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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芹對自己很不滿意,他覺得以自己的智商,早就應該能想到這一點。
蕭萬年來自大同,而梅龍鎮就在大同城外,這兩者之間,按道理很容易編出點故事來。
可自己這麼多年,竟然一直忽略了這兩件事兒的關聯,當初和蕭風鬥得最激烈的時候,都沒想起來以此為素材寫個小作文。
如果在當時,趁嘉靖對蕭風還沒信任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就搞出一個蕭風可能是武宗之後的故事來,沒準蕭風就沒機會成長到今天了。
可惜現在時機已逝,以嘉靖現在對蕭風的信任,這種毫無證據的故事,肯定是無法起作用了。
蕭芹歎息一聲,開始給婷姑娘寫回信。安倍風華看了看信的內容,挑起了眉毛。
“主上,你真的要幫蕭風造反嗎?他當上大明皇帝之後,你的夢想可就更難實現了。
嘉靖雖然不好對付,但蕭風更不好對付。他當了皇帝,大明隻會變得更強大,日本肯定沒有機會了。”
蕭芹苦笑道:“這就叫飲鴆止渴,明知道這碗水有毒,喝了會被毒死,不喝馬上會渴死,還是得喝。
至少保證先活著,然後還有機會尋找解藥。蕭風就算能造反成功,他也至少需要幾年時間才能穩住朝局。
王權更迭,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連父子之間的傳遞,都會需要幾年才能讓朝局穩固,何況他是要謀逆搶奪呢?
有了這幾年時間,我們大量地買入黑人奴隸,恢複人口,擴充軍隊,與更多國家尋求結盟。
到時蕭風再想打日本,以國師的法術,加上日本的國力,未必就一定會敗了。”
蕭芹停下筆,看著自己手上若有若無的白光,淡然一笑,繼續書寫。
“更何況,我感覺身上的極樂神功,最後一次突破在即。如果我真成了武神,也許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安倍風華詫異地看著蕭芹剛寫下的內容:“你讓婷姑娘把罪奴要求白蓮教配合造反的紙條多多抄寫是要乾什麼?
你不是要助蕭風造反的嗎?這些紙條不是該閱後即焚的嗎?何以還要留著這麼危險的東西?”
蕭芹冷笑道:“不但這次的紙條要留著,之前罪奴和白蓮教聯係的紙條我也都留著呢。
雖然現在罪奴是誰我還不知道,但既然已經確定他是要輔佐蕭風當皇帝的,那就一定是與蕭風相熟之人。
能乾這種事兒的人,又自稱罪奴。蕭風年紀輕輕,他的奴仆罪從何來?想來應該是上一輩留下的奴仆。
那這個人的年紀,一定不會小。蕭風身邊的人,年齡又大,又符合奴仆身份的,我想來想去,隻有幾個人。
第一,是蕭風府上的看門人,戚安。他雖然是戚繼光的家奴,但誰也不敢保證他是否還有其他來曆。
第二,是前司禮監掌印陳洪,此人是武宗時期的太監,也算是奴仆,而且與蕭風兄弟相稱。
第三,本來應該是老道嫌疑最大,不過老道現在死了,那麼就可能是老道身邊的那個老拐。
我覺得,罪奴很可能是這三人中的一個,接下來,讓婷姑娘一邊調動白蓮教中,積極準備配合。
同時也抓緊調查這三個人,看誰最可疑。不過不管能不能查出來,到蕭風起事之前,這些來往材料都要準備得越多越好。”
安倍風華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你並不想真的讓蕭風順利造反當皇帝,對嗎?你是想借刀殺人?”
蕭芹微笑道:“飲鴆止渴,飲的畢竟是毒藥,如果可以不用飲,當然最好。
蕭風造反成功,當上皇帝,隻能給我留出幾年的時間來。可若是蕭風失手了,他就得死。
蕭風一死,大明留給我的就不止是幾年的時間了。到時大明再次衰落,日本崛起,反攻指日可待!”
安倍風華點點頭:“主上,既然你打算讓蕭風失手,又為何要聚集白蓮教眾,到京城幫他行事呢?”
蕭芹淡淡一笑:“蕭風是算準了白蓮教為了不讓他打日本,一定會同意聯手,這部分力量,他也是算在棋局之內的。
我這個風弟詭計多端,極其謹慎。若是我不做出動作來,他就會察覺這裡有問題。搞不好他就會取消這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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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他取消了,我手裡的一切證據就都沒用了。以嘉靖現在對蕭風的信任,隻要蕭風什麼都不做,嘉靖就不會相信他謀反。
我手裡和罪奴來往的書信,隻能證明罪奴想要謀反。罪奴書信中說蕭風要起事,也隻是一麵之詞。
所以,隻有當蕭風做足了準備,甚至已經有部分的行動後,這些證據才會成為真正的證據。
嘉靖隻有察覺到蕭風的不軌行為,再看到這些書信,才會相信蕭風要謀反,這就是我要等的時機。
你不是不明白什麼叫裝豬吃老虎嗎?但你一定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黃雀是在什麼時候吃掉螳螂的?”
安倍風華恍然大悟:“我見過,螳螂的警惕性很強,黃雀平時很難吃到螳螂。但在螳螂動手抓住蟬的一瞬間,往往就會被黃雀吃掉。”
蕭芹微笑點頭:“我就是要等到蕭風去捕嘉靖這隻蟬,隻要他敢動手,不管成敗,我都會把這些證據撒出去。”
安倍風華忽然道:“主上,若是蕭風手中的實力已經足夠,不需要白蓮教的幫助也能成功呢?
你既然說他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那麼他找白蓮教聯手,也許隻是為了增加把握而已,其實實力已經足夠強悍。
蕭風的人動手時,白蓮教散播他謀逆的證據,若是他失敗了,嘉靖固然會殺了他。可若是他成功了呢?
他會不會看出是白蓮教的人背刺了他,一旦登基成功,就會迫不及待的報複,大舉來攻日本呢?”
蕭芹歎了口氣:“國師,蕭風若是成功了,無論如何他都會來打日本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且他何時來打日本,並不取決於他對我的仇恨程度,而是取決於他何時才能穩固朝局。
你還真的相信他說的話?就算白蓮教實心實意,幫他登上皇位,他也絕不會遵守承諾,放過日本的。
所以,我才必須要背刺他。這樣以來,他失敗了可以讓他禍滅九族;他成功了也會引發朝野反對。
罪奴選擇的方法,既然是刺殺嘉靖,而不是直接起兵造反,那他們就一定有一個合理的借口,能讓蕭風坐上寶座。
蕭風未必會自己直接動手,刺殺嘉靖的人很可能是罪奴及其手下,蕭風的真麵目肯定是暴露得越少越好。
如果我猜得不錯,蕭風很有可能會冒充朱家子孫,甚至直接冒充武宗子孫,那樣就更名正言順。
如果嘉靖和兩個皇子同時被殺,蕭風作為武宗子孫,登基也算名正言順。
如果兩個皇子沒死,蕭風甚至都可以先不冒充,而是直接以現在的身份,先當上攝政王。
蕭風本就是兩個皇子的道門師父,兩個皇子對他十分尊敬。加上朝野上下,有很多文臣武將支持他,他當攝政王是很容易的。
從攝政王變成皇帝,這其中的難度,就變得很小了。以蕭風的智謀手段,一年之內除掉所有反對者,易如反掌。
等他徹底掌控朝堂上下,文武百官之時,他在亮出自己武宗子孫的身份,逼迫小皇帝退位禪讓,誰敢不從?”
安倍風華連連點頭:“主上不就是這麼當上天皇的嗎?這一手確實有效,主上說得不錯!”
蕭芹知道安倍風華口無遮攔,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可若是蕭風動手之時,大量的關於他謀逆的證據出現,還斷定他會冒充武宗子孫,局麵會怎麼樣?”
安倍風華眼睛一亮:“若是那樣,就算他們成功殺死了嘉靖和兩個皇子,人們也不會相信蕭風的假身份了。
因為既然謀逆的書信中就說了蕭風打算冒充武宗後人,那麼他再冒充的時候,自然就沒人信了。
隻是主上,這些書信中罪奴並沒有提到蕭風要冒充武宗後人啊?”
蕭芹冷冷一笑:“現在書信在我手上,我加上這麼一句,有何為難?這種事本就沒有真假之分。
你說得不錯,若是嘉靖和兩個皇子都死了,這些書信會讓人們明白蕭風的武宗之後身份是冒充的。
那樣一來,他登基的難度就會大大增加,整個大明的宗室都會起來反對,各地的將軍也會各自扶持宗室,趁機作亂。
而若是隻有嘉靖死了,這些書信也會讓蕭風難以當上攝政王。他為了避嫌,甚至都需要可以遠離朝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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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隻要這些書信一出,蕭風實際上就隻剩下了強行登基這一條路,而這條路是最難最險的。
就算蕭風有辦法控製住整個京城,但他謀逆篡位,文臣武將都會反對。
他就算打仗再厲害,平定整個大明,也需要幾年時間。何況到時大明一定打得千瘡百孔,一蹶不振!”
安倍風華想了想:“主上不是說蕭風的威望很高嗎?萬一那些文臣武將不會反對他,反而擁戴他呢?”
蕭芹笑著搖搖頭:“你太不了解大明了。蕭風的威望高,是因為他做的事兒讓人佩服,極能收買人心。
可他行謀逆之事,殺了嘉靖和兩個皇子,此事若被揭露,他的威望也就完了。這就是大明人的心理。
從大處說,嘉靖是君,他是臣,嘉靖對他寵信,他就該報以忠誠。他卻以臣弑君,是為不忠。
從小處說,嘉靖是兄,他是弟。兩人兄弟相稱,情同手足。兩個皇子,以蕭風為師,以王爺之尊執弟子禮。他卻翻臉無情,是為不義。
從天下說,他為了當皇帝,必然要殺掉那些反對他,質疑他的人,還需要挑起內戰,讓生靈塗炭,百姓遭殃,是為不仁。
從家族說,他為了當皇帝,要冒充朱家子孫,自然就要拋棄蕭家祖宗,人連祖宗都不認了,是為不孝。
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還哪有威望可言?大明的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還能有多少人擁戴他?”
安倍風華看著蕭芹,充滿了敬畏,由衷地說道:“主上,以你之能,當年竟然算計不過蕭風,實在讓人不可思議啊!”
蕭芹再次被噎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忽然笑了起來,就像想到了一件特彆有趣的事情。
這次安倍風華蓋特到了蕭芹的點,賞臉問了一句:“主上何故再次發笑?”
蕭芹笑道:“你還記得早些時日,當蕭風收複不丹,第一次擊敗霍金斯的傻三部隊時,咱倆的對話嗎?”
安倍風華點點頭:“記得,那天你把蕭風做過的事兒整個複盤了一遍,發現了蕭風的秘密。
你說,現在看起來,蕭風和你一樣都是衝著大明的皇位去的,不過他走的是逼宮之路,比你聰明。
你還說,蕭風的行事如下棋,一步一步,從街頭算命到進入朝堂,再到掌控軍隊,算無遺策。
你最後說,蕭風看似幫了很多人,可回頭看看,所有他幫助過的人,最後都為他付出了代價。
你還說過,嘉靖是被蕭風幫了最多的人,所以嘉靖最後要付出的代價,一定也是最大的。”
以上內容,見第七百二十八章《神機妙算》和第七百二十九章《太可怕了》……
蕭芹微笑點頭道:“國師,你想想看,如果我那些精彩的推測,隨著這些謀逆來往的書信一同出現。
而且蕭風當時已經針對嘉靖開始了刺殺行動,算不算是鐵證如山,我擔保若是嘉靖不死,一定會馬上殺了蕭風。
若是嘉靖死了,大明的文臣武將,市井百姓,也一定大多會對蕭風唾棄憤恨,大明,一定會血雨腥風!”
蕭芹寫完書信,放走了鴿子。極度的興奮,讓他全身的內力如洪水一般奔流不息,連衣服覆蓋著的地方,都出現了若有若無的白光。
蕭芹大踏步地走入宮城的後宮,此時後宮中的女子比之前更多了,其中還有幾個新補充的黑人女子。
這些女子個個麵帶青氣,無精打采,但一見蕭芹走進來,卻一個個扒著門窗,看向蕭芹,眼神迷離,帶著極度的渴望。
如果蕭風此時在這裡,一定會長歎一聲:“芹哥,當年你雖然也是壞人,但不失為濁世公子,風度無雙。
如今為了當皇帝,為了當武神,你把自己變成了嚴世藩那樣的變態,真的值得嗎?”
蕭芹摟著兩個女子走進自己的寢殿,隨即響起嘶吼聲,就像在隔空回答蕭風一樣。
“值得,我這一生的誌向,就是萬人之上,無人之下,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值得!”
蕭芹的嘶吼和女子的尖叫聲同時迸發,與此同時,黑暗之中,白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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