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供桌。
上麵擺著水果、糕點、香爐等等。
中間則是一尊關二爺的雕塑。
“票房大賣。”
“拍攝順利。”
主創人員依次上前敬香，徐銘也在此列。
更早以前國內就是喊個口號，這花裡胡哨的流程全是港台傳來的壞風氣。
動不動就把關二爺給請出來，那幫家夥也不瞧瞧自己有忠義禮信哪個字？
但胳膊拗不過大腿。
國內又有求吉利的心態，拜就拜了，圖個心理安慰。
拜完後，所有人站在攝影機前。
喀嚓！
給拍了張大合照。
然後最前麵的徐銘與滕華韜一把掀開蓋在攝影機上的紅布。
“開機大吉！”所有人一起喊道。
儀式就算齊活兒了，一幫人轉場到樓上的辦公室。
開機第一條的戲很簡單，就是黃小仙和王小賤的初次對話。
往往第一條，導演都會挑想ng都難的畫麵，畢竟剛開機就喊卡，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沒事兒吧，黃小仙兒？”徐銘端著個咖啡杯，問道。
“我很好啊，好的不得了。”小宋嘉微笑回應。
“要是沒事，就彆用身子碰隔板，你一碰我這兒跟著顫，咖啡全灑了。”
徐銘戴著個黑框眼鏡，白了小宋嘉一眼，才回到自己工位。
到這兒就算結束了，但兩人沒聽見過，也沒聽見卡。
反而是滕華韜皺著眉頭坐在監視器前，猶豫道：“徐老師，麻煩你倆過來看下回放。”
得，這是出問題了。
眾人心頭一顫，剛開機就卡住，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事實上，徐銘自己也覺得方才那一條演得有點不對，隻是身在廬山中。
他走到監視器後，仔細地看了一遍回放，立刻就找到了問題。
演得太熟了。
兩個人表現得太過自然，絲毫沒有同事的那種間疏感。
尤其是王小賤和黃小仙屬於那種有點矛盾，互相瞧不上的。
“我的鍋，再來一遍吧，給我三分鐘的時間，對不住大家了。”
徐銘很果斷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向劇組的眾人致歉了一番。
他自認在表演上還算有幾分天賦，又有原版的記憶作為對照，本以為不說手到擒來，起碼也能達到及格線以上。
沒曾想上來就喜迎ng。
好在身為劇組投資方兼編劇兼男主角，沒人敢表露不滿。
從這點來看，請滕華韜還算請對了，換個慫點的導演，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也難怪前世資源咖會拍出那麼多爛片，人家當時拍的時候沒人敢指正啊。
“嗯，你調整一下。”
滕華韜同樣很無奈，雖然他提倡男女主角應該熟悉一下彼此，但也不至於還沒開機，就已經熟悉到互相了解對方身體構造的地步。
姓徐的小子比他這個當導演的玩得都花。
屬於是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了……
徐銘回了片場，琢磨了一下，腦海閃過那天和小宋嘉初次碰麵的場景，迸發出靈感來。
“記不記得那天在本山傳媒，你不小心撞我，然後咱倆在試鏡室碰麵？”
徐銘提醒道：“把當時那種有點熟悉卻又間疏的感覺找一找，當然彆把我代入進去，還是當成是王小賤，不然容易受我這張臉的影響。”
前半段小宋嘉還在認真地聽著，後半段就忍不住想啐對方一口。
還真彆說，這股不要臉帶著賤賤的勁兒，真有王小賤的意思了。
“我好歹科班出身，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小宋嘉說道。
真論起來，她比徐銘的表演經驗要豐富多了，後者才是劇組大多數人擔心拖後腿的那個。
隻是接下來，徐銘的表現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料。
基本三條內就能過，哪怕出現問題，也會很快找到並且解決。
哪怕跟小宋嘉演起來，絲毫不帶虛的。
甚至於結束後，還能給對方提個意見。
起初小宋嘉還不以為意，隻是稍微一思索，發現確實有用。
以至於她都有點懷疑徐銘是不是私下裡偷偷有學過表演。
“你們二人轉舞台那麼鍛煉人的嗎？還是說上過春晚就是不一樣？”小宋嘉疑惑道。
至於天賦，她看得出來徐銘的確有，但還沒到揮灑靈性的份兒上。
類似於周訊、王寶強等天賦型演員，表演多是渾然天成，而徐銘，還是能看出幾分表演痕跡。
“我跟你不一樣，你腦子裡裝的是劇本，我腦子裡裝的是一整部電影。”徐銘笑道。
小宋嘉嘁了一聲，隻覺對方是敷衍自己。
拍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時候。
師父本山大叔就被喊過來客串了，讓他來演公司老總。
這個角色原版是張嘉益出演的，挺有股老板的範兒。
在滕華韜提出讓師父來出演的時候，徐銘還一度想要勸阻，這演得能行嗎？
但在聽到這個問話後，所有人都流露出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一個客串的角色，本山老師還能駕馭不了？
徐銘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被原版所局限了，在核心明確的情況下，藝術創作從來都是自由的。
恪守公式，隻能造就流水線的產品，而不是能夠打動大眾的作品。
他索性在紋章飾演的王小賤的基礎上，添加了自己的想法和特色。
到了背校訓的那場戲。
“你們學校的校訓是什麼？”
本山大叔坐在辦公桌上，一邊倒茶一邊品茶，不怒自威的大佬範悠然而出。
小宋嘉還沒說話，一旁的徐銘先噗嗤笑出了聲。
“你要乾哈啊，笑場兩遍了，全組人就可著你耽擱。”本山大叔不爽道。
“不是師父，咱倆太熟了，你這冷不丁這麼正經，真有點不適應。”徐銘笑道。
主要師父基本沒怎麼穿得西裝革履過，猛地走都市範，實在讓人繃不住，太不適應了。
“你這孩子就不能克服克服？”
本山大叔說著，拽了拽脖子上的領帶，確實有點彆扭。
徐銘琢磨了一下，說道：“這樣成不成，給我師父換上唐裝，再戴個手串啥盤上，看上去起碼不違和。”
滕華韜也覺著畫麵看著彆扭，隻是人家這麼大腕來客串，不好張口提要求。
既然徐銘這個當徒弟的發話，頓時就附和著把服裝給找來，讓本山大叔給換上了。
這麼再往鏡頭前一坐。
謔，對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