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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資本勢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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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6年11月1日,清晨九時,就在長安皇家科學院正在舉行世界科學大會開幕式之際,在郢州港(今澳洲紐卡斯爾市)的碼頭,一列數百人的隊伍在武裝憲兵的押送下,緩緩地登上一艘即將離港的大船。

所有人神情悲戚,腳步踉蹌,一邊向前緩慢地挪動腳步,一邊戀戀不舍地回頭望著城區的方向。

此經一彆,可能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老天不公啊!”一名滿臉胡須的壯實男子突然從隊伍中跑了出來,將手中的包袱狠狠地擲在地上,仰天大喊道“政府憑什麼這般對待我們?大理寺的審判官憑啥要對我們處以流放之刑?……老子不服!我們要見皇帝,讓陛下為我等伸冤!我們要讓皇帝陛下知道,他的子民是如何被你們這群……”

“啪!”

“撲通!”

那名男子話音還未落下,兩名武裝憲兵在長官的眼神示意下,立時撲了過來,揮起槍托,將他砸到在地,然後掏出一塊破布塞到他嘴中,並摸出一根牛筋帶將他倒被雙手捆了個結實,隨即便拖著他朝船上奔去。

“登船之前,禁止大聲喧嘩!”一名憲兵宣節校尉(少校)沉著臉,看著被押解上船的流放犯人,大聲地說道“若有違禁者,小心皮肉之苦。警告爾等,遠洋航行,風高浪急,路途之中甚為艱辛。若是被打壞了身體,那可要小心了。屆時,無人為你等醫治療傷,可能就未必能活著熬到殷洲流放地了!”

被押解的流放犯人聞言,剛剛被那男子鼓動的有些噪然的心理,頓時又沉了下去。

是呀,從漢洲前往殷洲,行程數萬裡,莫說被憲兵打得遍體鱗傷後無法捱到目的地,就是一個身體強健的普通人,在船上待上一個多月,怕是也要脫了形、失了神,起碼要丟掉半個小命。

我們隻是被大理寺法院判為流放之刑,到了殷洲苦捱上幾年,便能恢複自由身,成為大齊海外領地居民,然後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儘管這輩子無法再返回漢洲本土,與親人也再無相見之日,但好歹可以繼續好好活著。

人,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長官,我覺得這些被判流放殷洲的犯人都是一群可憐人。”一名憲兵禦武校尉(上尉)低聲說道“他們隻是在表達自己訴求時,行事稍稍激烈了一點,以至於遭此厄運。……所以,我們沒必要對他們太過苛待。”

“怎麼,張校尉對這些人深感同情?”那名宣節校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長官,卑職……,卑職隻是覺得這些煤礦工人其情可憫,其行可哀,大理寺法院所作出的判決應該……應該稍稍和緩一點。”那名禦武校尉期期艾艾地說道“畢竟,這些人舉行集會罷工,所求的不過是想增加薪酬,改善自身生活條件。”

“但他們卻動手傷了人、毀壞了財物,那便其罪不可恕!”那名宣節校尉說道“需知,我大齊律法有定,傷人者有罪,毀壞公私財物者當懲!這些煤礦工人若是嫌棄礦場主所給薪酬太過低廉,自可離去,另尋他職即可,為何非要集會罷工,還要毀傷人員和財物?”

“……”張永銘聞言,愕然地看著自己的長官,半響無有回應。

“……嫌棄所給薪酬太過低廉,自可離去,另尋他職即可。”

瞧這話說得多麼輕巧!

這位出身高門顯貴的長官怕是絲毫不解民間疾苦吧?

底層小民為了能多賺一點錢,你知道他們會有多麼拚命嗎?

煤炭工人每天工作時長超過十四個小時,就是為了完成礦場主所規定的采掘任務。

他們了在采掘工作中及時補充能量,會在遍布粉塵和煤灰的礦洞中剝一個雞蛋吃,啃兩口冷饅頭,或者塞幾塊乾硬的牛肉乾,再喝幾口帶著煤渣的水。

惡劣的工作環境,糟糕的飲食衛生,使得許多礦工在工作不到半年時間,便會患上哮喘、塵肺或者其他呼吸道疾病。

連續工作數年,乃是十數年,整個人便會帶著一身難以醫治的各種疾病,最後極為痛苦地死去。

“另尋他職”?

除了煤礦,難道到了其他行業,工作就會輕鬆一點嗎?

還不是一樣的要用生命和健康去換取那一點點微薄的收入!

張永銘的父親就曾是一名煤礦工人,才不過四十餘歲的年紀,硬是得了一身的各種呼吸道疾病,連稍重一點的體力活都做不成,甚至走幾步路都會劇烈地喘息,並造成胸悶異常。他每個月都會從自己發放的餉銀中抽出相當一部分錢,為父親抓藥看病,使得他一個堂堂憲兵校尉軍官,日子竟然也是過得緊巴巴的。

所以,半個多月前,他在接到上峰命令,帶領武裝憲兵配合地方警察彈壓和抓捕“鬨事”的煤礦工人時,心中對那些可憐的工人充滿了同情和憐憫,認為他們的行為皆為情有可原,無非就是想要討個說法,增加一點收入,不應該將他們當做一群窮凶極惡的暴徒那般采取暴力的鎮壓方式。

然而,軍令難違,在上官的嚴令下,他們不得不隨著一隊隊警察和密探將那些“鬨事”的礦工從街道上或者家中拖走,然後關進戒備森嚴的監所。

在彈壓煤礦工人罷工“鬨事”的過程中,郢州大理寺法院也展現出極高的效率,不到十天時間,便審理了數百名涉嫌傷人和毀壞公私財物的“犯人”,然後根據律法所定,全數判決流放殷洲,並處以不同額度的罰金。

至於那些數千名“罪行”較輕的附從人員,則被統統判處數日到十數日的無償苦役,交由地方軍警監督管束,直至完成所有服役期限。

一場建國以來參與人數最多、波及範圍最廣(郢州轄下的幾個縣份也出現工人罷工事件)、破壞力也是最大的工人罷工行動在政府和軍警的強力彈壓下,迅速地被“平息”了。

令人驚訝的是,那些貪婪而刻薄的煤礦老板們沒有任何一個受到政府和法律的製裁,反而以受害者的身份,從保險公司那裡獲取了相應的賠償,並且還以礦場生產遭到嚴重破壞為由,堂而皇之地向地方政府申請免除一定額度的稅款和公共事務費用的征收。

而政府,似乎對礦場主的要求也在做認真的考慮和研判。

至於,當初煤炭工人罷工集會時所提出的提高工資和改善工作環境的諸多條件,遭到了郢州煤礦聯合公會的斷然拒絕。

“我們給予你們的報酬,才是你們應得的。若是我們沒有給,那你們就不能來搶!”

儘管,郢州的煤礦老板們對煤礦工人的集體罷工感到了憤怒,也在工資待遇和工作環境等諸多方麵表示了自己強硬,但內心深處多少還是被這場規模巨大的罷工行動所深深震撼,並對此生出幾分忌憚和……畏懼。

因而,他們在拒絕增加工資的同時,卻又不約而同地調低了每日采煤的定額,以此來緩和煤礦工人的不滿情緒。

雖然,這幫不聽話的工人不來乾活,可能會過一段苦日子,但自己所經營的煤礦的生產可也不能耽擱太久,這麼一大堆機器設備都是花費重金買來的,更不能白白閒置在礦場裡。

而且,每年的采礦許可費、資源稅、營業稅,還有經營所得稅(若是經營虧損則免予繳納),那可是都要足額繳納的。

每停工待產一天,那可意味著大量真金白銀的損失。

更可慮的是,真把這些“無法無天”的煤礦工人給逼急了,人家說不定直接買一張船票,跑到海外某個殖民領地去尋找發財的機會。

到時候,沒人來給自己挖礦,那可就抓瞎了!

需知,郢州煤礦以出產優質褐煤而著稱,基本上各個大型煤礦都有大筆海軍和港口加煤站的訂單,若是不能按時足額的交貨,那可是要賠付巨額違約金的。

他們還從長安聽到一個糟糕的消息,內閣政府似乎也被此次郢州煤礦工人罷工事件所震動,準備應敕令院的諸多代表所請,考慮出台一部行業最低薪酬的法令,以改變工人工資水平過低和實際工資不斷降低的現象。

對於強製性實施行業最低薪酬的規定,包括郢州煤礦在內的所有齊國工礦企業和貿易商社是持普遍反對意見的。

按照四年前大熱的《新管論》一書中的觀點來看,在整個社會體係中,人們的行為主要受個人利益驅使,而個人利益會自然而然地受到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來調節或者控製。

由於工人總是能夠在市場中找到其他工作,消費者也可以在彆的地方購買到同類商品,這隻“看不見的手”保證了不會有人在支付報酬方麵過分嚴苛,也不會有人對商品漫天要價。市場和整個社會便處在良性的自我規範當中。

若是政府對市場和社會的乾預,將會破壞整個體係的自然秩序,從而阻礙社會向共同繁榮的方向前進。

怎麼,現在政府為了穩定社會“秩序”,非要強行乾預社會薪酬問題?

這是違背經濟規律的,是對整個經濟秩序的一種破壞行為!

儘管,在《新管論》中,作者齊元翰也指出,政府僅被允許在經濟和社會生活中的幾個方麵施加影響。但能具體施加影響的主要指的是包括防止大財團的形成和壟斷——既針對企圖人為抬高物價的生產企業主,又針對要求提高工資和福利待遇水平的“工人組織”。

因此,政府在討論和出台這麼一部有關涉及行業最低薪酬的規定,必然會遭到諸多“有識之士”的強烈反對,所麵臨的巨大阻力是難以想象的。

說白了,這些精明的企業主和商人們會故意忽視《新管論》中的一些限製或者說阻礙他們發展的觀點和理論,而隻抓住“不乾預政策”這一觀點緊緊不放。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獲得絕對的自由,為了追求超額的利潤、為了致富可以不擇手段,而無需考慮社會的總體利益。

至於道德和人性,這玩意好像跟經濟和商業無關吧!

其實,數十年來隨著國內工商業大興,在齊國已經形成一股強大的“資本勢力”,他們是由那些逐漸發展壯大的工商階層組成,在攥取了龐大的財富後,希冀在政治上也能獲取一份“屬於”他們的權力。

近年來,齊國社會思潮中不斷湧現出“解放女性”、“自由平等”、“納稅即權力”等諸多口號,未嘗不是這些“資本勢力”想要籍此從國家資本和皇室資本手中奪取部分“天賦之權”。

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在間接或者直接控製地方經濟民生的同時,也在不斷侵蝕和謀取地方權力,而且還在不斷朝長安中樞滲透--不乏有敕令院和內閣僚臣受到新興工商資本勢力的扶持和資助,以此來換取對他們的權力庇護和政策扶持。

前明德太子在監國期間,又是搞全國稅務稽核,又是推出遺產稅,除了想要增加財政收入外,可能還存有打壓和削弱這些新興工商資本勢力的心思。

到了永隆皇帝繼位,在打壓政治勢力日益形成的門閥世家的同時,不斷加強對官員貪腐的懲治力度,也未嘗不是在壓製“資本勢力”急於想要冒頭的動作。

齊元翰在《新管論》中可是有一個頗為理想、也是頗為激進的新觀點,而且這個觀點完全是從“民主(民生)”的角度出發,認為每個人都對社會財富的創造和增加做出了巨大貢獻,因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論社會階層如何,都有權享受財富增加帶來的好處。

對此,年輕的皇帝陛下深以為然。

《荀子·王製》中有雲,“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那麼,作為一個蓬勃發展的世界帝國,是不是要讓“水”稍稍變得豐盈一點,變得溫和一點,以免發生“覆舟”之險。

“既如此,我大齊政府對這些罷工的煤礦工人懲罰是不是就有些太重了點?”張永銘看著那些滿臉悲傷表情的流放犯人,嘴裡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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