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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丹房暗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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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會在嘉靖陰沉的臉色中結束,嘉靖沒表態,這幾個人精自然也都不會表態。出了精舍後,蕭風本想回家去繼續研究教科書,但陶仲文死皮賴臉地硬拉著蕭風去他的丹房,說有好丹藥出爐,要送他一瓶。走進丹房,陶仲文都沒心情看清風、明月衝蕭風表演的變臉絕技了,拉著蕭風直奔丹房最裡麵的密室。看陶仲文像做賊一樣的關上屋門,蕭風笑道:“你這是煉了什麼丹藥啊,如果是長生不老丹你可彆給我,得給萬歲,否則咱倆都得掉腦袋。”陶仲文回過頭來,嚴肅地看著蕭風:“老弟啊,你是壓根就沒打算放過徽王,對嗎”蕭風詫異道:“這是從何說起啊老哥,你的疑心病有點大啊,這是病,得治啊。要不我讓井禦醫給你看看”陶仲文笑罵道:“找他看個屁!他醫術雖然精湛,但主要是男女之事上,從沒聽說過他能治疑心病的。”蕭風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哥可知,一般女子生產之後,都會有精神不振,鬱鬱寡歡,嚴重的甚至連哭帶鬨,乃至自殺的”見蕭風問得正經,陶仲文也正經起來。煉丹的道士都算是半個藥劑師,陶仲文對醫道也不是一點不懂。“聽說過,尤其是生了女孩的,往往不被家人重視,會有這種症狀,也被稱為產後癔症。”蕭風點點頭:“井禦醫是婦科聖手,對產後癔症很拿手的。這產後癔症和老哥你的疑心病都屬於心病,想來他也能醫的。”陶仲文哭笑不得,也不繞圈子了:“我這不是疑心病,你敢說這些消息,不是你讓人散播出去的”蕭風肯定的點點頭:“敢說。這些消息不是我讓人散播出去的。咱哥倆熟歸熟,你這樣說我,我一樣可以告你誹謗!”陶仲文不知道誹謗是什麼,但結合上下文,也能明白是啥意思,這就是的奇妙之處。“你敢對老哥發誓嗎發誓不是你乾的”“我當然敢,不過我為什麼要發誓怎麼,老哥你今天是要當青天老爺,替徽王審案破案嗎”陶仲文歎了口氣,果然不出他所料,蕭風就像個沾滿了油的泥鰍魚,自己拿捏不住一丁點把柄。陶仲文換了極其誠懇的語氣:“老弟,其實老哥心知肚明,隻是想印證一下而已。那消息就是你散播出去的,這些含真餅失效,應該也是你搞的鬼,你也不用瞞老哥了,老哥不會害你的。”蕭風眨眨眼睛:“老哥啊,我發現了,你不是疑心病重,你是腦洞夠大啊!就你這創造力,不兼職寫話本太浪費了。天賜集團名下有個話本的生意,是當初為了打擊白蓮教,和禮部一起合辦的,出版過很多知名作品。比如《青州府大破白蓮教》、《白蓮聖女謎案》、《蕭氏亂白蓮》、《馬寡婦開店》、《蕭無極還沒死》……現在白蓮教覆滅了,但江湖上還有一些邪教幫派什麼的,文化工作任重道遠,老哥你要不要兼職個副總編纂啥的”陶仲文火了:“難道多年相知,你就這麼不信任老哥嗎一句實話都不肯說嗎”蕭風淡然一笑:“老哥,換位思考一下,我現在要是問你獻給萬歲的丹藥中,有哪些是假的,騙萬歲的,你肯告訴我嗎”陶仲文氣呼呼地看著蕭風,蕭風則微笑著看著他,許久之後,陶仲文才頹然坐倒。“你說得對,我也不敢。是老哥強人所難了。可老弟啊,老哥就想要個明白話。如果你真要對付徽王,你好歹告訴我一聲,咱倆怎麼說也三年交情,不能誤中副車,自相殘殺啊!”蕭風靜靜的看著陶仲文,就像在思考一件極其重大的決定一樣,過了許久,他也歎了口氣。“老哥,不能說的話,是永遠都不能說的。但我跟你說句能說的話。能強身健體的壯陽藥方,我幫你再找一樣。沒有了含真餅,你還有很多丹藥,不會危害你的地位。”陶仲文眼皮跳了一下,默然片刻,也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老哥信你,你有沒有什麼事兒是讓老哥幫你辦的。我幫你辦了,你我自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蕭風笑道:“我有什麼用你辦的呀。不過我覺得吧,萬歲很快就會下旨申斥徽王了。如果老哥你是徽王,接到申斥的旨意,你會怎麼做呢”陶仲文想了想:“一麵上書謝罪,一麵嚴查穩婆隊伍,因為徽王也拿不準那些穩婆是否真的如此行事了。”蕭風就像一個看著好學生回答問題的老師一樣,循循善誘地問。“然後呢徽王的罪過雖然不算很大,可也不算很小,他要靠什麼來彌補,加倍表達自己的忠心呢”陶仲文一愣,隨即醒悟:“他會儘快再獻上一批含真餅!隻是時間這麼緊,民間新生嬰兒有限,他來得及嗎”蕭風淡淡的說:“以徽王的心智,你覺得他會把所有的含真餅都貢獻給萬歲他自己府裡不會留一些嗎”陶仲文恍然大悟:“不錯,他府裡必然有存貨,他一定會把那批存貨進獻給朝廷,這樣一來……”陶仲文悚然一驚,看著蕭風,滿臉苦笑,緩緩搖頭。“老哥老了,腦子不夠用了,看來也該是激流勇退,回家享清福的時候了。老弟啊,你肯說到這個地步,這份心意,老哥領了。既然你真心待我,我必真心待你!”蕭風拍了拍陶仲文的肩膀:“老哥,我信你。我知道這次選擇對你也不容易,我也心領了。以我的意思,老哥你地位穩固,萬歲恩寵不減,並不忙著去享清福,還是再享受幾年皇城富貴。等什麼時候老哥真想走了,蕭風一定竭儘所能,幫老哥衣錦還鄉,善始善終。”陶仲文看著蕭風的眼睛,緩緩道:“我有個猜測,你不用承認,也不用否認,我隻是不跟你說說,如鯁在喉罷了。那幾十個裝著含真餅的雞蛋,被人動過手腳,對吧彆的藥物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對抗含真餅,應該是止水丹吧。將止水丹化入水中,將水注入雞蛋裡。含真餅被止水丹侵蝕,雖然毫無痕跡,但藥效卻沒了。不過這止水丹如今滿大街都是,朝廷免費發放,就算要查,也根本查不出來源。且止水丹本就無毒無味,也難以驗證。隻是要繞過重重關卡,到我這丹房裡來動手腳,再恢複原狀,一般人根本就無法做到。是你入世觀的二當家乾的吧”蕭風笑道:“你彆瞎猜。假如真是如此,那要動手腳的人其實在很多環節上都能動的。徽王的雞蛋入宮之前,自然是可以動的。如你所說入宮之後,隻要時機把握得好,也是可以動的。你煉出含真餅之後,在丹房裡放置的那段時間,當然也是可以動的。就像你說的,止水丹無毒無味,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副作用,想檢查出來可也不容易。依我之見,還是徽王原料濫竽充數不好用,這一條理由最合理,也最可信,何必節外生枝呢”陶仲文苦笑道:“的確如此。而且我還不能給徽王通風報信,不但不能報信,還得警惕彆人給他報信。若是我今天不找你聊這一番話,你是不是就會讓人冒充我的名義給徽王送信了”蕭風無辜地看著陶仲文:“老哥,我為啥要冒充你的名義,給徽王送信呢”陶仲文看著蕭風:“你這是個連環坑,早早的給我也預留了一個坑位。因為徽王得到消息,就一定會提前有所反應,比萬歲可能要發的旨意更早。而以錦衣衛打探消息的能力,萬歲馬上就會知道徽王的反應,就會知道有人通風報信。你和徽王有仇怨,不可能給徽王通風報信,那麼知道內情而且會通風報信的人,隻能是老哥我了。就算萬歲原諒我心念舊恩,不會降罪於我,我在萬歲心目中的忠心也就一落千丈,大打折扣了。”蕭風淡淡一笑:“你是什麼時候想到這一點的你這份心機還敢說老了還想告老還鄉”陶仲文輕歎一聲:“你提醒我萬歲很快就會下旨,我要是再想不到這一點,也不配當你老哥了吧。”蕭風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你把我拉來說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你不是說有好東西給我的嗎,趕緊掏出來吧,我事兒多著呢,忙得要死,哪有空打啞謎。”陶仲文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來:“這是天心大補丹,老哥知道你最近明裡暗裡不止一個女人了。這是溫補的藥,不能讓你金槍不倒,但能緩緩進補,男女皆可用,你自己看著用就是了。”蕭風哈哈大笑,伸手放進懷裡,衝陶仲文躬身一禮,走出密室,向門外走去。陶仲文呆呆地在密室裡又坐了許久,反複思考著這事兒的來龍去脈,最後才苦笑著搖頭。“徽王啊,徽王啊,你說你他娘的惹他乾什麼現在好了,含真餅,以後沒了!”蕭風走到丹房時,見陶仲文沒有跟著一起出來,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從左右兩個丹爐處快跑兩步,攔住了出口。蕭風一見兩個丫頭氣鼓鼓的樣子,就頭疼起來,微笑著從懷裡摸出兩塊銀子來,小聲說道。“一人一塊,拿著買好吃的。我今天懷裡的丹藥真是你們師父給的,不是我偷的,彆那麼小氣。”清風咬著牙,恨恨地瞪著蕭風:“我們不缺錢花!彆拿我們當小孩子哄!”明月比清風性子柔和一些,不像清風那麼氣勢洶洶的,甚至有點害怕和蕭風的眼神相對,隻是哼了一聲。蕭風無奈地收回銀子:“那你們是要乾什麼呀”清風偷偷往後麵看看,見陶仲文還沒出來,冷著臉喝問道。“你這幾天往丹房跑得這麼勤,打什麼壞主意呢你說!”蕭風迷茫地想了想:“勤嗎也就兩次吧,今天不能算,今天是你師父硬拉著我來的……”清風怒道:“你就是不敢承認是吧你每次來都鬼鬼祟祟地看我們,你……你不安好心!”蕭風點點頭:“被你看穿了,我確實是不安好心,想偷你師父的丹藥,厲害,厲害!”蕭風承認了不安好心,但承認的東西又不太對勁,讓清風明月一陣惱火,又無計可施。蕭風笑著往門口硬闖,兩個小丫頭到底不敢拿身子擋他,隻好往兩邊讓開一步,剛好讓蕭風擠出去了。然後蕭風覺得左邊白袍袖子一緊,他轉過身來,清風抓著他的袍子一角,滿臉通紅,手也在發抖。“你,你最近又寫詩了嗎”蕭風苦笑著看著這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心裡忽然一動,想到一個主意。“寫了啊,上次你師父說我在南京寫的詞冒犯了二位仙童,我就新寫了一首向你師父賠罪。”清風的手扯得更緊了,明月也抬起頭來,一雙纖塵不染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蕭風,滿懷期待。“你說,什麼詩,你快說呀!”“明月破雲出,流水空花塢。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清風的手一抖,鬆開了蕭風的袍袖,蕭風衝二人一揖,轉身飄然而去。此時陶仲文也走了出來,他是故意晚出來一會兒的,就是為了給兩個徒兒留些時間和蕭風說話。自己的這兩個小徒弟,無端地惹上了這份情絲,自己若強行乾涉,無異於抽刀斷水,白費力氣,還可能讓她們心生埋怨。所以他乾脆把這頭疼的事兒推給蕭風,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去了結。至於蕭風能怎麼了結,他不管,那是這個混蛋該考慮的事兒。他若是真對這兩個徒兒有心思,那也不是什麼壞事。自己老了,總有一天要離開皇宮,離開京城的。這兩個徒兒,總不能跟著自己當一輩子道童,一樣大的巧巧都被雙王提親了,若是她們真與蕭風兩情相悅,自己也算了卻心事。若蕭風對兩個徒兒無意,那首詞當真隻是個誤會,那蕭風就該早日把話說清楚,免得兩個孩子情根深種,積重難返。從蕭風這幾次來,兩個徒兒的態度上,陶仲文估計她倆早就想找茬跟蕭風說話了,隻是礙於自己在罷了。所以這次他故意創造機會,此時見蕭風已走,他才施施然的走出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臉詫異。“清風、明月,你倆跟蕭真人說什麼呢他懷裡的藥確實是為師送給他的,這次不是他偷的……”兩個小丫頭垂頭喪氣地回到左右兩個丹爐旁,慢慢的扇著扇子,假裝被丹爐裡的煙熏到了眼睛,偷偷的用袖子擦眼淚。陶仲文走到左邊的丹爐旁,輕輕拍了拍清風的頭。他知道明月心胸更開闊一些,最難受的肯定是清風。清風終於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拿著陶仲文的道袍袖子捂著臉,哭得一抽一抽的。陶仲文知道她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就看向明月,明月也在揉眼睛,不過比清風克製得多。“明月,你是好孩子,你跟師父說,蕭風是怎麼說的”明月努力的平穩氣息,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蕭風的詩念了一遍。陶仲文咂摸著這兩句詩,暗自歎息。清風和明月讀書並不算多,大多是自己教授的道教丹鼎類經書,文學水平不算高。可這兩個孩子瞬間就明白了蕭風詩中的意思,可見相思中的女孩兒,心思多麼敏銳,情緒多麼敏感。陶仲文招手把明月也叫過來,自己蹲下來,一手摸著一個孩子的頭頂,溫和地勸說。“你們的心思,師父都明白。可世間萬事不可強求。蕭風不是聖人,但他有自己的原則。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明月在天,空照花塢。明月啊,他從心裡就沒把你當女人看,隻當孩子看。天書有字,大道淵深,清風不識,翻之無用。清風啊,他這本書太艱深了,你看不懂,不必強看。”清風哭得更厲害了,明月也默默垂淚。少女的愛戀就是這麼奇怪,明明聽到那首詞才沒幾天啊,怎麼會感覺這麼委屈難道是過去的幾年裡,他每次走進丹房時,自己已經在悄悄地關注他了嗎難道是每一次罵他偷丹藥,罵他欺負師父時,自己已經在漸漸地喜歡他了嗎難道是每一次聽人說起他南征北戰,九死一生,就已經在悄悄地擔心他了嗎難道是每一次聽人說起他鏟奸除惡,不畏強權,就已經在悄悄地愛慕他了嗎所以雖然自己察覺到喜歡上他隻是這幾天的事兒,其實這份感情已經在心裡醞釀三年了嗎自己為什麼非要拉住他啊,自己為什麼非要問個清楚啊這三年裡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心動,就這麼戛然而止了嗎……陶仲文看著兩個孫女一樣的徒兒,在自己懷裡哭得傷心,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這個混蛋每次來我這裡,乾嗎都穿得那麼乾淨乾嗎臉都洗得那麼白淨乾嗎表現得那麼瀟灑存心的吧!“不哭了,清風不哭了!三條腿的蛤蟆……嗯,這個,也不是就肯定沒希望了。”兩個女孩兒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師父,陶仲文咬咬牙。“等你們再長大一些,也許他的眼光就變了呢。這家夥是個好色之徒,你們好好吃飯,長大了就好了。清風你好好讀書,多學點學問。他其實挺孤單的,身邊女人雖多,真正能理解他苦楚的並不多。等你真正能讀懂他這本書,能理解他內心的那一天,沒準你趕都趕不走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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