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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點點頭:“師兄,這就是我說的,皇權太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九五至尊,人人欲得知而後快。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不畏生死,隻求一逞。
為何那麼多人,明知道謀逆要滿門抄斬,禍滅九族,卻依舊前赴後繼,從無斷絕呢?
因為皇權實在是太誘人了,那些叛逆之徒認為值得付出任何代價去奪取,這才是最可怕之處。”
嘉靖忽然笑道:“皇權如此誘人,為何師弟卻毫不動心呢?你要動手,肯定比任何人機會都大啊!”
黃錦此時正在掃灑在地上的灰,聞言裂了咧嘴,心說也就你們哥倆兒能這麼聊天,我也算是活久見了。
蕭風淡然道:“皇位雖重,不如仙道。我既然必然要重返仙界,皇位對我的誘惑力自然比彆人的要小。
何況人都是將心換心的。師兄待我之心,天地可鑒,我若還覬覦皇位,不但不是人,而且大道有虧,將來也難成正果。”
嘉靖連連點頭,表示師弟所言極是,你在仙界都有戶口,自然不在乎我這大明京城的二線城市戶口了。
反正你也不打算讓你孩子從仙界移民到大明京城來讀書科舉,你這明漂當得自然比彆人瀟灑。
“那以師弟之意,如何才能把這些人一網打儘,甚至不讓他們再生妄念呢?”
蕭風苦笑道:“這卻做不到。就像我說的,大明國力一弱,周邊國家就會生出歹意來。
同樣道理,大明代代傳承,出個暗弱之君,自然就有人會生出妄念來,這是斷絕不了的。
以師兄英明神武,尚有蕭芹這等妄念之人,後世諸君,難再出師兄這般的,能有一半也就罷了。
就怕連一半都沒有,到時必然是眾矢之的。匹夫懷璧,尚且難保,幼兒懷璧,能得全乎?”
嘉靖深以為然,不說千秋萬世之後,就是自己兒子,能有自己一半兒聰明嗎?等到孫子時就更可想而知了!
自己直接傳下去的優秀血緣都隻能達到這個程度,怎麼能指望再傳一代後還能剩下多少呢?兌水太多了呀!
“師弟,那以你之見,該如何才能保住大明千秋萬世,皇位永遠是朱家人的呢?”
蕭風深吸一口氣:“把玉璧切開,分給群臣,分給百姓,皇帝隻享受榮華富貴,不再操天下權柄。”
嘉靖的眼睛眯了眯:“師弟,這樣一來,皇帝手中無刀,豈不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嗎?”
蕭風笑道:“師兄修道半生,學究天人,當知手中無刀,心中有刀,才是天下無敵之術吧。”
嘉靖想了想:“道理雖如此,隻是如今內閣本就權利很大了,再分權給他們,皇帝豈不反受其治?”
蕭風淡然道:“百姓皆強如狗,則難出嗜血之狼。百官皆依法禮,則難出權傾之臣。
內閣權利大,是因為隔絕百官,獨攬與萬歲議事之權。皇權至高,則內閣實際上是借皇權壓百官。
若皇權減弱,內閣的權利也會受到百官製約。而百官又受百姓監督製約,則無司馬昭之憂也。
何況百姓千百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生活和權力,而這樣的生活和權力是姓朱的皇帝給的。
若有人敢起心動念,把皇位換成一個不姓朱的,彆說百官願不願意,百姓就會揭竿而起,勤王殺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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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皇帝手中雖無劍,劍卻握在了百姓手中。這大明的億兆百姓,就都是朱家的禦林軍!
何況,分權之後,皇帝隻剩下了榮華富貴,和禮法尊榮,並不操生殺大權,吸引力還能有多少?
然謀逆之罪卻不會變輕,誰敢危害皇帝,妄圖奪取皇位,照樣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師兄啊,以千金搏萬金,很多人都會賭的,可若是以千金搏百金,還有幾個人肯賭呢?”
嘉靖皺眉思索許久:“若是群臣百姓,忘恩負義,不肯供養皇帝了,又當如何呢?”
蕭風笑道:“若是群臣百姓都不肯供養皇帝了,就是皇帝有權在手,又有何用呢?
天下皆反,靠皇權就能壓製得住嗎?就算勉強能壓製住了,連年內患,國力必弱。
周圍有野心之輩,豈能不趁虛而入?到那時,非但皇位不保,隻怕這大明江山也就沒了。
何況供養一個皇帝,對於大明百姓來說,有什麼難處,百姓知恩,勝過百官,為何會不肯呢?
皇帝雖分了權,但禮法還在,那些官員誰尊奉皇帝,誰就名正言順,他們又有何不肯呢?
師兄如今垂拱天下,無為而治,其實已經很接近這個做法了,無非是更進一步而已。
師兄啊,我也知道這些話,是絕不該對一個皇帝說的。所以我隻能向師兄說說,至於聽不聽,就看師兄的了。”
嘉靖至此已經徹底明白了師弟的思路,那就是將皇位變成一個輕鬆享福的崗位,保證大明江山永遠屬於朱家。
但這個思路實在是太大膽了,如果不是嘉靖知道蕭風對皇位沒興趣,對自己也絕對忠心,他都不可能聽下去。
嘉靖沉吟許久:“師弟,此計雖可行,但風險極高。可深思熟慮後再議。可還有其他事兒嗎?”
蕭風苦笑一下,心想儘人事聽天命吧,有些時候,想得好沒有用啊,要尊重曆史規律啊。
平心而論,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而來的,就是大明朝的一個王爺,彆人這麼跟自己獻策,隻怕自己也會罵一聲“瘋子”!
“師兄,老道肉身成聖,老拐也死了,京城入世觀無人主持。豆腐為人持重,也是孩子中年歲最大的。
我意就讓豆腐接任入世觀的觀主吧。另外蘭道行年齡雖小,卻是修道的天才。我讓他也進入世觀修行。
我不在時,師兄修道之事也可與他談論一二,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也許他能對師兄有些助益呢。”
嘉靖連連點頭,表示這些都不是問題。蕭風停了片刻,終於說道。
“師兄,這次離開,我想要把家人都帶著。”
嘉靖大吃一驚:“這……這是為何?你是擔心家人在京城會有危險嗎?絕無可能!
我會讓五城兵馬司日夜守衛的……實在不行,反正你家裡也沒有男人,進後宮暫住也無妨啊!”
蕭風搖搖頭:“師兄,雖然不知道我在這世間還能停留多久,但打完日本之後,我想替師兄去找找仙山。
這仙字石如此神奇,想來仙山也不是空穴來風。若能找到仙山,就算沒了我,師兄也定能得道。
我這幾年,一直在外奔波,和家人聚少離多,這最後的一段旅程,我想和她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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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動了心,當年秦始皇派徐福找仙山,最後找到了這塊仙字石。以蕭風的道法能力,沒準真能找到仙山啊!
師弟說得不錯,如果真能找到仙山,那自己就等於是找到了神仙在人間的辦事處啊,以後辦個戶口啥的都很方便!
可是……嘉靖猶豫了一下:“師弟,你是去打仗的,帶著家人,何其危險?你就是要出海,也不妨回京後再出發吧。”
蕭風搖搖頭:“打下日本後,還要有很多善後事宜。這一來一往的,會耗費很多時間的。
我也不會帶著家人去打仗,海上有很多島嶼,其中光是汪直當年苦心經營過的就有十幾處。
房屋物資皆全,我會先把家人放在海島上,打完日本後,再派船去接,十分方便的。
師兄,你該不會是不放心我帶著大軍,所以要按將軍出征的慣例,一定要把我家人留在京城吧。”
最後這句話,雖然蕭風是帶著微笑說的,嘉靖卻勃然大怒,抓起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胡說!你……你怎麼還能這麼想呢?你帶走,都帶走,我才懶得管你!”
說完還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委屈到了極點,就差捶胸頓足的說“我本將心向明月”了。
蕭風也不生氣,笑嗬嗬的喝了手中的茶,衝嘉靖深施一禮。
“師兄,那我就走了,你多保重。但願上天垂憐,我還能回來見你一麵。”
嘉靖忽地站了起來:“等等,你……你要把常安帶走,也就罷了。載圳呢?他和巧巧的婚事怎麼辦?”
蕭風想了想:“這就要看載圳和巧巧二人了。若是巧巧願意留下,也無不可。若是載圳想跟我走,也無不可。”
景王朱載圳和巧巧都被叫到西苑,聽完之後,朱載圳小聲對巧巧展開遊說。
“巧巧,我的景王府可大了。我不是帶你去玩過嗎,你要是喜歡,咱們就賴在京城不走了。
你要是不喜歡,你喜歡哪裡,以後就讓父皇把我封到哪裡,對了,你不是喜歡吃包子嗎,去開封怎麼樣?”
巧巧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要跟娘和老爺走,不管他們去哪兒,我都要跟他們一起走。”
朱載圳愣了一下,猶豫地看看嘉靖,咬牙道:“那……我也一樣!”
嘉靖歎了口氣:“我就猜到會是這樣。載圳,你與皇位無緣,但能跟著師父去尋訪仙山,修仙學道,也是你的福緣。
隻是你是我兒子,我總不能連你大婚都沒看見,就這麼讓你走了。師弟,給他們倆把大婚辦了吧。”
蕭風點點頭:“水師準備得差不多了,不能耽擱太久。後天就是良辰吉日,就給他們辦了吧。”
當天晚上,京城發出布告,景王大婚,一切按裕王大婚的規格操辦,接著奏樂,接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