,你還有心思胡鬨?”
“我鬨你媽!是你的狗兒子先找我,讓我分錢給他,難道這不是你吩咐他的?現在還來裝什麼好人?這些年,你都已經貪了多少錢,難道還不夠嗎?還要吃女兒的人血饅頭?是了,你們這幫狗畜生不把女兒當人,自然也不會把外孫當人!你任由孫子欺負外孫,當然也不會在乎外孫的死活了!你這個老畜生,給我滾出這裡!甘虹已經死了,不用再伺候你這隻偏心的老狗!”
“……”
甘建國氣得臉色蒼白,渾身劇顫,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呂燕也暈了過去。
而甘宏站了起來,儘管說不出話了,卻還是掙紮、搖晃著衝向陳濤,但被老婆孫佳死死地抱住了腰。
‘你快拉倒吧!你根本就不是可惡姐夫的對手,你爸氣死也就算了,你可不能出事!’
孫佳暗暗想道。
這一出好戲,最終以甘家離開殯儀館而告終。
沒輒,他們如果不走,陳濤就會動手。
以他們的能耐,萬一真的被全部打死,然後陳濤這邊的家屬表示諒解,那就不劃算了。
然而,他們走了,並不代表陳濤以後不會再上門。
畢竟再過幾天,陳濤就會發現甘虹手機裡的出軌信息,那時是不是該上門討個公道呢?
如果甘家還沒有因為今天的事而出事,那陳濤肯定要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